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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紅色危機

很多年前地球的上空,掠過了一顆紅色的彗星。

紅色的彗尾,僅是輕輕掃過了大氣層,就快速離開了地球圈。許多人目睹了當時的情景,還不住驚嘆彗星的美麗耀眼。

表面上看來,這彗星除了給人們心裏留下一段還算美好的記憶外,根本沒有為地球帶來任何一點影響。

當然,那不過是表面上的情況。

很多人不知道,其實這顆彗星在經過大氣層的同時,已悄悄在地球上播下了災難的種子――也就是「怪物化」的病毒……

怪物化的病毒是從彗星降落下來的,這是從晶兒口中得知的事實。

從此之後,知情者將這病毒稱為「RED   CRISIS」,也就是「紅色危機」。多年前襲擊藍逸的怪物,自然也是紅色危機的感染者之一,也就因為被襲擊的緣故,藍逸才會成為異種感染體,擁有了超能力。

疑惑了那麽多年,今天總算知道了擁有放電能力的原因,藍逸真不知道該覺得高興與否,他更好奇的還是當時為何能夠逃出生天……

也許,是被類似今天的其他異種感染體所救了吧。只不過雖然疑惑,但藍逸還是沒有對船上這些陌生人多問些什麽。

畢竟,他只想快點離開這個可怕的世界,而不是牽涉到更多。

在魚缸邊坐了半個小時,藍逸一直觀察那那水中蠕動的紅色肉片。這東西來自外太空,他還真有點不相信,若說是來自骯臟的下水道誕生的或許還比較有說服力。

他雖然不怎么去注意天文學之類的科學知識,但也曾經從電視節目上聽說過彗星的基本結構,由冷凍巖石組成的慧核,加上稀薄氣體形成的慧尾,裏頭怎麽可能有生物可以存活呢?

當然,若以地球的生物角度去分析太空病毒,也未免過於膚淺,這點道理藍逸倒也明白的。

所以,一直往那不明肉片去進行研究,也不過是沈悶過度而產生的鉆牛角尖而已。

「還是睡一陣吧……」在藍逸真的開始疲累,並打算休息一陣的時候,卻忽然感覺到有人在輕輕拉他的衣角。

有了一整晚的可怕經歷,現在忽然被人接觸,藍逸起先是嚇得全身緊繃起來,但轉頭看見熟悉的小臉蛋後,馬上松了一口氣。

「我好餓……」揉著惺忪的睡眼,小女孩含糊不清地說道。

「好,來吧,有魚吃。」藍逸嘆嘆氣。

小滴吃完了剩下的烤魚後,依舊不飽,在藍逸身邊吵嚷個不停,就在藍逸覺得煩不勝煩的時候,開始想要罵人的時候,西麻忽然進來通報,說船要靠岸了,叫兩人準備一下。

兩人四手空空進來,也沒什麽好張羅的,就在船內乖乖等待船抵達碼頭。

到了碼頭,只見這裏是一個落後漁村小島,放眼望去到處青綠樹叢,只有幾排破爛房子疏疏落落地建在碼頭周圍,幾乎看不到半個人。

客船上的人都下了船,在碼頭上嘻嘻哈哈地聊了起來。

藍逸已經知道,客船上這群人,是對抗怪物的民間組織的成員,他們自稱「紅色抗體」。昨晚得知海邊人有難,特地前來救援,雖然還是來遲了一步,但總算還是救得了藍逸兩人。

只不過,這些人的打扮及談吐,看起來和平凡沒有分別,藍逸實在沒法想像,他們居然像電影裏的特務那樣,過著與怪物撕殺的生活。

當然,也或許是他把事情想得太誇張。

藍逸抱著小滴下了碼頭之後,看見西麻站在碼頭上凝視著眼前房子,似乎正在沈思什麽。

藍逸雖然有許多問題想問,但他一向不愛主動與他人接觸,尤其還是擁有奇怪身份的陌生人,也就不理西麻,只是拉著小滴快步往房子走去。

有房子必有店屋,他現在只想找點吃的,填飽自己和小姑娘的肚子。

可走了沒幾步,就聽見西麻道:「別再往前走了,要是感染體忽然出現,我遠水救不了近火啊。」

他嘴上那麽說,卻已經掏出了手槍,置在腰間,若怪物真的忽然出現在藍逸面前,那幾十公尺距離多半就是在他的射程範圍內有余。

「感染體?你的意思是,這島上也有怪物?」藍逸驚道。

他還以為這群人是打算把他和小滴安頓在這裏的,等待之後的救援的……看來這想法大錯特錯,他們是打算在這裏進行下一次的任務,而且還把他們兩人卷了進來!

