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語風稿件大募集

之一 自我感覺良好的變態

      今年夏日的蟬鳴異常嘹亮燥響,幾乎要讓高曉芃產生耳鳴了,這讓她原本就陷入晦暗的心情更加難過了。
       好不容易迎來了上大學後的第二個暑假,當她考完期末考的最後一科,立刻衝回宿舍,飛快打包行李,搭上返家的客運。

      為什麼……為什麼她當初千不挑萬不挑,偏偏就招惹到了蔣爾炘那個可惡的變態呢……


      真是悔不當初啊!但現在即使她再怎麼懺悔,也無法挽回當初那個錯誤的決定,她原本應該燦爛美麗、單純天真的青春時光就這樣陷落萬劫不復的境地了……


      甚至社長一哭二鬧三上吊,拜託她今年一定得留下來幫忙帶新生營隊的奪命連環call,也只換得她冷冷的一句回應:「我忙著跑路,沒空。」然後關機拆掉電池,杜絕所有可能的騷擾,她實在需要讓腦袋好好地靜一靜。


       早在三天前,她就接到蔣爾炘下達的絕命追殺令──


      「親愛的芃,考完最後一科那天下午五點,在我家見。妳知道我沒什麼耐性,如果妳想知道我耐性耗盡的後果,我也不會介意。」

      該死!只是一通簡訊而已,竟然讓她嚇得馬上忘了連續狂啃了兩天的語言學通論,整個人坐在圖書館的角落徹底石化……


      看樣子,這學期的語言學通論,不用她刻意降低實力,也只能考個中等成績了。


      偏偏她又孬得不敢反抗,曾經試圖抵抗的後果,就只有一個字──慘!


      簡直連偶爾回憶一下都忍不住想要悲泣……


      唉……這一切,真是自作孽!


      每每在他的要脅之下飛奔回家,車程總是再長都嫌不夠,在高速公路上的一個多小時,也只夠她深切地懊悔一下下而已。


      可悲的是,明明自己的家就在蔣爾炘家正對面的那棟大樓,但她卻有家歸不得,從背包裡掏出了鑰匙,第一道開啟的門卻是這個變態的家門。心裡那個委屈啊……


      果然,正如蔣爾炘在簡訊中所言,當她拖著心不甘情不願的步伐走進他家,隨便在玄關蹭掉布鞋,套上已經擺好在腳踏墊上面、屋裡唯一的一雙粉紅色女拖走進客廳,他已經坐在沙發上邊喝紅茶邊看書,一派悠閒模樣。


      「回來啦。」蔣爾炘放下書,起身倒了杯額外加糖的英式紅茶給她。


      喂!這種熟稔地招呼自家人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拜託!你可不可以別說得好像我就住在你家一樣!」高曉芃忍不住翻白眼,老大不客氣地接過紅茶就大口大口猛灌,她的確渴了。


