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开始，为我第一次正式打工的短短生涯画上一个不算完美的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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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会来这里打工是我姐姐介绍的，她来这里买鞋的时候发现这里想请个兼职，加上她发现这里的两个员工都非常…哦不，应该是说超级友善，所以那天她来我家吃饭的时候就跟我提起这间很特别的鞋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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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特别，叫做Scho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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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没写错，所以你当然也没看错，是Scholl，不是Schoo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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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像是一回事，不过我想大概只有白痴才会认为有人会用一个地狱的名字来为他的店取名，更何况Scholl还是著名的国际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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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明白？没关系，我来举一个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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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小花，你的鞋子好特别哦，哪里买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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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是吗？我在school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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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学校还有卖鞋子？你何必骗我呢？不想说就直接告诉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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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我哪有？还有，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这种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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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你根本就是！我告诉你！我忍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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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看我的九阴白骨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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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看老娘的落英神剑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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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呢？我们做人最重要是什么？我们做人最重要就是冷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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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地狱的名字当真害人不浅啊！严重到会让两个好姐妹大打出手，甚至有可能会搞出人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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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跟我念一次，是Scholl，不是Schoo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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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哦？啊都一样啦，你不是说要找工作吗？反正我们去上班都有经过那边啊，如果你要的话就每天早上跟我们去咯，我们顺便来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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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像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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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懒得理你，呐，这是那个supervisor的电话，要的话自己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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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接过一张写着一组电话号码，被撕得面目全非的废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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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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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只有你一个人看错这间店的名字吗？姐夫呢？”我壮着胆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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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啊，你姐夫真可恶，竟然说我笨！我只是不小心看错啊！而且我认为叫School还蛮好记的啊！你说是不是？”她抱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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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姐夫真的太可恶了！你哪有笨啊？”我为她抱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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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就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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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姐夫！这就是你不对了！她这个叫白痴！你怎么可以擅自降她的等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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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给你姐姐知道，你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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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啦，即使给她知道了我也有办法狡辩到我对为止的。”我笑道，顺手把鞋子收进鞋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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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也对！我当然相信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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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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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客气，平时你一直玩电话给我捉到的时候你也是一直狡辩的啊。”这次到她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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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我又被将了一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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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supervisor果然很super，她姓沈，加上当时我开始上班的时候正吹着一股“那些年风潮”，所以我就当机立断地称她为沈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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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她觉得很怪，一直要我叫她洋名Lily就好了，不过她明明就比我爸还大，叫她Lily更加奇怪，所以我一直坚持叫她沈阿姨，久而久之她也就习惯了，所谓的铁柱磨成针，春风吹又生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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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句！好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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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人缘真的很好，不只是在附近工作的员工都跟她很熟，就连来这里光顾的顾客，只要稍微健谈和友善一点的她都可以好像和老朋友叙旧一般，聊到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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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次我们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有个来买鞋的老顾客见状，从容地在隔壁喝了一个小时的咖啡，等到那些顾客都走了之后再来，为的就是和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朋友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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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卖的不是鞋子，是口碑。”