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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線索

      後來,麥特拉里當然還是紫翊憑經驗從雜沓堆中找出來的,雖說醒醉的感知強,但如麥特拉里這般強大的NPC說不定有反感知之類的技能呢……害他偵測半天什麼都沒找到,還被紫翊扔白眼。

      「哎喲喲!不錯不錯,妳這不肖學生倒是挺有眼光。」孰料,被紫翊挖出來的麥特拉里連看都不看她,居然對一臉公關假笑的醒醉青眼有加,繞著人家轉圈還兼上下其手。

      看來醒醉這傢伙除了感知高,魅力值也頗高。她能不吐血嗎?能嗎?  

      「老師,您老誤會了,我跟這個渣一點關係也沒──」話說到一半,紫翊猛地頓住,幾秒後生硬改口,「我們……君、君子之交,淡如水。」

      她先前跟導師提到醒醉時,用的是「認識的人」一詞,如今說沒有關係,不是打她自己的臉嗎?這說法也可能會影響到任務,為了任務,只好勉強忍了!

      誰曉得醒醉還有臉調侃:「唉,我這朋友就愛講反話啊。」

      聞言,紫翊只差沒用罌粟第二型抽死他。

      為了不讓現場對話繼續朝詭異的方向發展,紫翊連忙說:「老師,他就是在魂眠之地被劣影攻擊的人,最近正在調查那附近精靈村民失蹤的事件。」

      「但那應該不算是真正的劣影,而是弱化很多的殘影。」醒醉適時補充。

      「哦?」麥特拉里應了聲,手還在堅持亂摸。

      接著,讓紫翊更傻眼的情況發生了:她的導師竟搬了張椅子給醒醉坐!天曉得她來這裡幾十次了,導師什麼時候請她坐過?差別待遇啊!

      當她暗自腹誹的時候,醒醉早已經開始和麥特拉里敘述當日被追殺的情況了──其實並不複雜,在他接受精靈長者的委託後,即刻前往魂眠之地找石碑守護者,順便進行調查,孰料過沒多久,就被從四面八方冒出來的殘影襲擊。考慮到那或許是重要任務的一環,他使出渾身解數抵抗,打算盡力獲得多一點線索,再之後就和紫翊碰上了,因為怕她受到牽連,才緊急撤退。

      紫翊默默一旁站在聽著,總覺得最後那段有美化的嫌疑,可是大致上沒問題,她便懶得糾正。

      隨後,瞥見醒醉拍了拍椅子邊邊示意她過去坐時,紫翊的臉色簡直黑得能跟鍋底比拚。

      她忽然想念起很好捉弄的寒鴉了。

      麥特拉里沉吟了一陣子,突然像想起什麼般轉頭問紫翊:「薇達依卡那兒有什麼狀況?為師瞧過她的傳信,字裡行間有種不對勁的味道。」

      聽言,紫翊的呼吸一窒,頓時為難起來。薇達依卡要她不得洩漏任何事,卻自己露了餡,被麥特拉里察覺到異狀,那她現在到底該不該說?如果照實講了卻得罪薇達依卡,只怕會影響到好感度以及日後任務的完成度啊!

      左思右想了半天,紫翊腦中靈光一閃,很有技巧地回答:「既然是多年的朋友了,老師應該可以相信自己的直覺,有些隱情……由學生來說只怕會偏離事實。」

      簡言之就是:老師,您老自個兒去問吧!紫翊刻意裝出糾結的模樣。

      麥特拉里摩娑著下巴瞅她。紫翊深怕這個老頑童NPC會刻意刁難,沒想到,最終他只破天荒地嘆了口氣道:「為師懂了,就這樣吧。」

      此話一出,紫翊總算放下了心中的大石頭。

      結果,麥特拉里又馬上扔出一顆重磅炸彈:「不過,精靈村有人失蹤和殘影現形的事件的確有古怪,既然如此,你們倆就一塊兒查吧!順便挖挖魂眠之地那裡還有些什麼祕密,大戰當年的佚事可多著……還替精靈村多找了個幫手,看為師多體貼慈善啊,哈哈哈哈!」

      「叮」地一聲,系統旋即提示紫翊觸發了雙人共同任務,詢問她願不願意接受。

      不、會、吧?紫翊抽搐著唇角,將複雜的目光投向醒醉,只見他聳了聳肩,貌似不甚介意跟誰一起做任務。

      既然都攪和進來了,還拒絕的是傻子!反正再怎麼牽扯也僅限於這個任務,任務結束後肯定就沒理由再一起行動。暗自說服了自己一番後,紫翊點下接受任務的按鍵。

      眼角瞥見醒醉露出合作愉快的表情,她忍不住癟嘴。

      「話說回來,你們在魂眠之地都沒碰見石碑守護者嗎?假如有殘影那種東西出現,他不該沒注意到。」麥特拉里順手揀了桌上兩塊零嘴扔進口中,語焉不詳地問。

      紫翊和醒醉互望了眼,後者朝麥特拉里搖搖頭道:「我這幾日天天試著找他,但似乎運氣不好,都錯過了。」

      「嗯,他應當知道些什麼。」麥特拉里看似隨口一說,紫翊卻明白,這是官方安排他透露的蛛絲馬跡!醒醉原本的任務內容就是去找石碑守護者打聽情報,現在麥特拉里又強調要找他,可想而知,該任務與石碑守護者關聯頗深。

