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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試探

      偷偷摸摸地藏匿在某顆巨石後,偷偷摸摸正人如其名在打量前方同樣形跡鬼祟、趴在巨石上朝外望的二人組。

      一個多小時前,苦逼的他被醒醉像拎小雞般從建築物後拎出來。他完全是用生物本能在恐懼這個平時總笑得春風和煦,真動手又可以讓人死去活來的公會長老,於是被醒醉的目光攫住時只會一個勁兒抖。

      「跟、蹤、我、們,嗯?」醒醉一字一頓,每頓一下都彷彿在偷偷摸摸心臟上插刀。

      所以當初他就說,不要跟了嘛!被玉瑚直接爆出來時,他想死的心都有了!那當下只得努力擺出他自認最可憐兮兮的表情,看能不能噁心得醒醉放他一馬,然而,醒醉的抗雷程度很好很強大,唇畔弧度不減反增。

      最後,居然是跟他同行那位名叫「忍冬」、才剛進公會不久的女翩舞走上前來,似同情又似無奈地說了句:「欸,算了吧。」

      偷偷摸摸轉頭覷她,不太明白一個女孩子為何要把自己裹成這副模樣,但未被遮擋住的那雙眼睛相當好看,讓他也不禁有些好奇她的廬山真面目……

      正想著,後腦杓就被重重巴了一掌,動粗的某人笑容可掬地低聲威脅:「盯太久了,她是我的。」

      偷偷摸摸心裡一驚,立馬眼觀鼻、鼻觀心,動都不敢動,再慢點他怕就要自戳雙目了!畢竟圍繞著醒醉轉的女玩家雖多,他也不排斥被人親近,不過聽他這麼宣示主權還是頭一次。可惜另一名當事者顯然沒聽見,還不滿地叨唸了句「幹麼打人」。

      醒醉立刻放開他的後衣領,害他跌坐在地,竟還舉起雙手厚臉皮道:「冤枉!我是看他精神恍惚,才想了個辦法讓他回神。」

      這……還能再無恥一點嗎?偷偷摸摸揉著屁股撇嘴。

      孰料,忍冬逕自走過來拉他起身,還客氣地問:「能麻煩你幫個忙嗎?」

      盡力告訴自己,別去看忍冬身後那個笑得太燦爛的傢伙,偷偷摸摸結巴著回應:「好……呃,什麼忙啊?」

      怎麼有人先答應了才問?另一邊,紫翊看著眼前姿態忸怩的人族風痕,著實感到有趣──記得玉瑚說他的ID叫「偷偷摸摸」吧?

      「可能得先去現場看看。時間有點晚了,其實也不一定非今天進行試探不可。」紫翊瞄了眼系統電子鐘。她現在大致是個作息正常的好孩子,每天早睡早起,除了偶爾耽擱一下,否則十二點前就會躺到床上。

      聽紫翊這麼說,其餘兩人也沒有反對,各自上了坐騎,一同往魂眠之地的方向趕。

      不算短的路程後,三個人來到石碑守護者的住處附近,因為找到了顆適合隱匿身形的大石頭,便乾脆又藏在石頭後,往不遠處已熄了燈光的木屋窺伺。

      「看來真的要等天亮了。」醒醉喃喃道。

      神之幻境的遊戲時間與現實時間為三比一,照他估算,天亮起碼要再等兩個小時多。

      即使官方沒禁止玩家在NPC們休息、入睡後去敲門,但NPC也跟人相同,被打擾了睡眠脾氣可是很差的!不僅回答問題時會馬虎敷衍,對前來打擾的玩家好感度也會下降,而且聽說降不少。

      「明天可以嗎?我想下線了。」既然要等,紫翊決定先睡了。

      「那約個時間原地集合吧,下午一點?」醒醉直接忽視偷偷摸摸的意見,而後者一臉「我就知道」的神情。

      聞言,紫翊搖搖頭說:「不行,我還在寫……呃不,我是說有點私事,那個時間可能還不會上線。」

      答得太順口了!她目前可沒打算讓人知道她是名出書作者。

      醒醉倒沒特意關注她忽然改口,只是又問:「晚上七點呢?」

      「七點可以。」紫翊頷了頷首,然後很佛心地將徵詢的眼神投向偷偷摸摸,對方接收到後連忙點頭,還很緊張似地看了醒醉一眼。

      「那就明晚七點,同樣在這塊大石後集合,七點前各自活動。」說話同時,醒醉亦叫出自己的遊戲備忘錄記上時間。

      確認沒有問題後,紫翊率先登出了遊戲。

      她不曉得的是,在她離開後,某人的災難才剛要開始。

      隔日,紫翊很準時地在七點連上神之幻境。待場景載入完成後,她睜開雙眸,卻看到一張近在咫尺的俊臉,將她嚇得連退三步。

      「莫名其妙!」站穩腳跟,她用凌厲的目光剮著剛直起身的醒醉,頰上的燥熱也不知是發怒或害羞使然。

      她完全相信那個姓渣名醉的渾蛋會趁人不備!剛剛要是她反應再慢點,被偷襲的說不定就不是額頭了,就算覆面沒摘,她依然無法接受!

      「偷偷摸摸說,有名半獸剛剛回屋,應該是石碑守護者。」不曾想,醒醉難得沒耍嘴皮子,而是天外飛來一筆地道。

      石碑守護者回來了?紫翊往旁邊看去,就見偷偷摸摸背對著他們貼在大石頭後,正在觀察那棟木屋……這讓紫翊有點困窘。明明任務是她跟醒醉的,怎麼會扔給偷偷摸摸來監視呢?有哪裡不對吧!