      「哦,難道不是嗎?也不曉得是誰一跟家裡人嘔氣就老是三更半夜偷偷跑進我家,鑽進我的床尋求安慰!」


      噗!她口中來不及嚥入食道的紅茶全噴了出來!然後猛咳了好幾下,仍然帶著幾分嬰兒肥的娃娃臉不知是嗆紅的還是羞紅的。


      「蔣爾炘!你非得要拿我過去那些少不經事的蠢事來羞辱我嗎?」她怒了。


      他抽了一張面紙,替她擦嘴,唇角噙著吃人不吐骨頭的笑,「妳在我眼裡從來沒有長大過,做再多蠢事都是可以理解的。」


      「你這個混帳──」她大怒。


      「妳罵人的詞彙還是一樣貧乏呢,半點長進也沒有。我還以為大學生罵人應該要更有技巧才是。」


      「……」她氣得不想再開口跟他說半個字,隨手抄起手邊的抱枕就往他身上砸。


      他倒是不痛不癢,只是任由他的女孩發洩,「考試考得怎麼樣?」


      「不怎麼樣!你傳那通嚇死人的簡訊來,害我最後三科肯定考砸!」她氣呼呼地叫嚷。


      「呵,聽妳這麼說我真高興,原來我對妳的影響力這麼大,遠遠超過我原先的預期呢。」他笑。


      「你去死啦!」她猛然撲倒他,然後……抓緊他的領帶,企圖將他勒斃。


      「那可不行,我就算要掛了,也得帶妳一起走。」他笑得更歡,伸手一拉,就讓她一個失去平衡直接栽進自己懷裡。


      「誰要跟你一起下地獄!我沒興趣當變態的跟班!」她激動地大叫,緋紅的臉頰就像是棉花糖,柔軟,泛著香甜的氣味。


      「哦?變態是嗎?當初是誰拿著望遠鏡偷窺我長達好幾個月的,嗯?」蔣爾炘摟著她窈窕的纖腰,一邊湊近她那玫瑰色澤的唇,一邊「提醒」她,「我還以為自己被哪個癡女盯上,好幾個晚上都睡不著覺呢。」


      「我……我才不是……不是……」她支支吾吾地提不出反駁的證據。


      沒錯,最開始是她旺盛的好奇心作祟,才會幹下那種白癡才會做的傻事,害自己如今身陷苦海……可是……可是他後來告訴自己,早在她用望遠鏡偷看他的第三天,他就發現了啊!


      那之後幾個月,他還故意裝作不知情,連房間窗簾都沒再拉上過一次,那又是怎麼回事?不就是他也心術不正,乾脆設下陷阱來反制她嗎!


      這樣陰沉奸險的傢伙,居然還有臉如此惡劣地嘲諷她!可她理虧在先,無論如何也無法理直氣壯地指責他了。


      看著她企圖辯解又吞吞吐吐的模樣,實在可愛得緊,他突然感到一陣濃烈的飢餓……恨不得馬上吞吃了她才好。


      「不管是不是,妳都來不及逃脫我的手掌心了。」隨著最後一個字落下,他潤澤的唇瓣也覆上了她的。


      與他一貫惡毒的言語不同,他的吻總是那麼溫柔得令人陶醉,簡直過分。


      她愣了一下,才意識到自己又遭到逆襲了,忿忿地想伸手推開他,卻讓他抱得更緊。


      接著感覺到他的舌伸了進來,輕觸,試探,然後深深交纏。


      而她,仍是學不會在這種親暱的氛圍中閉上眼睛。所以她看見他那倒映著自己臉龐的眼瞳,流露出疑似渴望、滿足,並摻雜著其他一些她不懂的情緒。


      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她清楚地知道,除非他「享用」夠了自行停止,不然她推也推不開他。


      等他終於饜足地離開她的唇,她才近乎自暴自棄地垂著肩膀,沮喪地問那第一千零一遍的老問題:「……你能不能放過我?」

      「答案妳不是早就知道了嗎?」他意猶未盡地舔了下嘴角,對著她微笑,「不可能,我就是不放手。妳逃不掉了。」


      彷彿被宣告死刑,她頭疼萬分地閉上眼,將臉埋進掌心裡,近乎喃喃自語地小聲哀嚎著:「天啊!我真想一頭撞死算了!為什麼我要讓你這煞星纏上……」


      「是妳自己先來招惹我的,芃。跟著我,不好嗎?」他好笑復憐愛地拉下她的手,捏捏她細嫩的臉頰,問。


      「當然不好!」老天,這個自我感覺超良好的變態真是沒藥醫了!她垮下臉,連嘆氣都沒力了。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要是兩年前的生日那天,她沒收到那只望遠鏡就好了;如果不是那份還算特別的生日禮物,她根本就不會跟眼前這個討厭的男人扯上半點關係!


      現在,真的是萬般後悔也來不及了……


      癱在他勉強可以打到八十分的懷抱裡,她的思緒無奈地飄回到兩年前準備衝刺第一次大學指考的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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