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田家不能給妳自由嗎?」裕季從卡桑那裡知道藤原老爺本來有意和池田家結親的,雖不知是池田家的老幾,但池田家在各方面可說是超優,甚至在財富上還甚過藤原家,不懂這位小姐何必一定要嫁他們越岡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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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認為呢?」香織不答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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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好啦好啦,他懂,侯門深似「海」,就像這位小姐一樣,就很喜歡間接問話、答話。他呢,游泳技術普普通通的,大概一輩子也游不到她那遙遠的對岸,想著想著他自顧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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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沉默後,他好奇問:「妳有男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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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沒機會。」她終於露出短暫的小女孩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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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過度保護吧,唉,可憐喔,當有錢人也有不同的煩惱吧!「好,妳將在這婚姻得到自由,那我真正的自由呢?」既然開誠佈公了,他也要為自己爭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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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說正確日期,只要所有的事情都穩定下來後,我們可以簽議離婚,不過,這是我初次結婚,很多事情都不懂,婚禮會交給我哥哥們處理,看在我的份上,若是他們有所刁難,請見諒!去英國後請你多包涵我和千里的存在,日後請多指教!當然,你也可以當我們不存在。」香織毫不遲疑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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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不成有人是常常在結婚的嗎?真是的,講這種話,她真的還是個小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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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交談到此,他開始可以理解她的心情,她的人生大概都是被安排的,根本不能有自己的想法,然後驟失母親又必須很快地長大來解救自己,不再被安排。其實,還是被安排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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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腹為婚!他都不知道要怎麼跟他的朋友們解釋,瞧著眼前這張臉,他心一軟,問:「妳父親會同意嗎?妳還這麼年輕就離婚,好嗎?」男人在這方面是比較無所謂的,女人就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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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人了,我就是自己的大人,你說得沒錯,我還這麼年輕,若將自己從一座監牢送到另一座更大的監牢,這樣會比較好嗎?」她輕揚眉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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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季忍不住大笑起來,讓一直安靜跪在小廳堂最邊角的女子抬頭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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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跟妳說,我答應的原因是因為我父母認為藤原家對我們有恩,而我卡桑認為既然妳要履行當年的諾言,我自當也要履行,然而,我可不認為到時我們離婚妳父親和那兩個哥哥會放過我。」裕季多少有些顧忌,真要鬥狠,他絕不可能鬥得過藤原的,再說,多桑還在他們藤原的分公司工作,他不得不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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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的,我兩個哥哥很疼我,到時只要是我說的,他們會接受的,只要他們接受,那我父親就沒問題。」她很清楚哥哥疼她歸疼,離婚這部分她就不敢百分之百確定了,但,先將眼前的事解決,要怎樣收場到時再說。總之,不管怎樣總比去池田家當小媳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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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他想問,哪妳為何現在不去說服他們別逼妳嫁人呢?心裡又劃過一念,要拒絕池田家大概是不容易的。想想,若以剛過世的藤原夫人的遺願「指腹為婚」為由來拒親確實是較容易也能讓池田那邊諒解些,於是他忍住這問題,再問另一個問題,「那我們的對話?」裕季再度對上那位跪在小廳堂最邊角,叫做千里的充滿觀察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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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是我的好朋友,剛剛的所有都只會留在這屋裡。」香織沒回頭,篤定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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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越岡裕季躺在床上自問,真的沒有別的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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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身側躺,不得不跟自己說,好像沒有,香織想要自由,而他也無法反抗父母。再翻了個身,不知怎地,整晚都不太能將土橋千里看他時的眼神抹去,雖然不像輕視也稱不上友善,以他的觀察,千里雖是藤原香織的女侍,實際關係卻不只是主僕如此。嗯,到時千里會跟他們一起去英國,他那些在英國的朋友會不會以為他是在三人行啊?真要命,恭子還在英國等他呢,他該怎樣跟恭子解釋啊!