「還用說,不然你們之前遇到的感染體,是從什麽地方遊過去的?」晶兒走到小滴面前,牽起她的手,笑道:「來,跟著我們,別走太遠了。」

也許因為晶兒像個和善爽朗的大姐姐,所以小滴真的聽話地點了點頭,放開了藍逸的手,跟著晶兒往後走了回去。

「喂,明知這裏有怪物,還帶我們過來?」藍逸憤怒地質問。

「這你就別擔心了,等任務結束後,小姑娘我們會送回家的。」西麻笑道:「至於你嘛……你可是難得一見的異種感染體,還能徒手打敗怪物,我們還真不知道要怎麽處置你啊。」

「你那算是什麽意思?」藍逸怒嚷。

幾人笑笑不語,緩緩走向碼頭。

「嘖……」藍逸自然也不想落單,只好跟著回到船邊。只不過他又開始擔心,難不成這名為「紅色抗體」的民間組織,還要拉他入隊不成?如果真是這樣,那他該怎麽做……

回到船邊,西麻開始論起當地情況。

「這小島內部有一個落後的村落。我們也是昨晚才知道,那村落裏出現了不少感染體。」西麻道:「軍方還不知道這裏的情況之前,我們必須想辦法處理掉所有的感染體。」

「軍方?為什麽不要讓他們知道這裏的情況?」藍逸忍不住問道。

雖然民間組織與正規軍不合拍也不是什麽罕聞,但藍逸還是感到有些好奇。

「這……」西麻搔搔頭,最後只是尷尬地笑笑說道:「總之,我們要盡快把事情解決,不要引起太大的轟動就是了。」

「是麽?」西麻是不太擅長說謊的人,藍逸忽然有這種感覺。

這些人,居然不想讓軍方知道他們的行動?藍逸忍不住猜想,這民間組織該不會是個犯罪的組織,在殺滅怪物的工作中,賺取什麽非法的利潤吧。

當然,這也不過是想想而已,藍逸並沒有真的找個人來詢問。他只是跟著這群人,向著島上的房子走去。

在某家破舊的旅館裏,一群人總算真正填飽了肚子。

店主給藍逸及小滴備了房間,在藍逸準備躺下來睡一覺時,卻聽見西麻與店主在外頭竊竊私語,說的似乎是島上的各種情況。

藍逸雖然沒能聽清楚兩人說了什麽,但就立即猜測,那店主多半也是所謂民間組織的一員。藍逸對這民間組織是有相當好奇心,只不過就目前看來,還是先休息夠了比較妥當。

他處身的旅館房間雖然設備簡陋,但還算打掃得乾淨,幾張床鋪在地面上,躺在上頭倒也能睡得相當舒服。

比較滑稽的是,那裝有病毒的魚缸也被帶進來,就置在床邊桌子上。

雖然晶兒是保證過,病毒在水裏是處於不活躍狀態的。但看著那片病毒肉在裏頭浮浮沈沈,藍逸還真沒法完全安心下來,只覺得那東西好像隨時會跳出魚缸……

一旁小女孩早已一動也不動地窩在床上了。藍逸閉上眼睛,也打算好好睡場覺。

睡著的幾個小時裏,藍逸做了一些亂七八糟的夢,仿佛還身在海濱,與一群怪物瘋狂撕殺,甚至林叔林嫂也忽然復活了,怪物化後向著他襲來……

在恐懼中驚醒之後,他已是滿身汗水,就像是真的與怪物們來了一場追逐一樣,只不過定睛後看見房間內的環境,才松了一大口氣。

「還好是夢……」藍逸心有余悸地走向了浴室,打算洗個臉,可腳才踏進浴室,就聽到外頭傳來一聲慘叫。

那不是普通情況能發出的慘叫,就像是在極度的痛苦撕裂喉嚨而產生的聲音一樣,音波還震得舊房子晃了幾下。

藍逸楞了楞,想起了夢中的怪物,立即回頭確認小滴的狀況,她只是縮了縮身軀,發出了幾聲含糊不清的夢囈之後,又繼續睡下了,看來刺耳的慘叫聲也敵不過她一身的疲累。

再看桌子上那魚缸,肉片依舊在裏頭浮沈,似乎也正沈悶得緊。

藍逸再也沒有半點睡意了,他快速換好了衣服,往房間外走去。

出了房間,就看見幾個人拿著手槍,以人墻堵在旅館門口,就像是在預防著什麽可怕的東西進來。

那幾個人見了藍逸,還笑笑打了聲招呼,隨後又繼續盯緊了外頭。

「外頭怎麽了?」這時候藍逸就算再不搭理人都好,也不得不緊張地發問。

「噓,別吵,老大在與感染體進行生死決鬥,別幹擾他了!」一年輕女子朝藍逸蹙起眉頭,做出了個安靜的手勢。

老大?老大是西麻?西麻正在幹什麽?

藍逸忍不住又湊近了一點。

「是啊,這次的感染體據說是島上的第一自由搏擊手,身壯體粗,變成了怪物也力大無窮,老大這次可陷入苦戰了呢!」另一年輕漢子笑道。

「搏擊手?苦戰?」藍逸楞楞道。他只懷疑,他是不是不小心進入了綜藝節目的拍攝地點?

「你也過來看看,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但別靠太近,很危險的。」年輕漢子讓出了個位子。

藍逸蹙了蹙眉頭,猶豫了幾秒,還是擠到了門前,瞄瞄外頭的情景。

視線一往外注視,他就驚呆了在現場。

他首先看見的是一條橫置的粗大樹幹。看了樹幹之後,他才總算看見了人。

正確的說法是,他看見了一條被連根拔起,還練接著茂密枝椏葉子的大樹幹,正被一個肌肉壯碩,力大無窮的人類,毫不費力地抱在腰間。

那人表情兇神惡煞,只瞪著前方,他渾身淺綠色皮膚,連胸口上爆棚的肌肉是綠色的,像是剛從實驗室出來的科學怪人一樣,這奇異的膚色,竟與他手中長著綠葉的樹幹產生十分協調的效果。

只不過,他的胸口上也沾滿了鮮紅色的液體,與綠色又形成了一種很詭異的氣氛。那些鮮血,是從那人的喉間流下來的,該處有一個血窟,像是槍擊之類的傷害所造成的,還冒著像是被焚燒過的黑煙。