      不過,偷偷摸摸這當下心裡想的卻是:我不是燈泡我會好好做事長老不要虐待我……

      「那來想想怎試探吧。」後來,紫翊也沒多作詢問,既然偷偷摸摸自己願意主動幫忙,還多嘴反而是拂人家的好意。

      「不如撒個謊?找位NPC,例如導師之類的,說他想問石碑跟幾個封印的狀況。」醒醉提議,「而且,這跟任務指示也算相關。我想,我們之間可以留下一個人,始終不要出面,另一個在偷偷摸摸成功和石碑守護者談話後,突然出現。」

      「這樣不會打草驚蛇嗎?」紫翊沒有立刻贊同。她的視線挪到同一側,雙眸微歛,像在思索。

      「我猜石碑守護者會避免和我接觸。」醒醉語帶保留,卻頗有種智珠在握的信心。他拍了拍紫翊的肩,「不如就妳留在這裡吧!等會我出去,他應該早就認得我了。」

      實際上,兩人的狀況是差不多的,畢竟紫翊幫助薇達依卡時曾露過臉。不過,她在沉默半晌考慮後,認為辦法可行,便同意了。

      於是偷偷摸摸作為先鋒被派出,幾乎一步一回頭,頗有昭君出塞之感。後來,醒醉抽出匕首開始擦拭,他的龜速忽然變成光速,一下就飆到了木屋前方。

      敲了敲門,開門的是個女NPC,應該是石碑守護者的妻子。

      「狼族半獸……」紫翊用氣音喃喃自語。她先前沒向醒醉打聽石碑守護者的家人,現在看到石碑守護者的妻子也是半獸,倒不覺得意外,只特別看了看她的眼睛──金色雙瞳和攻擊薇達依卡的兇手特徵並不一致。

      已經躲到木屋側邊的醒醉對紫翊比了個噤聲手勢,再悄悄探頭出去。偷偷摸摸按照指示,向石碑守護者的妻子表示想請教石碑守護者一些問題,並且是受到人族導師的委託,果然沒有遭到拒絕!石碑守護者的妻子轉身進屋,留偷偷摸摸在屋外,不一會兒後,一個魁武的身影便出現在木屋門口。

      紅眼!石碑守護者不但是半獸,還是紅眼!紫翊激動地朝醒醉望過去,就見他輕扯嘴角笑了笑,從蹲守的木屋牆角一步跨出,不疾不徐往正在談話的偷偷摸摸和石碑守護者走去。

      然而,在五步開外,石碑守護者便發現了醒醉,原本溫和的眼神劇變,急忙丟下幾句話,便迅速退回木屋關上門──誠如醒醉所言,石碑守護者不願和他接觸!

      偷偷摸摸試圖阻止,卻沒有成功。醒醉跑到木屋門前,往門板上敲了幾下,請求和石碑守護者說話,表示有很多重要的事想和他談,奈何,門關上了就沒再開啟。紫翊縮在大石頭的陰影中,絲毫沒有動彈;後來,似乎有人在門內說了什麼,讓醒醉止住敲門的動作,隔片刻,他退後兩步,禮貌性微彎身鞠躬後方調頭離去。

      偷偷摸摸必須假裝不認識醒醉,從頭到尾僅是一臉莫名其妙站在旁邊觀望,等醒醉走後,他又上前請求會面,但同樣被拒於門外。

      「偷偷摸摸,你先離開,動作自然點。小冬不必移動,在原地繼續觀察小木屋狀況。」下一秒,醒醉的聲音在隊頻響起,簡單指引道。

      聽見醒醉叫她「小冬」,紫翊微愣,有種聽見寒鴉在喊自己的錯覺,隨後才意識到,因為隊裡加進了偷偷摸摸,醒醉才臨時改掉了「飛花」這個稱呼……既然如此,叫忍冬不就好了,裝什麼親暱啊?她癟嘴。

      原地待機,紫翊索性盤腿坐到地上,換個比較舒服的姿勢繼續監視。幾分鐘後,醒醉跟偷偷摸摸各自潛行回來,但小木屋裡依然沒有動靜。

      「看來石碑守護者警戒心很強,不好唬弄。」醒醉環起雙臂,轉向整人直挺挺、像在罰站的偷偷摸摸問:「可他昨晚確實出去了,清晨才回來,對吧?」

      「嗯!我很早就到了,躲在石頭後面。天快亮的時候有人回來,身上還穿了件黑斗篷,他在木屋門口脫掉兜帽,我才看到是半獸。」偷偷摸摸省去細節,單提重點,把該說的都說了。

      紫翊沉吟片刻,抬頭問:「他昨晚會不會去了精靈村落?」

      「不,假設他是兇手的話,前些日子犯案不小心留下證據,短時間內應該不敢輕舉妄動。」醒醉否定了她的猜測,卻又接著推論:「不過,他帶走那些精靈若是別有目的,另外囚禁了他們的話,說不定是去了囚禁他們的地方。」

      紫翊略一想就明白了,醒醉的說法的確可能性較大。

      「今天我出現了,他肯定不會再出門。」醒醉反手用拇指比了比小木屋,又很快收回。「所以,兩、三天後……如果能順利跟蹤到出門的石碑守護者,也許就能查出他究竟在做什麼。」

      「了解!」謎題破解有望,紫翊回應得歡快,整個人熱血沸騰。

      醒醉偏頭看了她一眼,忍不住莞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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