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第二章

当初会来这里补习,是东玄介绍的。

在这里,我遇见了她。

然而,关于我和她的故事,我想应该得从漫画说起吧?

还记得初中的时候,我的成绩还算是不错的,上了高中成绩才开始一落千丈。

原因无他,因为那时候的科目容易得多,没有那些把人都看得懂的方程式解得连鬼都看不懂的高级数学,没有一堆活十辈子都接触不到十分之一的化学名词要背。

不过最大的原因,应该是因为那时候我没有现在想得这么多。

也因为那时候,我还没有开始画漫画。

对,没错,是画漫画。

不过说起来也好笑,小时候我只学过不到两年的绘画,老师教的那些什么水彩画啊蜡笔画啊我统统都画得很烂,相比这些每个人都画得大同小异的幼稚东西,我更享受用铅笔勾勒出一个个不一样的人物所带来的乐趣。

老师看了只是拼命地摇头,敷衍了我几句之后又继续教什么水彩画最重要的就是颜色的层次之类我不感兴趣的屁话,过了不久我就干脆不学了,反正他教的那些我都没兴趣,何必要浪费我的时间去受气呢?

况且乱画纯粹是我的爱好,画得好不好也不重要,没有必要浪费这些钱。

那时候,除了要身边的朋友充当雕像,我还会画电视剧和漫画里的人物,时间久了发现这些好像都太麻烦了,毫无创意可言,所以后来我就开始凭着想象力和创意虚构一些人物,兴之所致还会画几只怪物对打,然后派一个很像蝙蝠侠和蜘蛛侠合体的超人出来收拾残局,坐收渔人之利。

好吧,我承认是很幼稚也很没有创意,那个比怪物更怪的超人有超过一半是抄袭的,那些怪物的样子来来去去也差不多一样,战斗的招式更糟,最常用的就不是高高跃起一拳暴击就是很像赛亚人的龟波气功的招式(那时候我称之为混元神功,不过后来发现这个名字好像常出现在武侠小说)。

那时候,我完全不知道什么是热血,什么是朋友之间的情谊,什么是漫画,什么是梦想,什么是领袖,什么是不抢钱的海贼,直到我看了《海贼王》。

那时候,我完全不知道什么是战斗,什么是命格,什么是英雄辈出,什么是伏笔,什么是故事的运行模式,直到我看了《猎命师传奇》。

《猎命师传奇》是小说没错,但是在看的时候,我相信很多读者都应该和我一样,可以很轻易地把书里的一幕幕战斗场面和一个个人物在脑海里转化成清晰的影像,无他,因为实在写得太逼真了。

当我看到一架架F22冲进东京狂轰滥炸的时候,我才明白到不是什么故事都能拍成电影的,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漫画和小说可以“拍”出好莱坞也拍不出来的画面…还有热血!

有本事写猎命师是很强没错,不过那个忙着拍电影和约会的九把刀简直就罔顾乌拉拉和乌霆歼的死活,一直到现在还不肯写完,现在是怎样?九把刀!我告诉你,最好别让我遇到你!否则你死定了!

不好意思,离题了,总之在《海贼王》和《猎命师传奇》的影响和朋友的鼓励之下,我开始画漫画了。

“漫画没这么好画的,超级难画。”东玄知道了,如是说道。

“所以呢?”我嗤之以鼻,无视他的质疑,毅然开始了我的第一次漫画创作。

不过当时我的画工依然拙劣青涩,构思故事的能力与创意也几乎等于零,所以这样的一阵热血只热了三天就暂时冷却了,我甚至还不能把同一个角色画得一模一样,所以我朋友看到这个宣布失败的未成品之时,不停地问我为什么主角的脸会一变再变,甚至有时候还会有一点畸形。

其实我很想告诉他明明就是同一个人,不过当我几乎认不出来哪一个是主角的时候,我的脸皮即使再厚也真的说不出口了。

“漫画没这么好画的,超级难画。”

“所以呢?”这次轮到东玄嗤之以鼻了。

嗯,没错,这次我们的对白对调了,超级难画那句是我说的。

“虽然你真的画得很烂…”东玄闪过我的一记下勾拳后继续说道:“不过你一定要坚持下去,无论如何都不要放弃。”

“干!我画不画又关你事?妈的,画得很烂是吗?”