我第一天上班的时候她是这么告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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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时候的我依然一知半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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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都认为，如果她转行去卖保险一定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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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来，以她的口才和装熟的本领，推销保险一定难不倒她啊，赚的钱搞不好还更多。第二，保险公司一定会很开心，因为有了她这个金牌经纪，他们的业绩一定会像我和一群死党看日本电影的时候一样越升越高的。第三，如果很多人在她的游说之下都有买保险，那么有什么意外发生的时候他们就有个保障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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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还有，刚才你说什么日本电影？什么越升越高？”那时候我告诉她的时候她很无奈地白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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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吗？日本向来盛产好电影的啊！你看，好像那个变形金刚，大家都很爱看的那个Transformer啊，就是日本人拍的嘛！那个又会变车又会变成机器人的啊！沈阿姨你没看过也应该听说过嘛！”我随口胡说，至于什么日本电影什么越升越高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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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听得懂就懂，听不懂反而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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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过啊，不过不是洋人拍的吗？是日本电影？真的假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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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当然是假的啊！”哼哼，她一向来都以玩我为乐，那时是总算扳回一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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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请你随手拿起一本书，大概一百多页厚吧？然后运气丹田，将内力凝聚在手腕之处，以狮子扑兔之势打在你自己的脸上，再去照照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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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我当时的表情大概就和你现在差不多，因为那只狮子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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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我爸说越好谈越爱笑的人心机好像都相对地比较重，我不予置评，因为虽然她有时候会和我说另一个同事阿娟上厕所很久或者很爱打瞌睡之类无关痛痒的坏话，不过她对每个后辈都真的很好，尤其是她的女儿，为了她，沈阿姨变成一个月都几乎只休息一天的机器人，比变形金刚还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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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不过她家人哪有可能说服得了她，只要她一旦决定了，无论你说什么她都会有你算不不完的理由来反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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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无论如何，千万别尝试说服她，你一定会铩羽而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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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毅啊，其实你上班的时候一直在按电话，都是在和女朋友传简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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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没啦，对不起咯，沈阿姨。”我随便乱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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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我最后一天上班，距离放工的时间就只有一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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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天是沈阿姨的强项嘛，所以只要闲下来的时候我们大多都是有一搭没一搭地乱聊，反正有事没事都乱聊当消磨时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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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另一个同事阿娟没来，所以只剩下我和沈阿姨两个人，不过这种情况是很少见的，因为阿娟深得沈阿姨的真传，是抢钱一族，可能是她太舍不得我，想我想到病了，所以今天才少有地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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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她闷闷不乐就好了，别郁郁而终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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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怪你啦，反正都最后一个小时了，要骂你也来不了啊。”沈阿姨伸了个懒腰，又继续问道：“说真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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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找话题是聊天最重要的一环，也是她的强项，不过沈阿姨真的很喜欢问这种我不是很想也不是很会答的问题，通常面对这种窘况，我都是选择走开做点没有意义的小事或者岔开话题避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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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太多了啦沈阿姨…哇，快放工了，沈阿姨你要去买点吃的吗？要的话你现在去吧，放心喔，有我在！“我拍拍胸口，然后把还没收好的鞋盒拿进仓库根据编号排整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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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这个问题比较棘手，所以我决定双管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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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客人比较少，试鞋的更少，所以我很快就收完了，这对于非常懒惰的我来说本来算得上是好事，不过今天可能要例外了，因为沈阿姨还不死心，看我出来了她又继续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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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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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就只是朋友啦沈阿姨，总之哪天有个女生这么幸运我一定会告诉你的啦，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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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吗？”沈阿姨推一推鼻梁上的眼睛，满脸狐疑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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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今天你认识我刚好满三个月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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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啊，我总觉得不只是朋友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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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我仰天大喊，然后把头伏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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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不问你这个了啦。”沈阿姨叹了口气，又继续道；“那你知道我当初我为什么第一次见你就请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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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你说你们是主管，加上这里缺人手，请人只要请示上头就行了嘛，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在你们这里。”我看她点点头，又继续说：“一定是看我长得太帅，所以就毫不犹豫地答应请我咯。”我如释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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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都不好笑好吗？”沈阿姨又白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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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笑吗？那为什么啊？”我搔搔头，唉，真是没有眼光的沈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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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像我儿子。”