藍逸開始明白,剛才的慘叫聲是源自哪裏了。

原來,是有怪物被攻擊了。

沒錯,怪物指的就是外頭這個被感染了病毒後,已經異變的人類。但奇怪的是他的鮮血依舊是紅色的,也許還沒嚴重異變吧。

原本是體格壯碩的搏擊手,居然被病毒感染成為能夠大力拔樹的怪人,而且被一槍打中脖子還不死……藍逸現在不只是有拍綜藝節目的感覺,連拍科幻電影的錯覺都有了。

至於用槍火傷了大力怪人的人,此刻正站在屋子對面一棵大樹上,冷冷盯著地面上的敵手。

那人不是別人,自然是舉著手槍指著怪物的西麻。

「看樣子一槍是斃不了你的。」西麻嘆道:「喂,難不成真的要殺了你不成?」

怪物自然無法好好回答西麻,他咆哮了幾聲,猛地就揮動手中大樹幹,往西麻所在之處用力地橫掃過去。

怪物手中的樹幹,比西麻所站的大樹還要高大許多,那麽一揮,整棵樹如同電鋸割過般給橫劈開來,瞬間碎葉木屑狂濺。

但西麻人已在樹斷前躍上個高空,槍口直直對準了地面上那大力怪人。

砰砰幾聲,燃燒的子彈已沖出槍口,瞬間穿了大力怪人的雙足及右臂。大力怪人四肢頓時燃起大火,烈焰燒得他哀號不住,手中大樹幹重重落地,人也在火光中無力地軟倒在地面上。

西麻穩穩著地,吹了吹槍口上的烈焰,笑道:「嘿,你坐下來的樣子,比站著的樣子好看多了。」

但,怪物雖然手腳和頸部重創,畢竟有病毒護體,區區子彈不過有效了幾秒,很快地怪物又站了起來,快速拍熄身上的火焰,哀號中剛著地的西麻狂沖而去。

西麻臉上無半點驚慌,就在怪物來到面前時,一腳往怪物身上狂踢。

這威力無比的一腳,將怪物瞬間踢飛出去,還在冒煙的笨重身軀就要撞上了身後的小小簡陋旅館。

藍逸嚇得退後了好幾步,可也在這個時候,他身邊的幾個人都沖出了門口。

不約而同地,幾把手槍被舉起來了,咆哮的子彈,往怪物身上狠狠發射。

一連串的槍聲之後,怪物那壯碩的身軀,大概就會變成一團可怕的蜂窩!百分之一秒內,藍逸如此猜想著。

可藍逸馬上就知道,這樣的猜想絕對是錯誤的。

怪物沒有變成蜂窩,卻變成了蜘蛛網上的昆蟲。正確來說,他是忽然被大量黏答答的液體網住了,整個不住掙紮無法動彈。

剛才那些人所射出的子彈,居然都是沒有傷害力的粘液彈。

藍逸驚訝之時,西麻已經沖到了怪物身邊,朝其余人嚷道:「他手腳是受了傷,但還是很快可以掙脫這網的,晶兒準備好了麽?」

未待眾人回應,旅館內就傳來一個聲音道:「等一下,我來了!」

只見晶兒拿出一個藥箱,快步走出了旅館。她蹲坐到怪物身邊,打開了藥箱,裏頭幾排居然都是針,裝盛著藍色藥物的醫藥用的針。

在晶兒取出第一根針時,地面上那只怪物一只手已經掙脫了那粘液網的束縛,伸出來朝周圍狂抓,粘液網的其他部分也逐步破裂,怪物看來很快就可以從網中逃脫出來。

西麻趕緊按著那根手臂,朝晶兒道:「快!趁現在刺下去!」

晶兒應也沒絲毫拖延,就快手將針刺入了怪物的手臂,並將藍色液體注入了手臂之中。液體流得很慢,晶兒輕輕蹙起了眉頭,顯然那條壯碩手臂此刻的堅硬程度,不是適合注射的狀況。

這一幕裏,西麻等人無比驚慌,但門邊的藍逸卻看得莫名其妙。這些人是在幹什麽?給怪物注射?難不成給怪物注射之後,他又會變回人麽?

藍逸這才想起,他們才船上給小滴注射的藥,說是抗體的,也是類似這樣的顏色和濃度……難不成,若注射同樣藥物,怪物化的人類,其實還是能夠變回來的?