      這瞬間,她莫名福至心靈,想起石碑守護者好像也是名半獸族人。

      和醒醉步出魔法學院的同時,有個猜想在紫翊腦海中隱隱約約成形了,無奈沒有支持的證據,便難以解釋那個推測。

      「在想什麼?」

      聽見嗓音自身側傳來,紫翊偏過頭,遲疑片刻才誠實回答:「石碑守護者。」

      「覺得他是精靈村民失蹤的兇手?」醒醉立即反問,速度之快反倒讓紫翊微微一怔。

      「你怎麼知道?」問題剛脫口而出,紫翊就自己找到了答案。

      雖然很不願承認,但醒醉的頭腦向來靈光,她能想到的,他自然也可以。

      「很容易連結吧。在最後一個失蹤現場發現野獸的毛髮,剛才麥特拉里又提到石碑守護者,他正好是半獸。」果然,醒醉的推論跟她半點不差。

      「無論如何,要先找到石碑守護者吧!他絕對是關鍵。」紫翊咕噥著說,醒醉遇不到石碑守護者的情形在她聽來十分蹊蹺。「你都怎麼找石碑守護者的?」

      「上回我們巧遇那次,我就是到石碑附近找,後來也去過他的住處,他家裡的人總是說守護者出門了。」醒醉微蹙著眉,語氣中帶點深意。

      紫翊心裡「喀登」一聲。「該不會,他們說謊騙你?」

      「有這可能,但畢竟不好當面拆穿,我暫時沒想到其他辦法試探……」醒醉邊說邊朝她靠近,而後伸出右手繞過肩背,隔著兜帽按住她的側臉。紫翊被這動作嚇了一跳,抬頭怒目而視,正欲扒開他的手指,卻注意到醒醉正看著另一個方向。

      一時忘記掙扎,紫翊循他目光望去,幾個眼熟的人便納入眼底,全都是沉醉江湖的幹部,她以往的至交,現在的陌生人。

      方才去見導師,所以她拿掉了覆面還未戴上。

      意識到醒醉是在幫她隱藏,紫翊反倒整個人主動往他身邊縮,匆忙往包包裡翻找出覆面並低聲要求:「繞路繞路!」

      醒醉俯下臉,目光輕飄飄從她眉眼間拂過,又迅即抬頭,不置可否,可是腳下還真調轉了路線。

      紫翊想,她一定是眼花了,才會錯覺對方的臉色比平時紅一些。

      拐入另一條街後,醒醉不待她提醒就主動收回了手,貌似不太自在般將右手虛掩在嘴邊咳了咳。

      紫翊這時忙著將黑色覆面套到頸間,再扯上來掩住口鼻,恰好沒空關注他的窘態;等她穿戴好,視線餘光掃過去,捕捉到醒醉被黑髮略略遮住的一雙長尖耳時,胸口忽而有絲恍然萌生。

      「或許因為,你是一名精靈?」她出聲,天外飛來一筆地問,讓尚未擺脫尷尬情緒的醒醉反應不過來,神情定格。紫翊難得見他當機,不明所以地狐疑半晌,才補述:「失蹤的是精靈村民嘛!你又是個精靈,假設兇手是石碑守護者,擔心遭到質問,他可能早就吩咐家人,有精靈來找一概不見了。」

      然而,這僅僅是紫翊的假設,也可能不論誰去拜訪,石碑守護者都避不見面。

      有了解釋,醒醉一下就理解了紫翊想表達的,思索幾秒後說:「不如換妳去試試?」

      魔族跟精靈都擁有長尖耳,遠看不容易分辨,近觀就容易了,魔族擁有一雙詭祕如爬蟲類般的豎瞳,而精靈的雙瞳則跟尋常人類沒有分別,紫翊應該不至於被石碑守護者的家人誤認為精靈。

      不過,她想了想後仍搖頭道:「我先不要露面比較保險,否則石碑守護者對我們兩個都有了戒心的話,任務恐怕會難以進行下去。」

      而且,紫翊依稀還是有種直覺──導致精靈失蹤的兇手,跟那天襲擊薇達依卡的半獸脫不了干係。

      「那找個人幫忙吧,妳找我找?」醒醉點開公會頻道,突然停頓了下,轉頭問她。

      紫翊看著他不動。「我好友名單上只有三個人,其中一個是你,一個是玉瑚。」

      「那最後一個?」醒醉順勢問。

      「他是個精靈。」紫翊將雙手一攤。況且據她所知,寒鴉目前在一張相當遙遠的地圖挖礦,就算他同意,叫人家趕回來也太刁難了。

      「那我問吧。」醒醉翹起嘴角,馬上在公會頻道喊了句:「誰在魂眠之地附近,待會有空能幫個忙的?」

      然後,紫翊就曉得他稍早為何要猶豫了。公會頻幾乎眨眼間就被女孩子們爭先恐後的語音回應佔據,吵得也在聽公會頻的她耳朵嗡嗡作響。

      醒醉好像早就料到這狀況了,面色還算平靜。下秒,公會頻道突然陷入一片死寂,宛如放著熱鬧音樂的喇叭瞬間被人拔了插頭,違和感立現。

      這是有某位幹部限制了發言權限吧?紫翊猜。

      不出所料,緊接著,玉瑚便在公會頻開口了:「偷偷摸摸跟在你們屁股後面,找他吧。」

      聽見這句話,紫翊和醒醉雙雙轉頭朝後望去,正好抓包躲在街道角落,還來不及將窺伺的腦袋收回的偷偷摸摸。

      同一時間,偷偷摸摸的心跳數值飆高到猶如剛跑完百米,若在現實中,肯定已經滿頭大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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