说完我又是一轮暴击,没有闲暇说话的他干脆闭嘴和我打了起来,除了遵守我们说好不准攻击下体的约定之外,什么插眼锁喉熊抱嘴咬甚至吐口水都一一出现了,闹到我们都累垮了才肯停下来。

“干!真的,继续练下去,总有一天不会画得这么烂的。”虽然他已经喘得满头大汗,不过他的嘴巴还是一样很贱。

“妈的。”这次我却没有再打他了,不过我原谅了他,而是我已经提不起力气了。

“喂!我说真的啦,你才第一次画嘛,烂一点也很正常啊。”

“你不要提到烂这个字是不行吗?”

“哦…”他好像在空空如也的脑袋里找一个适合用来顶替烂的词汇,想了很久再继续说道:“好吧,虽然你画得很烂,不过既然你不想听到烂这个字,那我就不说烂这个字吧,毕竟烂是很不好听的贬义词嘛,尽管你画得很烂我也不应该嘲笑你的。”

“@$^*&%#^**^$@@^&$@#”

“不过我看你有梦想好像很屌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这样的烂人也能有梦想,我又怎么可以继续浑浑噩噩下去呢?”

“我是很屌没错啦,不过我警告你不要再说我烂了。”

“你明明就很烂啊,全身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很烂。”他好像在绕口令似的,喘了一口气再继续说:“所以,我决定在这几天之内开始写小说了。”

“我呸!你这种人也能写小说?你极其量也只是一个作文分数比较高一点点的白痴而已。”虽然他的中文造诣和写作能力向来不错,不过我还是反射性地想吐槽。

他无视我的冷言冷语,很认真地继续说着:“昨天老师不是说红蜻蜓有一个什么征文比赛吗?她说只要四万五个字啊不是吗?我平时的作文都有一千多个字,四万五应该不会很难吧?”

“所以呢?”装作毫无兴趣,尽管我很想继续听下去。

“志伟说不如把我们小学的故事写下去,我想了想觉得好像还不错,写完还可以给我以前的启蒙恩师看看,我想她到时候一定很惊讶,然后说王东玄你果然是个天才,以前我就看得出来你终非池中物啊之类的话!哈哈哈….想到就爽死了,而且得奖了还可以成为他们的合约作家哦!作家耶!妈的想到就觉得真的很屌,恨不得马上就开始动工了。”

“我呸!大白天发什么白日梦!”

“白日梦就是要大白天才能发的啊,不是吗?”

“@$^*&%#^**^$@@^&$@#”

“我有计划了,等我写完这个要投稿的之后我再写过一个轻小说,好像猎命师这种看了让人会热血沸腾的,我写你画,现在想到就觉得酷毙了!我们是不是该先取一个笔名呢?”

“你是说真的哦?”

“阿不然咧?我觉得不留名还不错哦,听起来就知道这个人一定很帅,那你呢?要取什么笔名,不留情?不榴莲?还是…不留精?还可以顺便帮durex打广告哦,play   safe嘛。”

“白痴。”我还记得当时我是背对着他的,他应该没发现我的嘴角已经扬起笑容了吧?他写我画…嗯…好像真的很不错。

“喂!怎样啦?要不要?”

“要你妈啦要!”

自那天开始,我开始把全部的精神都寄托在漫画,除了画工,我也明白到故事本身和说故事的手法才是漫画的灵魂,所以我开始参考各种各样的漫画,并试着用更生动的方法来操纵故事,避免漫画看起来只是“遇到怪物,开始战斗;遇见朋友,邀请加入;再遇到怪物,再战斗,再遇到朋友再邀请加入”这种和网游毫无分别的老套剧情。

随着进步的步伐越发迅速,我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快乐和满足感,这是我在其他地方完全得不到的,但当我用来画漫画的时间越来越长的时候,我的成绩也开始一落千丈,从班上的十五名之内跌至倒数前十名,全级名次更是惨不忍睹,五百多人里我竟鬼魂似地徘徊在四百多名之间。

对此,我爸倒是没什么大反应,他并不是放弃了我,他只是认为这些ABC对日后谋生也起不了多大作用(据说有这种想法的爸爸是每个学生梦寐以求的),所以成绩好就当是福气,不好也没怎样,大不了以后就跟他一起工作,反正当个铁匠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我妈就恰恰相反,学业重要与否暂且不说,对她来说,我的成绩再也不是她用以和亲戚的资本就是大错特错,加上在我爸染上赌瘾之后我家里的气氛几乎点一根火柴就足以爆炸,所以她待我的态度就不用多说了。

多差?呃…大概差到当我看到她在和别人养的狗嬉戏时,我甚至会开始在想,我是她的亲生儿子,但是我的待遇竟然还不如一条狗?我做错了什么吗?就因为我画漫画?就因为我成绩差?