才想到這裏,眼前粘液網裏的怪物,另一只手臂也伸出來了,甚至半截身軀就要掙脫那脆弱的粘液之網,恢復自由之身。

一眾人趕緊上前,幫忙壓制住怪物,但怪物就是力大無窮,就是西麻才勉強阻得了他,其他人很快就被怪物狠狠拋開,在地面上亂七八糟地跌落下來。

藍逸這才徹底相信,這些人,的確不是在殺怪物,而是在救人。

「原來如此……」那一瞬間,一種敬佩的感覺,徒然在心中升起,藍逸深吸一口氣,趕緊上前來到怪物身邊,跟著眾人合力按住了怪物另一只伸出來的手臂。

他作為一個人類,也應該要協助眾人救人,一剎那只有這樣的念頭。

看見藍逸忽然過來幫忙,西麻等人自然感到十分驚訝。但他們還沒來得及問什麽,只有凡人體力的藍逸,就猛地被怪物的壯碩手臂用力一拋,比任何人都要飛得更遠。

藍逸驚呼了一聲,但他還是在被拋開之前,下意識地將右手存蓄的電力,全數灌入了怪物的手臂之上。

磅的一聲,藍逸撞了在旅館墻壁上,痛得他慘叫連連。

但怪物也不好過,整個手臂都蔓延了紫光電流,電流導致的麻痹讓他連掙紮也忘記了,只能不住叫苦連天、

一旁的西麻及眾人,趕緊放開怪物掙紮的另一只手臂,免得被這敵我不分的電流波及。

電流的傳播很快就結束,但卻給怪物留下了連動一根手指也困難的麻痹身軀。他渾身焦黑,只能不住發抖,卻在也無法掙脫粘液網。

晶兒趁機又往怪物手臂上注射了兩針,那怪物總算才緩緩閉上眼睛,像是睡著一般安靜下來。

眾人松一口氣,趕緊將滿身焦味怪物擡起,往門口走去,運往旅館內。

西麻來到藍逸身邊扶起了他,問道:「有沒有受傷?」

「廢話,你看我這樣,這是安然無恙麽?」藍逸擦去嘴角血跡,怒道。

「你真了不起,我今天終於被逼要承認,有時候電比火更有用的。」西麻笑笑道,一手扶著藍逸走向了旅館。

一走進旅館,就看見眾人已把那怪物安頓在地毯上,奇跡的是,那怪物皮膚上的綠色竟已褪下,逐漸恢復正常人類的膚色……

這已經不是只怪物,而是徹頭徹尾的人類了。只是身上仍有被電焦的痕跡,怪難看的。那電力雖然能電死普通人,但這壯漢還有呼吸,顯然他的生命依舊在跟死神搏鬥著,還沒有敗下陣來。

「他……他真的恢復成人類了?」藍逸驚道。

他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人類的生命力還能如此堅韌的!

