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喬木稿件大募集

第四章——決鬥

我睜開雙眼,伸手到身前的桌子,拿起早已冰冷的咖啡,啜飲一口。

認識他那一天的事至今還歷歷在目,那時他只是個瘦瘦小小、連我的腰都不到的小小孩,到我離開院裡,他已脫去稚嫩,纖細瘦小的手已變得修長,不過眼睛還是大大圓圓的,也依舊皮膚嫩白,身材細瘦,若不說,不會有人認為他是柳炎院年輕一輩的第二高手,看來,當時師父們取的名字真的很準,他確實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

現在又過了些年,不知他又變得如何了?有壯碩了些嗎?是否長得比我高了?

可惜我離開時正值他快速成長的時期,也許再見面時,我會認不得他了。

心中五味雜陳的我又喝一口冰冷的咖啡。

唉,冷掉的咖啡真難喝!

我起身把咖啡拿到流理臺倒掉,此時門鈴響了,我趕緊把杯子隨便用水沖洗,倒放在流理臺上後就跑去開門。

「柳奕天,柳先生?」

媽的!又是警察!

我壓下不爽的情緒,冷靜回應:「是,我是。」

對方依舊是一張撲克牌臉,「請跟我們到警局一趟。」

又是這句話!!

我警戒地看這門外這兩位警察,不過這次他們似乎沒有要用抓我的方法去,我對他們的敵意自然就少了些,也稍稍放下防備。

「好,等我一下。」我把門窗都關好後就隨他們上警車再次來到警局。

這次見到警局局長,他的表情似乎不再那麼緊繃,且多了點客氣的微笑。

「沒想到您也是柳炎院的高徒啊!」

我一邊謙虛地回說:「『高徒』這兩個字我可不敢當。」一邊評量他找我來是要幹麻。

「前幾天你們莊主要我們做的匕首已經準備好了,能請您盡快在這幾天解決本市的麻煩嗎?」原來是為了這回事。見他讓人拿來一套看似極為鋒利的匕首,我拿起幾支耍幾下,覺得還算順手,就把它們分別藏在手臂、小腿和腰際,離開了警局,前往久違的恐怖小巷。

「黑仔,你在哪?」看到空無一生物的空地,我只好揚聲找牠。

「喵——」黑仔突然出現在我面前不遠處的紙箱上。

牠看起來沒多大的改變,只是眼睛一條一條鮮紅的血絲,明顯得很嚇人,而且眼神流露出邪惡的氣息,令我毛骨聳然。

從小到大,我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害怕。

「你終於來了。」見鬼了!貓竟然會說話!而且聲音出乎意料的低沉!

「你……在等我?」我壓下恐懼,卻依然微抖著音。

「等好久了。」牠對我笑了笑。

「為什麼?」此時,我的恐懼已被疑惑蓋過。

「呵,看來你投胎後就忘了一切啊……」

這不是廢話嗎!聽說喝下地府的孟婆湯就會把前世忘記,不是嗎?

牠在原地從容地坐下,緩緩搖著尾巴繼續說:「我們在冥府的時候是……很好的朋友。」

我一愣,「我跟一隻貓是好朋友?」

「這隻貓只是個形體,我和牠做了個交易。」牠悠閒地玩牠自己尖而利的爪子,「我付予牠九條命,牠則把身體借給我。」

「你能付予牠九條命?」

「我能控制靈魂,讓牠死而復生不是難事。」

嘖!閻王都不管自己手下的嗎?

「你的能力是控制形體。」牠繼續說道,「我們原本的計畫是來統治人間,結果不知出了什麼岔子,你投了胎就忘了一切,三年前為了幫你找回記憶,害我元氣大傷,現在只能附在貓身上。」

一股涼意自背脊竄起,我心裡有很大的不安。

牠露出充滿邪氣的笑容,不急不徐對我丟下震撼彈:「沒錯,三年前,你,親手殺了你的師父。」

「胡說!」我怎麼可能殺了我最敬愛的師父們!

牠一定是為了擾亂我才故意這樣說的!我絕對不可能……

「我沒胡說!」牠似乎為我的不信任而惱怒,尾巴和毛因此而直直豎起。

因為牠肯定的態度,著實讓我有些慌了,我慌亂地在腦裡搜索任何一絲可以反駁他的論點。

「不然我怎麼沒印象?」是了,肯定不是我幹的!

「我怎麼知道……」牠的尾巴頓地垂了下來,豎起的毛也塌了下來。

牠站起身,焦躁地來回走動,像是在自言自語般地說道:「我費了這麼大的勁喚醒你,結果你竟然在大開殺戒後還是忘了一切?」

「你胡說!我不可能殺死我的師父!」我激動地朝牠大吼。

「怎麼不可能?」牠鄙夷地看了我一眼,「還是你自己決定的。」

「不可能!!」

我的腦中轟隆隆的一片,似是轟炸機在轟炸,等我意識回復時,我已拔出腰間的一把匕首,砍向牠。

牠被我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慢了一步閃躲,我的匕首從牠的右眼劃過鼻子,牠慘叫一聲,隨即跳開,拉開我們之間的距離。