不,我想即使我的成绩退步与否都是一样,因为对她而言这并不重要,她一直认为是我和我爸一起赌球我们家里才会债台高筑,她才不能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的,但是她从来不想想为什么我爸会赌,她从来不知道如果不是她这么挥霍无度又不肯认错的话,我爸不会一气之下踏上赌博这条不归路的。

再说,如果我不帮我爸上网投注的话,以他的脾气又岂会善罢甘休呢?以他的牛脾气和这种爱面子的个性,如果他一天到晚都流连在外赌博,输了又还不了的时候他绝对不会甘心受人侮辱,这代表什么呢?

代表着也许哪一天,我如果不是成为杀人犯之子就应该是变成孤儿,不知道她比较喜欢那一种选择呢?真可惜选择权并不在她那儿啊!

是我没用,我什么也做不了,所以我开始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拼命地画漫画,我只有在虚拟的漫画世界里取暖才能维持我的体温、才能告诉我自己必须活下去,所以我不停地画、不停地画,试图逃离那会让人窒息的氛围。

然后我羽毛球训练也开始不去了、然后我开始不喜欢和朋友出去玩、然后只要我离开了学校或者不画爆笑的情节就再也不能开心地笑、然后我在家里的活动范围就只剩下厕所饭桌和房间、然后我看到别人一家人和乐融融我就会起了嫉妒之心、然后我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还有存在的价值…

然后,除了自寻短见和继续画漫画,我几乎毫无保留地开始自暴自弃,我之所以画漫画只是因为那是我唯一的精神寄托,我并没想过当什么漫画家,我很确定我自己的身份,毫无疑问,我只是一个很喜欢画漫画的废物。

其实,我想过干脆自我了断,那就一了百了了,不过也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我很怕死没错,但是我更知道如果我这样做的话,我的家庭就真的完全崩溃了,我知道我爸这一辈子最疼的就是我和我弟弟,如果我有什么不测的话他就活不下去了。

有那么一段很长的时间,我和行尸走肉是没多大分别的,只是我上学的时候会尽量隐藏这种负面的情绪,除了告诉他们我在画漫画之外我没有跟朋友提过这些事情,不是什么怕他们担心的伟大顾虑,只是我连一个愿意听我诉苦的朋友都没有,这我在之前提过了,从以前到现在都是一样。

不过在学校的六个半小时应该是我一天之内最快乐的时间,所以除非病得爬不起来(基本上我一年也好像没生几次病),否则我几乎不会缺席的,至于那些总在说出席率高的就是好孩子的人麻烦去死一死,我就是反驳你们这种荒谬言论的最佳人证物证。

我也说过我不善于伪装,所以我家里的事情我朋友也大概知道了一点,出于礼貌的安慰还不少,但那时候会关心我的朋友好像还没几个,东玄和阿杰就是少数之中的少数,尤其是阿杰,那时候我还没有智能电话不能用whatsapp还是viber,所以他几乎每天都在面子书和我聊天,一聊就是几个小时,那时候我还一直在想如果他是女的多好呢?

我想,这大概也是为我日后会依赖她的这种不理智行为而埋下的伏笔吧?

顺带一提,我是digi他是maxis的,传四封简讯就一块钱了,所以如果用电话聊的话我大概都不用吃饭了,因为我们的聊天记录大概有几千条对话吧?或者更多?

但是我怎么都没想到两年后的今天我们会成了比刚认识的新朋友更不如的陌生人,是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我问了再问他还是敷衍了事,完全没有想和我说下去的念头,我明白他这个人说了一就是一,如果没有足以让他回心转意的理由,他决定了的事从来就不会再变,所以我慢慢地就放弃了。

不是我想放弃,而是我知道已经回不去了,尽管我不知道原因,反正死不瞑目也不代表可以起死回生去找答案,我还能怎么做呢?