「這是當然的,在病毒侵占全身之前注射抗體的話,自然就能恢復原狀啊!」西麻笑道:「不然你以為變成怪物就會完蛋了麽?那可是電影情節,不是真的。」

藍逸看著地面上逃過一劫的壯漢,沈思了幾秒,又道:「我見過全身腐爛的怪物,也見過變成了紅色皮膚的怪物,難道那些也能恢復麽?」

「喔,那些不能,感染率太嚴重了。」西麻嘆道:「但皮膚變成綠色這種是沒問題的,就算長出獠牙利齒也沒關系,人類的部分細胞還在的話,就能恢復……」

西麻說到這裏,藍逸已經聽得全身冷汗,肩膀也在發抖。

西麻發覺藍逸有些不對勁,皺了皺眉,也沒多問什麽,就將他隨便放置在角落後,走到了壯漢面前,俯下身查看他狀況。

壯漢還沒醒來,但藍逸靠在墻壁上,卻像是隨時昏過去一般,臉色極度蒼白,氣色比那倒下的人更加慘白。

剛才,藍逸想起了林叔林嫂。

如果真的如西麻所說,被感染也有分層次的話,那麽林叔和林嫂那變異的皮膚顏色,只屬於非常初期的感染。那樣子的感染,是可以被治好的。

如果在那時候,來得及給他們注射抗體的話,說不定他們就能恢復成人類……林嫂雖然重傷在身,但只要得到即時治療的話,說不定還是能被救活的。

但,是他殺了他們。

是他將原本還有活命希望的這對夫妻,親手電成了焦炭。

一種仿佛是心臟被捏住的感覺,一直在沖擊著藍逸的胸口。他按住了喉嚨,還是忍不住哇的一聲,吐出了剛才被撞到墻壁上時就該吐出的一口鮮血。

晶兒發現了藍逸的異狀,走過來慰問他幾句,但藍逸什麽也沒解釋,就只是按著胸口,不住用力地呼吸。

這時候,地面上那壯漢醒了。他的狀態沒被藍逸好多少,痛苦地哀號幾聲後,粗聲粗氣地問道:「這裏……是哪裏?」

西麻笑道:「你先告訴我,你是什麽人?在島上是幹什麽的?」

那壯漢楞了楞,似乎是努力地思考了一下,道:「我……我姓黃名善,就賣魚的,不過偶爾打打搏擊賽賺錢養妻女……」

「是賣魚的,叫黃鱔?」一眾人都笑了起來。

西麻也笑了好幾分鐘,把事情給壯漢黃善解釋了個大概,壯漢聽得一楞一楞的,勉強還是聽懂了。

隨後,西麻竟問黃善,是否也有意加入團體齊力抗敵,他天賦異稟,必定能幫上大忙,壯漢腦子雖然還在迷糊中,但還是立即以妻女在家為由,驚慌地拒絕這邀請。

一眾人笑笑鬧鬧的,只有藍逸一臉愁容,恨著自己雙手所犯下的罪行……

黃善的確是天賦異稟,給火槍射中幾次,又給電過全身,不過休息半小時之後,就能夠像健康人那樣坐著喝茶吃點心。

小滴在這段時間裏醒來了,嘻嘻哈哈地圍著黃善轉個不停,一般來說粗豪的彪形大漢與小孩之間只有兩種情形,一就是極受小孩歡迎,二就是被小孩所懼怕,黃善顯然就是屬於第一種的。

眾人細聲商討了一陣,西麻朝晶兒道:「我帶著三個人去附近轉轉,要是這裏有什麽事情應付不來的,你就盡快聯絡我吧!」

