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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需要照鏡子。

Art   by   Magritte

「我抽的不是菸,而是寂寞。」

這是   J   在馬路邊並肩走著時跟我說過的玩笑話。

我猜想,這可能是他在書上抄來的某一個句子,又可能不是;也許是網路的流行語,又或許,是他生命裡的某一個故事,抑或三者皆是?

 

活在只擁有表象的生活裡,人也漸漸地不真誠起來,可以對妻子撒謊、可以蒙騙親生骨肉、可以多詭的設計摯好友,這是長大的我們之所以感到寂寞的原因;上一秒誰都可以相信,下一秒誰也都可以不信。

或許又不全然如此,我們真正感到寂寞的原因,可能是連自己也無法向自己坦承,連自己也都沒辦法接收長大後的所有副作用:衰老或者世故、蒙騙或者陷害。

只能以為他人不了解自己,其實自己也未必了解自己。

 

但這些並非   J   感受到寂寞的原因,   J   感到寂寞的原因是: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自己,可也比任何人都要寂寞了。

他的那種寂寞是帶著過於睿智的冷漠,是隱士的智者。

他在班上並不活躍,相比那些隨口就能說出幾句十分好笑的話的人,他如隱形且行蹤飄忽不定,如果故意玩笑地纏著他,他會玩笑跟你說:「為什麼要干涉我的自由意志?」

事實而言,他比我所認識的部分朋友誠懇真摯,他也曾說他在高中時期是個很受歡迎的角色。

究竟何故而變成隱士其實他也說不清楚,只淡淡帶過:「我曾在班上試圖製造歡笑,可是很多人笑不起來。」

班上大部分的人對他的印象幾乎等於零,於是我常想向人這樣介紹:「他是個既豁達既悲觀的人;是個既勢利既慷慨的人。」

他的勇敢讓他茁壯,那些我認為極困難的事情他辦到了;可他也有膽怯的一面,那些我認為極容易地碎瑣他卻無助地無法完成。

 

在這浮華表象的世界,我透過   J   的行為檢視自己,然後得知我是不是也是寂寞的人,或是不是有辦法接收自己長大後的所有副作用。

就像照鏡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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