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這幾日睡眠不足,再加上那場大哭又耗去不少體力,我不知不覺靠著牆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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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睡了多久,當我醒來時,從小窗望去的天光比稍早前又更亮了些,肚子也感覺有些餓了。中午了嗎?還是已經下午了?腦子有些渾沌地想著時,這才發現儲藏室裡只剩我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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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咆哮聲不間斷的一直傳來。我扶著牆,有些不穩地起身。走出儲藏室後,只見大人們全都正襟危坐的聚在咖啡廳裡,而剛剛一直聽見的那個聲音,正是來自站在中間、一臉鐵青的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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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習以為常地瞥了一眼後,正打算偷偷繞到廚房看看有無東西可吃時,被眼尖的姑姑給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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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謙謙!原來妳在家啊!大家都在找妳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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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一聞聲,隨即轉身、一把將我拉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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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跑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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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還有些迷迷糊糊,但被他這麼一吼,瞬間都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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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知道告別式後要火化嗎?妳到底在幹嘛?從葬禮開始到結束,妳有哪一件事情是做對的?明明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妳還故意去染金髮?就算是要跟我示威,也要分清楚場合、時間吧!都已經是大人了,為什麼還這麼不會想?奶奶是怎麼疼妳的,妳最清楚,但是妳又是怎麼回報她的?妳自己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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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面無表情地盯著氣急敗壞的他,對於他的那些指控並不感到生氣,也不想辯解。因為我知道他整段話的重點並不是我沒參加火化又或是去染了金髮,而是長久以來我對他的態度;他在意的,只是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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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借題發揮。我很清楚,因為我是他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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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若謙!我在跟妳說話,妳有在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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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我沒有回應,他又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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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見這麼多人在這裡,我什麼也不想說,但是在我看穿他的心思,而他現在又刻意展現所謂的父威後,我也就不客氣地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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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會好好想想,父親大人。但是,您是不是也要想想……為什麼您陪奶奶的時間,比陪那些一天到晚只想著您的錢的女人還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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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他已經很難看的臉色又更沉,隨之的一掌揚起,看似要落下,卻又突然頓在了半空中。我一步也不移的仍站在原地,沒有懼怕、直勾勾地瞪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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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叔叔們見狀,連忙上前拉開我們兩人,一會要我道歉,一會要他們的大哥不要跟小孩子計較。而剛剛被我點名的那個女人,站在混亂中心的一旁,有些無所適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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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已經變成這樣了,我也無意再待下去。轉過身,我拋下身後的詢問,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咖啡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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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的溫度比想像中的還要低。寒風毫無阻擋的直撲而來,讓只穿一件長T和薄針織外套的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將手伸進口袋時,發現身上一毛錢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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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冷又餓的處境,實在有夠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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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漫無目的地走著。走累了,就直接坐在大馬路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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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小鎮被群山圍繞,不管走到哪,總能見到被薄霧籠罩的起伏山巒。我什麼也沒想,就只是望著靜靜躺臥在那的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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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距離遙遠,但光是這麼看著,那種穩重而沉靜的龐大力量還是準確無誤的傳達到我這裡,而且確確實實的讓原本紛亂的思緒都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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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可以了,再度起身繼續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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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想到了季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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