「還有人留守就肯定沒事的,你放心去吧。」晶兒笑道。

西麻點點頭,的確就帶了三個人,往旅館外去了。

顯然,他們又要到外頭去拖幾個感染體回來,進行抗體注射,讓他們恢復原狀。

在西麻正要踏出旅館外時,忽然聽見身後傳來聲音。

「等一下!」

西麻皺了皺眉,轉頭一看,是待在角落的藍逸已經站了起來,有些猶豫朝他道:「你說我的放電能力能止住那些怪物,那麽……有我同行的話,是否能幫上些忙?」

其實藍逸很少低聲下氣求人,這樣與西麻說話,已經是他放下尊嚴的最大極限。

西麻揚了揚嘴角,道:「沒問題啊,不過你受了傷,還是留下比較好吧。」

「早沒事了。我恢復力一向特強。」藍逸聳了聳肩,他的確已經沒啥事,就胸口還有些悶痛,右手臂還有些麻辣而已。

「那,我要先給你些裝備。」西麻朝晶兒道:「把基本裝備給他吧!」

晶兒笑笑點了點頭,將一個有些沈的包裹交到藍逸手中。

藍逸打開包裹,裏頭有一個褐色的皮套,皮套分兩層,一層裝著一把軍用小刀,另一層則有一把與西麻同樣類型的手槍。

小刀是小刀,刀柄上刻有龍紋,刀身上有一排鋸齒,造型不俗。

但藍逸現在才發覺,那把手槍其實與真正的手槍結構有相當差別,他摸不著擊錘的位置,也開不了彈匣,手槍上就一個單調的扳機,比玩具槍還要簡陋。

「這不是普通的槍,不用裝子彈,面對怪物還要裝子彈太慢了。它必須直接輸入能源來發射。」西麻笑道:「這是給我們這些異種感染體專用的,像我就能發射出火焰的子彈,至於你呢,看你的造化吧!」

「我只希望我不是什麽也射不出來。」藍逸苦笑。他大概也沒發覺,這是他來到這裏之後,第一次露出笑容。

「手槍用不了,還可以用小刀,刀柄經過特殊改造,和手槍一樣,能夠吸取異種感染體的能量,發出奇特效果,而且小刀好使多了,就需要近身些而已。」

「好,有機會我一定嘗試。」藍逸揮了揮小刀,感覺的確不錯,比那陌生的槍械親切多了。

原來,無論是能源子彈,還是能源小刀都好,這些科幻電影中才有的科技,早已經在現實中存在了。

藍逸有一種做夢般不可思議的感覺,在電玩裏打怪物打得多了,現實中遇上怪物,又是另一種感覺。

他抓好了裝著兩種武器的皮套,與西麻一同走向了旅館門口。

「記住……」西麻拍拍藍逸的肩膀,笑道:「我們不是為死人而戰,而是為活人而戰的,出手時要拿捏好啊!」

「這我當然知道。」藍逸聳聳肩。

他的確是為了救人而戰,這是為了彌補之前犯下的罪孽。他現在就算拼了命,也要努力去拯救眼前的任何一條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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