沈阿姨淡淡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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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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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阿姨你还有个儿子？我还以为只有一个在韩江学院读书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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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过在他三岁的时候我就和他爸离婚了，最后我们达成协议，他跟他爸爸，他姐姐就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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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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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你一样，1995年生的，唉，我也不懂他爸和他说了些什么，他现在见到我就好像仇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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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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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第一次，第一次听到关于沈阿姨还有个儿子的事，也是第一次看到沈阿姨卸下那副职业笑脸后的悲伤模神情，不过我想，也应该是最后一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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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阿姨的黑眼圈很深，她若有所思的时候更显憔悴，霎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搭话， 于是我用右手托着下巴，准备当个哑巴的听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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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没有客人，沈阿姨继续说着她儿子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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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顽皮结果撞伤留下疤痕、只要有食物谁都能骗走他、喜欢趴趴走、只要是伏在他爸爸的肩上又喂饱他，他就可以陪他们逛街一整天，完全不会闹别扭、在沈阿姨的钱包撒尿…沈阿姨娓娓道来，对这个小儿子的思念和疼爱流露于她的眉梢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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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阿姨的视线没有焦点地飘在远方，不是用力地勉强回想，这些回忆好像每天都在她脑海里重复似的，说起来毫不费力，却被悲伤拖慢了速度，说的有气无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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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她是沉醉于她和这个小儿子那仅有的小小回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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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而扬起嘴角微笑、时而摇头惋惜，说着说着她竟然哽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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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她泛红的眼眶里湿湿的，马上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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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啦，只是有点累了，哪有哭？”沈阿姨轻轻拍拍自己的脸颊，揉揉眼睛，借着整理头发和眼睛的时候调整自己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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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有顾客进来了，我趁机走开让沈阿姨一个人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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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时间顾客都比较少，大多都是进来走走看看就出去了，闲下来聊天的时候我尽量说着刚才招呼顾客的趣事，避免沈阿姨又继续沉溺在那种悲伤的回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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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即使不说出来，沈阿姨还是会不断地想起她和她小儿子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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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明白，可能说出来会让她稍微释怀一些，起码可以在这种日积月累的折磨当中找些缝隙喘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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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想，以沈阿姨这么好胜的性格，她应该更不想给一个后辈看到她最脆弱的一面吧？也许？我想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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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我生平最怕的其中一件事就是有人在我面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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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虽然我是一个职业出气筒，不过我实在太不习惯和他们的眼泪见面，所幸我让他们出气的时候大多是通过手机或面子书，所以看着别人哭这种如此尴尬的情况还算是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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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无论如何，我可以确定的是，她是我的第一个上司，为此，我引以为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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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沈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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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工时间到了，我不像以前这么归心似箭，只是装作没发觉我再也不属于这里了，懒懒地趴在桌上和沈阿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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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她说差不多了，我才开始准备收拾东西，我姐姐应该快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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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有些舍不得，不过这三个月以来基本上我都心甘情愿地对她唯命是从，更何况我的确没有理由继续留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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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她关灯走出去之后，再慵懒地拉下铁门，不过现在回想起来，这道铁门和我的梁子还结得蛮深的，哈哈！我不禁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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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现在惭愧是吗？”她应该知道我在笑什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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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还真的有一点咯，它前前后后共有几次差点给我弄坏啊？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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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就好，如果不是有阿娟帮你，我看你一个人要怎么收拾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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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是它生锈了好不好？否则我一个人就绰绰有余了！”我不甘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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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管你，总之你还欠她，有空就回来还阿娟啊，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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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一个感性的人，不过不懂为什么，现在的心情好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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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伤？不舍？如释重负？开心？我不懂该怎么命名它，总之就是很多复杂的情绪互相交织着，我唯一能做的，大概就只有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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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的错，是它这铁门生锈了很难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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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你自己忙着传简讯才心不在焉的，还想赖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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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沈阿姨随口说说，我的心却又被狠狠地敲了一下，不过这算改过自新吗？