离题了,总之关于阿杰的事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后来,我爸戒赌了,除了在我妈眼里我还不如一条狗之外,家里的状况总算有了改善,渐渐地我也不再钻牛角尖,在我慢慢释怀了之后,总算是重拾了久违的笑容。

不久后,我在东玄的游说之下去了那个补习班,然后就认识了她。

也是在东玄的游说之下,我把这几个月来画在A4纸上的漫画分成两本,共分成上下集,算是为我以前的付出和努力开了一张收据,即使整体剧情甚至具体细节我都记得一清二楚了,但是我偶尔还是会…好啦,我承认是每天都在翻来重看啦,总之,这是我认为我长这么大以来做过最有意义的一件事。

从少了一根筋的主角干过的数不完的傻事,到他与朋友的对话里数不完的粗话,甚至是他最后终于得到女主角芳心的老套结局,在那几个星期里都是我和朋友聊得最开心的话题,这种满足感算是更进一步地巩固了我非画漫画不可的信念。

呃…不过当然…嗯…这种满足感与她对我的肯定相比,当然是逊色了一点啊!

虽然我不算内向,不过我绝对不是那种一天到晚看见人就拼命搭讪的人,加上读了几年男性荷尔蒙超级旺盛的烂男校钟灵(虽然即使有女学生我想钟灵也应该不会好到哪里),我的异性朋友算是偏少的,起码,没有一个是能让我动心的。

真正认识她是在我去那儿补习的两个月后,当时的情景到现在还记忆犹新,还记得当时是老师看到在后面两排座位传来传去的漫画的时候因为一时好奇,硬是要我们给他看。

那两本漫画的作者,当然就是我啊,这就是让我很为难的地方,我其实都不打算公开啊,只是想给我身边的朋友看看就好了。

这个老师算是有点疯疯癫癫的,完全没有老师的架子,所以他用的语气并不是要没收的勒令我们,比较像是朋友看到我们在偷吃东西没有分他一点的那种埋怨,最后实在拗不过他了,只好乖乖地就范,当时实属为势所逼,因为我压根儿没打算要让老师看我的漫画。

“这个是你画的哦?”老师看到东玄他们都不约而同地看着我,很快的就猜到是我画的了。

“怎样?老师你也想当我的粉丝哦?”我说完之后,坐在后面两排的男生都大笑起来,然后很莫名其妙的,她和她的朋友都转过身来看着我们,眼神略带轻视和不解,感觉就像看着刚用粉笔砸老师的坏学生一样,一副“他们真是无药可救”的失望表情。

明明就不是什么恶作剧啊!就只是被没收漫画而已,而且那两本漫画还是我自己花了几个月画出来的耶!现在是怎么一回事啊?

“现在的年轻人画的东西还真的不是我们这些老人看得懂的。”老师看了几页后笑笑,把我的漫画高举起来,问道:“有谁想看我们大画家的杰作吗?”

“有!这里!老师!大画家的作品我怎么可以不捧场呢?”正杰拉开嗓子大喊,我手上的铅笔盒正中他的鼻梁之后我们又是一阵大笑。

“干!”

正杰只是忙着在笑,并没有说话,爆粗的是东玄,因为铅笔盒是他的。

“老师,我想看。”她的好姐妹馨渝举手说道,然后还真的从老师手上接过那两本漫画了,我看不见她们的表情,只是看到她们正在窃窃私语。

“哇!大画家!想不到你还有这么美的女读者哦!”不要怀疑,这句话出自我们老师的嘴巴,这个完全不像为人师表的家伙竟然还在拍手,那群畜生见状又继续在起哄了。

“干!”也不需要怀疑,这个字当然还是东玄说的,然后东玄的铅笔盒又再次命中正杰的额头。

在吵闹声渐渐变小之后她又转过身来打量着我,除了还她一个很假的笑容之外我实在不懂该给她什么反应,因为她看着我的眼神有点怪,不像是藐视,不过怎么都和崇拜和敬仰之类的褒义词扯不上关系。

觉得玩够了之后(被耍的玩具指的当然就是我),老师拍拍手示意继续回到我们的复习,那群畜生也很快地就收拾了心情,这场闹剧总算就暂时告一段落了。

从后面看过去,只见她们的视线都放在她们桌下的漫画,还不时转过头来打量,不懂是我疑心太重还怎样,总觉得有点怪怪的,我实在不大喜欢这种被人当做外星人来研究的感觉,尤其是她们还肆无忌惮地在我面前讨论,不过他妈的我偏偏就听不到她们在说些什么。

