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阿沿稿件大募集

一、安卡與万冷 III

3.

自己已經離不開她了是既成事實,那麼她呢?她是否也像自己一樣如此依賴自己己呢?這是万冷的煩惱以及恐懼。

五個月前,万冷最討厭無法讓她理解的東西,那會讓她頭痛、感到焦躁、甚至睡不著覺;五個月後的現在,万冷必須接受,因為万冷需要安卡,所以面對安卡那90%無法理解的部分,万冷只能接受、裝作沒看到或是催眠自己。

就像在排隊時看到全身刺青的流氓插隊一樣,只不過那是厭惡的無視。万冷心裡這樣想。

房間裡的時間已經靜止了將近三十分鐘。

夜風從種著花的小陽台吹入,風中帶著古舊圖書館的味道,可能會讓上了年紀的人感到毫無預感的懷念。

歐法薩莫斯十字街區是老社區,早在第21區被建成"大學城"之前就存在了,據說是有上百年歷史的石頭藝術品。

十字廳的頂部是由水晶製成,早上的時候晶瑩的七色光芒就會傾射而下,照耀著十字廳的中央廣場和店家,這副情景讓十字廳成為第21區的名景之一;五層樓的建築之中,一樓大部分是店面,咖啡屋、午茶屋、骨董店、家具店、肉舖、蔬菜店、魚販、雜貨店、銀飾店、麵包坊、服飾店、理髮廳、小餐廳,甚至還有鐵匠鋪呢!古舊的氣息環繞著整個十字廳,讓十字廳內的歷史完完整整的保留下來,或許是歐法薩莫斯十字街區內的大家一起保護的,又或許是某個人在幕後靜靜的守望,但這又如何呢?十字廳、十字街區內的一切都保存的跟住民們所希望的一樣,這樣就好了。

仔細看看的話,在廳內的每一支柱子、屋簷和雕刻都是經過精心打造而成,雖然時間也在它們身上雕刻了歷史的痕跡,但這又如何呢?一種風情是大家所喜歡的就好。

充滿歷史韻味的建築影響了空氣,在此長住的居民們似乎也被影響了:退休了的老人們可以一早起來就在中央廣場旁的咖啡屋享用早餐,在早上看著中老年的紳士和淑女在露天咖啡座聊天看報紙也不失為一線風景;白天忙著工作和學習的年輕人們也會在晚餐過後在酒館或是咖啡屋和友人聚在一起聊天、抱怨自家老闆和教授、對直播的體育比賽咆哮。

歐法薩莫斯十字街區的時間過得很慢,這裡長住的居民們大部分都活得優閒而優雅。

就像現在的安卡與万冷一樣。

安卡靜靜地坐在万冷的懷中,沒有發呆也沒有睡著,只是坐著、感受著万冷的體溫和心跳,手指偶爾會纏繞、撫摸万冷垂到胸前的藍黑色長髮。

万冷的背靠在客廳的時鐘之下,剛好面對陽台外的景色及陽台的小花們。万冷思考著她和安卡的關係,煩惱及思索,同時聞著安卡身上令她安心的味道,和夜風中帶的味道。

安卡住的屋子沒有翻修過,已接近臨界的冷氣系統也不常被使用,所以房間不常用的角落時常會帶著古舊的味道、靠近陽台的小客廳則帶著樓下「凡蒂」的咖啡香,而安卡紫羅蘭色的房間則帶著安卡那香軟的味道。

凍結的時間開始流動,万冷緩緩開口問道:

「安卡,告訴我妳們今天,在說什麼,好嗎?」

嗯的一聲,安卡想了一下。

「玩偶劇,嗯,昨天在萬恩教授的研究室有玩偶劇。」安卡低著頭這樣說。

「…怎麼樣的,玩偶劇呢?」既然聽不懂,那就繼續聽下去吧。万冷是這樣想的。

「在深深的淚可森林裡,住著一對老灰狼夫妻。有一天,因為地盤裡的食物不夠了,老灰狼夫妻出了牠們的地盤去打獵。

   不幸的是,老灰狼夫妻在打獵途中遇到了傳說中象徵不幸的大白狼。生氣的大白狼跟老灰狼夫妻打了一架,雖然不幸的大白狼死掉了,灰狼婆婆卻因為受傷太重而去世了。

   讓傷心的灰狼爺爺意外的是,本來應該死掉的大白狼卻發出白光,變成了可愛又毛茸茸的小白狼。

   這時老灰狼突然想到如果大白狼可以變成小白狼復活,那牠的灰狼婆婆一定也可以,所以呢,牠們就帶著灰狼婆婆的身體一起回家了。

   過了很久以後,負責森林安全的黑豹探長和助手的小白兔來到了老灰狼夫妻的洞穴,卻只發現老灰狼爺爺和婆婆的屍體。

   那麼那麼,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這樣的一個故事喔。」安卡左右搖擺的像唱著兒歌一樣講完了整個莫名其妙的故事。