難不成到時要被說成四人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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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他沒那個命,恭子一直很活躍也從不委屈自己的,而他呢,只要敢亂來準會讓藤原兩兄弟剝皮挫骨丟進大西洋餵鯊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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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的啦,人生怎會這樣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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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被些許浮雲掩住了三分之一,而三分之二的光筆直地往牛津城邊這整排居住區柔柔地照射過來。其中一家大門漆著土耳其藍,門扣是黑色的鐵製雕刻裝飾,如藤蔓婉嬈的鐵條緊緊貼在門上,在月光下看來極為神秘,而門兩旁的大陶甕種植的藤葉像是相應著門扣,隨著特意安排的藤梗環繞著拱形門的邊側盤爬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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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戶人家的屋子外觀在夜裡看來別是一番風味,相對毫無疑問的,若是在白晝走在這條街上,來往路人肯定會認為這家的門面絕對是這社區裡最醒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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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棟屋子的格局是很典型的英國樓房,且擁有兩百多年的歷史。這屋主買過來的時候已經整修過了,不過,基於英國律法,這些古蹟屋的屋外是可以換漆但屋子的造型是絕對不得更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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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樓大門後是個很大的長方形入門處,這層樓的唯一房間(很大),佔據了屋前方的一半,是這家主人的居家辦公室,樓面後方則是這家人的洗衣間和工作間。而二樓的整個前半部一分為二,左方是客廳,右方是餐廳,兩處是相通的,二樓的左後方則是廚房和早餐室,剩下的一半是樓梯間。這寬敞的樓梯間就做三格段,需要轉兩次才能到上一層樓,就像大家在西方電影裡看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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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樓只有兩間房,一間大套房、一間小房間和一間浴廁。大套房就是主人房,另外那一間比較小的是主人的隨侍房。這家主人不是貴族,但是家底厚,所以有隨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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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的夜裡,三樓的電話鈴聲此刻劃過了靜謐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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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在響起第二聲的時候被接起來,不到二十秒,隨侍的房門被打開來,走出一個頭髮散亂、睡意濃濃、穿著連身睡衣的男人,他走到主人房直接就打開門走進去(平時他就是這樣,隨侍可不是當假的),只是他很少這樣半夜兩點多去主人房,只有這個人打來他才會這樣做。他還沒走到床前,主人已微撐起身,他看到主人皺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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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打的。」隨侍在哈欠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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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重重地躺回枕頭,「喔……幾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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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格林威治時間凌晨兩點四十七分。」隨侍很仔細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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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聽後即拿起床頭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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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主人拿起電話,隨侍很開心地走回他的房間去,繼續睡覺,反正不關他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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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有沒有搞清楚現在是幾點?我在睡覺當然就比較慢接……別叫好不好!用講的我就聽得懂了……什麼?」他露了個笑,「沒,我哪有笑。唉,幹麻這麼生氣啊,慢慢說好不好,我的腦袋還在睡眠中,嗯,嗯……」他慢慢地聽,不久終於搞懂這位老兄在生氣什麼了。突然,他將聽筒拉開好解救自己的耳朵,真要命,用講的不行嗎?這樣吼就能改變事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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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我都聽到了,好好好,我會照你的話去做,反正人還要一個星期才會到嘛!噯,能不能請你以後幫個忙,打電話過來的時候看一下時間好嗎?」雖知講也是白講的,他還是要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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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對方還是同樣那句,他愛哪時打就哪時打。要掛電話前,對方不放心還一直要逼他保證,為了趕快回去睡覺,他說:「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我現在在大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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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對方不肯,這下他也火了,丟下「三個星期,要不要隨你」然後就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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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累死了,連這種事也要來煩他,想想,手又伸出棉被外將電話筒拿離開話機。不到一分鐘,酣呼聲就緩緩地響在房裡,等他早上醒來後就火力全開去迎接忙碌的一天,接下來的日子依然忙碌忙碌又忙碌,也就忘了這半夜的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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