现在是怎样?画漫画就很奇怪吗?真是令人费解。

算不上生气,总之就是很怪,尽管她们都长得不错也不例外。

让我很想冲上去把老师干掉的是,当我正在看正杰教我怎么解一题较为狡猾的题目之时,她们一群女生都走了,就连漫画也没有还给我,对此,老师只是耸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其实这也没怎样,我想干掉他是因为他真的太欠打了,不帮忙那也就算了,还问我要不要她们的电话,说什么馨渝怎么说都是校花追到就是我的福气之类的废话,如果不是看在给他教了之后进步神速(也就只有会计这么一科是我真的想学的,所以成绩依然很烂),我早就把他五马分尸了。

我当然不至于这么小气,其实借她们一个星期是小事,但是我比较担心的是她们好像是属于那种早餐有点难吃也要三五成群讨论一番的小女生(这我倒是亲耳听过,还聊了很久),所以如果她们拿回学校传开来就麻烦了,因为我实在不是很习惯我的处女作给这么多人讨论。

“我听你在放屁!人家是女校的耶!我看你明明就是在暗爽,装什么装啦,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到时候红了介绍几个来就好。”隔天东玄见我一走进教室就在消遣我。

“白痴!我一点都不想好不好。”我回敬他一根充满挑衅意味的国际手势。

“我告诉你,再装就真的不像了。”他还是死心不息,让我动了虐畜的念头。

“你再这么烦小心我回去就帮你跟诗敏告白。”虽然拿他的暗恋对象来威胁他真的很卑鄙,但是为了堵住他的狗嘴再无耻我也要干一次了。

“#$%^(*^$#((&%#%&…”他骂完好长的一连串粗话了又继续说:“你会有报应的,我诅咒你…呃…今天她就在面子书信息你,说你画的漫画真的很烂很幼稚,为什么不好好读书要干这种很傻很天真的事之类的…”

“承你贵言。”我不想理他,抱着书包继续倒头大睡。

在畜生界谁不认识他王东玄啊?它可是一只很有灵性的畜生啊!结果还真的给他猜中了一半,我回家上网的时候真的看到她用面子书信息我,这种速度还真的让我大吃一惊,距离昨天晚上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啊!

她倒是没有说什么很烂很幼稚很傻很天真的这些屁话,只是问我那些很像漫画的东西是不是我画的啊?好像还不错,说叫我继续加油喔,还不忘加几个没有什么意义的笑脸。

虽说我想过也许她会信息我跟我提起关于这漫画的事情,不过我实在没有预料到她会快成这样,所以说真的还有点措手不及,当然,如果我说完全没有感到开心那也是骗人的,毕竟读者的肯定对一个初生之犊来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鼓励,我很难具体地形容它,总之每当有人称赞我的漫画很好看的时候,都会让我有一种“画得这么辛苦原来还是值得的,起码我不是一个人在发梦”。

当然,我会很爽纯粹是因为有不熟的人肯定我的漫画(代表不是为了敷衍我才这么说的),这和她是女生完全没有关系,起码当时我真的没想这么多。

等等…好像有点怪,什么是“很像漫画的东西”呢?好不好看暂且不说,明明无论怎么看它都是货真价实的漫画啊!还有别的选择吗?

“呃…谢谢?那两本很像漫画的东西其实就是货真价实的漫画,请不要怀疑。”当时我也不多想,很自然地就回复了她。

该不该把她有找我这件事告诉东玄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因为我太了解他这个人了,哦不,或者我应该说是我太了解这只禽兽了,给他知道了一定会趁机大做文章的,因为早就有一个血淋淋的例子摆在眼前了。

话说正杰的会计成绩是全班最好的,而且很喜欢在老师发问的时候抢着回答,有一次他刚答完,坐在最前面那排的其中一个女生忽然转过头来叫他闭嘴,事后我们问老师为什么会这样,老师说他也不清楚,根据我们讨论很久后得到的答案,那题应该是她算了很久之后刚想举手回答的吧?