万冷顯然已經放棄去搞懂著個故事。反正總有一天會知道的。万冷是這樣想的。

「結果呢?」

「結果啊…怎麼樣呢?安卡在等下一集呦。」安卡嘿嘿嘿的笑了。

「是嗎?呃,不,今天妳們說了什麼,妳跟,那個探長。」

安卡轉過身來直視万冷,然後歪了歪她小小的腦袋。万冷有點沒辦法忍受的移開了視線。

「探長是…鐵矛企業私人安保部The   City第21區"大學城"刑偵事務負責人的烏加特.康普利特偵探先生嗎?」

「應該是吧。」

「跟昨天一樣喔,偵探先生跟小愛姊姊問了跟昨天一樣的問題,安卡很好的回答了偵探先生跟小愛姊姊,被謝謝了喔!」安卡又驕傲地笑了,那副姿態簡直跟昨天的一模一樣。

看著這樣的安卡,万冷感到既無奈又想笑。什麼嘛,我這麼擔心妳,妳還一副送了老人過馬路的驕傲樣子。

真想看安卡當初那一副噙著淚、想哭的樣子。

「嗚,摸摸頭。」安卡擅自拿了万冷的手放在自己的頭上。感受著頭上的冰冷,安卡舒服的瞇起了眼睛。

「賴皮鬼,哪有人自己獎勵自己的。」万冷憐愛的嘆了口氣後,捧起了安卡的臉頰。

「啊噗──」當安卡要開口時,万冷趁機一口咬住手中的白麻糬,驚訝於它的彈性的同時也讓安卡說不出話來。

「──呀呀呀呀!!!幹什麼啦!?嗚───玲玲是魔鬼!為什麼要咬安卡的臉啊!?」被咬住的安卡推了万冷幾下才逃脫魔掌,摸著小臉蛋後退的樣子就像被正被剃毛的小羔羊。

「呼──因為麻糬呀,安卡想吃麻糬嗎?」難得有表情的万冷拉長了臉裝作無辜。

「啊,好像不錯?不──是──!什麼麻糬啦!?上次咬了我的…那裡,的時候,也說了棉花糖和年糕什麼的!為什麼每次都要這樣欺負安卡啦!!??」安卡講到一半頓住,臉上的嬌紅也跟著擴散,亂亂揮舞的小手摀住了屁股,身體微微顫抖。

小綿羊剃毛秀正好評上映中,觀眾只有万冷一人。

不管如何,看的high的万冷已經停不下來了。

「上次,吃完『櫻』的棉花糖蛋糕和紅豆年糕後明明就很高興的。」冷靜的語氣再加無辜臉二號。

「可是安卡又不是棉花糖蛋糕和紅豆年糕!什麼意思啦!?」安卡已經扯開嗓子大叫了,估計樓下的客人們都聽得很清楚吧?這樣,明天早上的安卡要怎麼面對鄰居呢?万冷想著想著,蒼白的臉龐開始泛紅。

「等價交換吶,咬了妳的棉花糖和年糕,再加白麻糬,我也請安卡吃了『櫻』的甜點,不好嗎?」

「安卡才不想…」

「不想吃卻喜歡欣賞嗎?」

「安卡才沒有在下課後偷偷跑去看蛋糕呢!」

「可是櫻小姐說櫥窗前都是妳的口水呢。」

「安卡看的時候才沒有流口水呢!」

「啊。」

「啊!」

「可是,沒有…亨嗚,亨嗚──」玲玲欺負人!!!還沒講出來,安卡的小嘴就被自己的鼻涕和眼淚淹沒,發出黏黏糊糊的聲音。

「────」万冷咬緊牙關──為了不讓自己的笑聲跟口水流出來。万冷爬到安卡身邊,摸了摸她的頭再抱入懷中。

屋內的時間又開始變的黏稠,然後停止。

除了安卡吸鼻子的聲音外,歐法薩莫斯十字區的夜景也不時發出自己的聲響──酒杯的碰撞、人們的笑談、夜晚的蟲鳴。

安卡現在就在我懷裡,我感受的到她的溫暖和她的感情,這應該就是現在我所期望的吧?把頭靠在安卡紫羅蘭色的柔髮上,万冷平靜了下來。

是啊,我心中那混亂的感情,在直到無法像這樣擁抱安卡之前,能釐清就好。但是,我還是衷心的期望,我能跟這樣的她在一起,直到,那一刻到來。

輕撫著懷中的安卡,万冷第一次對自己,或是神明祈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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