我的电话这两天都没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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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沈阿姨，你不懂我真的姓赖吗？我叫赖景毅啊！掰掰啦！沈阿姨！”我挥挥手，走向我姐姐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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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她很用力地朝着我挥手的时候，我好像发现她的眼眶又再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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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句，谢谢你，沈阿姨，也谢谢你，大力巾帼女英雄阿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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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今天我大概不用睡了吧？不知道失眠和等信息的空档哪个比较难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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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去年的11月21日开始在Scholl上班，原本只是打算做一个半月，就是大概到地狱之门重开的时候就停了，不过沈阿姨说接近农历新年的时候客人会很多，怕人手不够，所以就游说我继续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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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是，据说初一到初三期间如果去上班还会有一个大红包，最后在沈阿姨动以情诱以利的游说之下我就决定做足三个月再走，顺便体会一下半工读是怎么样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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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嗜睡成性的我来说，开学后这一个半月的半工读的小小副作用就是，上学期间工作的时候我常常睡不醒，所以我竟然很不小心地成了学校的迟到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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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需要任何调查，我相信钟灵绝对没有任何人能像我一样一个星期只有一天没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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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为什么我说是小小副作用呢？很简单，因为在我们校门外看门的不懂是太过仁慈还是和我一样还没睡醒，基本上我被记学号的次数算是偏少的，这让我一个不小心迟到三次结果三次都被记学号的朋友非常眼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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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七个星期的年终假期和一整个农历新年我都在工作，闲下来用手机上面子书的时候看到谁谁谁今天在哪里吃了什么什么，谁谁谁又和谁谁谁去了哪里的时候，一开始还很虚荣地自以为自己过得很充实，最起码我是在为家里尽一点绵力，不过日子久了，我才发觉，原来埋藏在我心里深处的那种感觉，叫做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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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是寂寞，非常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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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为我的人比较健谈和守秘密的功夫一流，所以我的朋友还蛮多的，不开心会找我发泄的也不少，不过每当我放工了有点累想找人聊聊心事的时候，我完全不知道我应该找谁才对，或者该说，我完全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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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我朋友很多，不过说来讽刺，真正了解我并愿意听我说心事的，其实一个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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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别人眼中，我扮演的角色不是卑微的小丑，就是不起眼的谐星，我不认为我伪装坚强和堆砌笑容的本领有多么高明，但是一直以来，我身边的每个人都以为我是笑口常开的开心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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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们来说，也许这是一个略带羡慕或者一个不经意的称赞，不过听在我的耳里，这无疑是天大的嘲讽，多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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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却不知道，其实我最希望的，是哪一天我在说着我自己也不觉得好笑的笑话时，有一个人可以当场撕下我的面具，揭穿我其实一点也不开心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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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没有，她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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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内心对笑声是充满向往的，所以在人群中我会自然而然地化成一只向阳性极强的飞蛾，奋不顾身地冲向眼前的一道道光，沉溺于欢愉的氛围里，尽管我知道曲终人散了，重归孤单的我会更加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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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有人会认为我是多愁善感，甚至直斥这只是想装可怜的无耻说辞，不过我就是这么一个可悲的人，我可以用极短的时间去结识一个个新朋友，但是无论平时相处的时间再长、在羽球场一起挥洒了多少的汗水、说了多少话我和身边朋友只能滞留在一个尴尬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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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是称兄道弟的好朋友，不过当我真的想诉苦的时候却无处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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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想突破这种尴尬的瓶颈，所以有事没事我都会发个信息去找麻烦，不过当我 看到他们不大有兴趣的回复之时，对不起，我真的没有这个勇气和脸皮把心里想和他们分享的话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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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多次了，我试着在交谈之中暗示我也是有烦恼的，并装作不经意地透露一点线索，想说等他们问下去的时候就可以畅所欲言了，但可能是因为我的人太糟吧？最后的结果都是我等不到，然后就继续着和我预期中完全不一样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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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没有，她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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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也许用工作来填满假期的其中一个好处是，我可以趁机把没有人主动找我的原因归咎于我是忙着工作，我想，这也是我不肯请假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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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太怕一个人了，尤其去是在去年年尾我家里还是烽火连天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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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与其说我勤劳懂事，不如说我是在逃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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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应该说是塞翁失马吗？在Scholl，我遇到了两个本来应该和我的生活圈子扯不上关系的两个同事，一天十二个小时的长时间相处让我们三个爱聊天说笑的人变熟了，相处久了，我在她们身上得到了太多，这是让我始料未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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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这段时间我学到的绝对不是那些针对各种脚部问题研发的优质鞋子对我们的健康有什么帮助，平底足高弓足又会引发什么问题也不重要，我其中一个最大的收获是在她们身上，我发觉原来相比之下我算是幸福的，我没有权利自怨自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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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先说大力巾帼女英雄阿娟吧，我觉得发生在她身上的遭遇，对一个这么善良的女孩来说是非常残忍的，尤其是当她对我的触屏电话投以羡慕的眼光之时，有那么一瞬间我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我实在不懂得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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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比我大六岁，只读到中二就辍学了，刚踏入社会工作的时候因为马来文和英文都说不好，身材肥胖又其貌不扬，常常受到身边同事的冷嘲热讽和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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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试试叫那些终日都在说遇到不平的事就要学会反抗不可以这么懦弱之类的废话的人和她对换角色，看他们扛着养家的重担的时候还能说得这么轻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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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那种遇到事情就会忍气吞声的人，不过她实在冒不起这个风险，她的妈妈体弱多病，父亲又好吃懒做，一家七口的生计和几个弟妹的教育费都是她和她哥哥扛起来的，所以失业对于那些游手好闲的大学毕业生来说也许非常惬意，不过对她来说，这种恐惧程度不是我们旁人能想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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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想象这种情况吗？