不过东玄的版本却不是这样,他去学校的时候不懂是吃错药还是怎样,马上四处去宣传,说正杰的会计实在太强了(事实上全校也应该没人敢说赢他吧?),就连补习班的女生也非常倾慕他,补习完了还跑来跟他拿电话!(当然是假的)通常在这种情况之下大家都是相信比较有趣的版本,所以这个哑亏正杰再怎么不愿意还是被逼吞了下去。

所以,我当时的考量是完全正确的,东玄也是在那之后的几个月才知道这件事情,几个小时之后正杰就打给我问我发展成怎样了,我毫不迟疑地挂了他的电话,然后拨通东玄的电话把我生平学过的三字经尽数拿出来复习一次,当然,这些是后话了。

“哈,我懂啦!这是漫画没错!不过说真的,我和我的朋友都觉得吼,除了粗口实在太多了之外,整体来说都画得很好哦。”正当我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她又回复了。

不懂为什么,看到第一句的时候我就笑了出来,总之就觉得她的回答好像有点白痴。

虽然她不能完全领悟到个中精髓(非常豪迈的粗口,这在人与人的沟通之中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啊!),不过无论如何,她说漫画画得很好本来我是应该道谢的,但是这下问题又来了,什么是她和她的朋友?该不会是一天的时间之内已经有很多个人看过了吧?

“哈,就也有补习的那三个咯。”她几乎毫不迟疑。

“哦,如果可以,就不要给其他个人看了吧,毕竟是第一次画,觉得很多地方画得不好,不是很想给太多人看。”这句倒是真话。

“哈,会吗?我觉得很好啊。”她还是回得很快。

“我是这么觉得啦。”

“哦,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先收起来,星期三再还你。”

“好啊,总之就…谢谢!”我松了一口气。

“那你以后真的想当漫画家吗?”她又问我。

我也不太意外,毕竟很多朋友问过我这个问题了,想当然是想啊,不过印象中马来西亚好像是没有画漫画还是写小说能脱颖而出的,当然如果你用的是马来文并一直说“我们国家多好政府多强”这种谎话就另当别论啦。

中文?别傻了,门都没有。

故此,别人这么问我的时候我都不正面回答的,如果不是答未来的事并不在我们的控制范围这种老掉牙的答案,通常我就是直接说以后再看,当时我给她的答案是后者,她问我是不是敷衍她的时候我再回答前者,结果她又说我好像很爱装神秘。

“想是当然想啊,不过我用的是中文耶!在马来西亚应该很难出版吧?而且现在的社会,如果你有关系那就万事都没关系,如果你没关系,抱歉,那你就真的有关系了。”

她的回复是三个大大的问号,显然我说她白痴是没错的,念在她智商不足,我就跟她解释说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有人际关系,即是有人挺你的话,那就万事没关系了。

“哈,你说话真的好深奥。”

没有啦,不敢当,是你白痴而已。

唉,为了那两本漫画着想我当然没这么说啊,可能是大家都很有空吧?我们就这样聊起来了,明明就只是普通的闲话家常,但是到了现在,我回想起来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笑了出来,也抵御不住不知从何处袭来的辛酸。

不会在聊天的时候汲汲营营地暗示,进而推敲对方的心意、不会在想再进一步的时候因为害怕被拒绝而却步、不会在对方迟了一点回复而瞎着急自己是不是说错或者说多了什么、不会因为对方的小小忽视而不开心…

如果一切都可以重来,我们还会因为寂寞而走进对方的世界吗?

明明当初只是想稀释寂寞,明明我们都只是擦肩而过,但是在爱情与友情之间的堤防坍塌的那一刻,注定了我们再也不能回到过去,我们心里有数,却不愿意承认,反而选择无视这种尴尬的关系继续互相取暖。

因为曾经过于依赖对方,所以在断了联络之后一度怀疑自己是否是去了重心,这种感觉是不好受没错,但是我们更不敢设想下次的离别会有多痛,所以谁都不敢再越雷池一步。

最后我们都累了,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与其继续成熟地表演,不如在转身之际,赠对方一个无悔的笑颜,不是吗?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你想做些什么?”她曾经问我。

“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我拒绝回答。”

“就说嘛!告诉我是会怎样?”

“好啊,那你先说,如果是你,你会怎样?”

“我会…”

如果我现在问你,你的答案会是选择不曾认识我吗?

我真的好想问你,真的。

真的好想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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