血從傷口慢慢滲出,牠惡狠狠瞪著我說:「我原本想你若願意繼續和我合作,我會幫你找回你的記憶和能力,但你顯然是想和我作對,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牠的爪子突然伸長了約莫五公分,也變得更加銳利,反射在爪子上的陽光刺眼耀人,也使得爪子看起來更駭人驚悚,彷彿牠只要輕輕往我脖子上一畫,血就會如湧泉般從頸動脈噴出。

我架起匕首,警戒的盯著對方。以情勢判斷,我是極為不利的,牠身形小,又為貓型,動作敏捷,我對牠而言是大目標,只要一有閃失,我身就極可能多幾條血痕,此外,此地可供他牠藏身處多,只要牠躲進廢棄堆裡就形成的暗我明的情勢,對我相當不利。再說,自離開柳炎院後我就極少練功,這些年退步了多少……我自己心裡也沒數,只得見機行事,最好取得先機。

心裡暗暗評估完,下好決心、鎮定下心後,我一蹬腳向前,將匕首揮向牠,不出所料,牠機警地躍起閃避,我身微微一轉,腳再蹬地衝向牠,尚躍在空中的牠不及反應,只得伸爪擋住迎向牠的匕首。刀鋒與爪相抵,爪不但堅硬如剛,摩擦時竟發出如割鋼鐵般刺耳的聲音,我反射性地身體一縮,讓牠抓到了好時機,再前一個使力,我被彈震出去,跌落在地,牠趁勢撲上,我抬手臂一擋,並順勢揮開牠,由於牠體重輕,確實當場被我揮落於地,腳也因我手腕一轉刀鋒而被劃上一筆,但我的手臂也因直接正面抵擋攻勢而被貓爪割了三條血痕,傷口不算太深,但痛到手臂有些麻,尤其當手要使力握緊匕首時,牽動傷口而更痛,我皺緊眉頭,咬牙忍痛,緊盯著對方的動態。

牠被我傷的不輕,右眼滲出的血模糊了牠的視線,牠不時得抬手抹去血,然後眨眨眼以看清眼前狀況;左腳的傷不深,對牠影響似乎不太大,只是偶爾可能是因痛而會微微一踉蹌,就算是如此,牠也絲毫沒放下戒心,眼神依舊狠狠地盯著我看,不過那惡狠的眼神不像是對敵人,反像是恨親密的人竟傷自己如此,這讓我頓時疑惑茫然了下,牠趁機往旁一躍,藏身進雜物中,不見蹤影。

不妙!我心一凜。只要牠一藏身就是敵暗我明的狀況,這樣對我更是不利,所以我繃緊神經,仔細盯緊每個角落,也仔細聽取所有的聲響,欲找出牠的行蹤,但就算我極盡所能地注意任何風吹草動,我依舊察覺不到牠的存在與動向,只好繼續繃緊我所有的精神力注意著四方,以防牠偷襲。

突然,我感覺到左後方一陣勁風襲來,我連忙轉身,反射性舉刀一擋,正巧抵住牠的爪,擋住他的攻勢,但由於牠是從上躍身而下,那股加速度的力道給手臂帶來不小的衝勁,震得我臂上傷口一疼,手才微微一鬆,刀便被牠揮落至地,牠也趁勢再撲向我,發動第二次攻擊。由於是近身攻擊,我來不及出手抵擋,牠一爪從我額劃過鼻,偏至右頰,一股強烈劇痛自臉上化開,我痛的大退一步,但手片刻沒閒,立刻從雙臂拔出兩把刀,以對應他第三次攻擊。果不其然,他一落地,立刻躍起展開第三次攻擊,我右手舉刀擋下攻勢,左手欲趁我兩方相對之時攻擊,但牠反應相當靈敏,利用我擋下牠的力量反跳退開,我並沒有傷到牠半分。

我倆僵峙一會,牠趁我因傷口作痛而稍微恍神之時又躲入雜物間。我抬臂擦掉流到眼邊影響視線的血,但我並沒有放下戒心,依舊注意著四方。突然後方傳出物體摩擦的聲音,我才轉身又見牠撲面而來,這次我一咬牙,讓刀穿過爪間的空隙,擋下牠攻擊的同時也可將刀尖刺向牠,可惜刀不夠長,止於牠鼻前,而牠爪尖也止於我眼前。我眼見此狀況牠難以立刻推開或轉換攻擊姿態,我立刻用左手從牠腹部補上一刀,牠果然沒能躲開,那刀準確地刺進腹部。

黑仔淒厲地慘叫一聲,慘叫聲在空地迴盪,刺痛耳膜。看著被刀刃刺穿的黑仔,我厭惡地連刀將牠甩扔至地,我想我短時間內是不想吃串燒了。

我抬頭望那建築圍出的一小片天空,近黃昏了,還好在天黑前解決了,不然天色一暗,我就完全處於下風了,貓在夜間仍能清楚觀物,人可就不行了。

唔,臉上的傷口好痛,好像頗深的,血也還在流……算了,先走出巷弄再說。

方跨出一步,我頓感暈眩,貧血?還來不及多想,腳一軟,我便失去了意識,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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