她几年前一个星期最少工作六天，每天十个小时，一个月的薪水才一千块左右，这对于第一次打工薪水就有一千八百的我来说，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而且她那时候的工作远比我现在的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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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为什么不换一份更好的工作啊？反正你这么勤劳，谁请到你是他的福气啊！”我当时很天真地为她抱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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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少爷就是不能明白穷人的悲哀。”当时沈阿姨就是这样讽刺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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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债台高筑的我也算得上是少爷？不过和她相比之下，我也算是幸运了吧？她不断地跟我重复这句话，让我非常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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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不像你是读钟灵的，又是一个女生，不识字又没有一技之长，除了这种不需要学历的工作，我还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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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慢慢找啊，你这么勤劳一定会找到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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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找？”她看着我的眼神就好像看着一个白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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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啊。”那时候我发觉有点不妥，不过还是随便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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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她顿了一顿，然后笑说：“那要我家人暂时不用吃饭陪我一起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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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需要镜子，我可以确定我当时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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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别人来说也许只是稀松平常的几分钟，不过我想阿娟这个角色应该会永远烙印在我脑海里的某一个角落，只要我一听到相关的关键字就会触碰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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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boy，你真的比我们幸福得多了，你也没什么好怨的了，你们这些90后的抗压性真的差成这个样子吗？一点点小事也要忧郁个一整天，那你试想，如果你是我，你会怎样？干脆去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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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爸是赌，不过他薪水高，总有一天还是会东山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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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妈妈是高傲、脾气是不好，不过她始终是你妈啊，而且我看得出来她很疼你的，只是凶了一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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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我也不知道你跟你女朋友是怎样了？以前我看你一天工作十二个小时都顾着手机不放，最近却只是一直拿出来看看，又垂头丧气收回去，你是男生，拿出一点风度去道歉啊，否则最起码的也把事情弄清楚啊，好像你现在算是怎样？逃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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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沈阿姨出去吃饭的时候，阿娟看我闷闷不乐的就跟我说了这些话，除了坚持我没有女朋友，所以更没有吵架之外，基本上我都只是保持沉默，我实在不知道我该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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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真的很想跟你说声对不起，就当我抗压性差吧？就当我身在福中不知福吧？我知道逃避是没有意义的，但是请原谅我从小就是情绪的奴隶，我很容易在笑得岔了气的不久后又跌入情绪的低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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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太霸道了？还是我太怕被人无视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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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像她说的，我们都太情绪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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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不懂，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感觉做什么事情都力不从心的，今天的工作量虽然不多，不过却累得很不像话，辗转反侧了好久，是腰酸背痛没错，不过却一点睡意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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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发生的事情一幕幕没有条理地在我脑海里乱蹦乱跳，时而想起她说过的话，时而想起和他从情如兄弟变成陌生人，场景时而从补习班跳到羽球场，时而跳到我几乎可以背出来的whatsapp聊天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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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试着定格在我想重温的片段，不过很快地便淹没在思绪的浪潮，我不想记起的却清晰得惊人，我想逃开的时候却掉入另一个更可怕的回忆 ，然后浮浮沉沉的，我又回到刚才的地方，仿佛迷失在没有尽头的迷宫里，看似大同小异，却一次比一次更害怕，一次比一次更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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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比一次想忘记，却一次比一次刻骨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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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最刻骨铭心的，还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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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慢慢的，在这场大混战里，其他人慢慢倒下，关于他们的片段慢慢模糊，一个一个消失了，唯一存在的，只剩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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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慢慢的，镜头又回到那天的夜里，时间到了，他们一个一个都离开了一样，唯一留下的，还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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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样的一瞬间，我甚至认为那是我这辈子当中最幸福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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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那么远，却曾经这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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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知道爱情会伤身，却迫不及待献身，排队等着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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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我排了，但是你说别再等了，语毕，你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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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傻笑，你刚才是说，别再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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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问，却看不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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