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人在自己的命運中尋不到根基,他就會成為自己生命的寄生蟲,時間之流會拖他回到過去。」—奧德嘉(Ortega Ygass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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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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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醒來,江擇已經離開,魏明怡賴在被窩,腦袋還沒有清醒,但依稀記得他因為汪國財的事情責備她。這間接證實了自己長久以來的猜測,果然是Metasequoia的一員,雖然他什麼都不曾提。但直覺就是這麼告訴她,第一次看到他從父親的書房出來,就有了這樣的猜測,以父親那樣孤傲自負的個性,是不會讓輕易一般讓人進入,除非那人的能力已經得到他的認可。對父親而言,書房和聖徒約瑟使用過的巨大圓桌無異,只有組織中擁有出色的能力並且通過測試,才有資格進入其中。她知道父親籌組了一個叫做Metasequoia的組織,專門負責監視任務的執行,經判斷會給組織帶來威脅,甚至可直接處決目標。突然,明怡發現江擇是故意洩漏身份的!以他的能力,不留痕跡地入侵意識也不是不可能,想要汪國財相關的消息,不僅可逕自從她的腦中讀取,事後更無須口頭上的告誡,這她不禁有點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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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起身準備梳洗,才站起來,就覺得頭痛欲裂,像上百輛改裝汽車從神經呼嘯而過,噪音之大讓她忍不住抱頭呻吟起來。記憶迴流的不適,讓魏明怡刷白了臉,緊緊的握著拳頭,刻意讓指甲深深地掐入了手心,汗珠從臉龐滑下,不一會脖子上全是汗水。她看見房內有個雙手被反綁的女孩,無力地坐在椅子上。這個畫面讓女人覺得不舒服,因為她憶起那正是六歲時的自己,魏明怡虛弱的倒在床的一側,雖然不想這麼做,仍忍不住開口叫了聲:「媽媽……」。小時候只要不舒服,媽媽把自己攏進懷裡然後溫柔地唱歌,她哼著記憶中不成調的曲子,一遍又一遍。那時,門外的媽媽也是這樣一遍又一遍,焦急地叫著自己的名字,但除了發抖以外,她什麼都做不了,連說話的能力也被恐懼所吞噬。房間沒有任何家具和擺設,只有灘灘的水漬,濕的、乾的、半濕半乾的、乾了又濕的。許久,媽媽的聲音消失了,露露太太把一個和自己身高差不多的絨毛娃娃遞了進來,悄聲地說:「這是太太讓我偷偷送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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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失神地看著外頭橘黃色光芒的樓梯燈,像看到了過去那盞樓梯燈似的,魏明怡怔怔地望著天花板。直到棉被下的手機因為震動,發出類似蚊子的嗡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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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起床?聲音怪怪的……」開朗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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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女人把手機抵在耳旁,敷衍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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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空嗎?有空嗎?有空嗎?」女孩像是撒嬌那樣一再重複,以往她都覺得娃娃音很可愛,此時卻感到負擔。魏明怡沒有開口,讓對話陷入尷尬的沈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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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裡人手不夠,可以,來幫忙嗎?……」許久,那頭才傳來這句話,但語調不像先前那般雀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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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心情。」說完她按下結束鍵,把手機放到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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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明怡想起被關在房間裡的原因,那時,只是覺得獨自哭著的嬰兒很可憐而已,她想如果把嬰兒床帳的流蘇垂飾化成雨絲,或許可以轉移寶寶的注意力,她小心翼翼地將流蘇一根根的分開使用,避免雨絲出現的過大過急。寶寶漸漸止住了眼淚,小小的手在空中揮呀揮,一邊興奮的發出咿呀的聲音。但不知道為什麼,嬰兒床卻無欲警的化水了,像沒拿穩蛋糕般,前一秒盤子才傾斜,轉眼蛋糕就無聲息地在眼前摔成爛泥。她來不及做任何反應,寶寶從瀑布般的洪水中滑下,雖然嬰兒事後沒有什麼大礙,但自己卻再也沒辦法隨心的駕馭能力,只要是身形三倍以內的東西,經觸碰就是水灘,生活上的每件事都必須依賴母親的協助,彷彿被水鬼附身,日子是濕漉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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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縮在床的一角,覺得母親不只是長髮和白衣的組合,但為什麼媽媽選擇在腦中留下如鬼魅般的形象,使自己從小對她心生恐懼且排拒不已?這個問題讓好不容易舒緩下來的頭痛,又隱隱犯起。記憶中,母親一直待在三樓最右邊的房間,父親說母親生病,禁止任何人靠近,那時候三樓和墓地讓她害怕,不僅夜半會傳來哭聲,有時更伴隨著淒厲的尖叫,最後母親被送到了精神療養院,那天她躲在窗簾後頭,目送母親坐上一輛從沒見過的箱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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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很忙,怎麼來了?」房間鈴響後的三秒內,余呈宣現身了,她對眼前穿著寫著印有「瑪莉坊」三個字圍裙的男人,有氣無力的提出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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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茵說妳有些不對勁。」他看著用被子把自己包的如木乃伊,臉色慘澹彷彿身中劇毒的女人。發現余呈宣眼中的驚訝,魏明怡才意識到自己的狼狽,把被子拉到頭頂,小聲的和他說自己記起小時候的事情還有現在的困擾,一邊仍局促不安的不斷在被窩中改變姿勢。後來,余呈宣也交換了自己的小時候,像以示公平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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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實是個普通人,超能力什麼的,是被硬塞到身上的。」他有些艱難的開口,語氣雖然平靜,卻夾雜著濃厚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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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時候幾乎都待在醫院裡,在專門為了治療罕見基因病變而設立的部門。每天就是注射液體、吃藥、電擊和手術,等到出院,我發現自己竟然可以瞬間移動……」說完,余呈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像在強忍什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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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聽說組織有人試圖製造超能力,但因為覺得過於荒誕,也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直到此刻,才驚覺到這流言不僅不是空穴來風,甚至可能已達到某種驚人發展,魏明怡驚訝的話也說不出來。然而這樣的靜默對男人而言,就像他人對自己命運表示哀悼和同情,覺得難堪的余呈宣丟下一句:「至於妳……與其在這邊猜測,不如去找妳父親問清楚。」便離開現場。他的話像當頭棒喝,魏明怡把睡衣換了下來,原先難看的臉色因為化妝而有了好氣色,與十五分鐘前判若兩人,現在的她正站在家門口,神情凝重的如臨大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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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結束這天疲憊的打工,余呈宣到家後馬上洗了個熱水澡,不過怎麼也沖不走因為魏明怡引發的一連串回憶,他分不清楚眼前的模糊,究竟是因為熱氣還是生活的混亂所造成的幻覺。洗完澡,男人打開衣櫥旁的置物櫃,拿出乳液開始塗抹,那些看似因為寒冷而產生的裂痕和剝落,逐漸被滋潤的乳液所撫平。記得國中住宿時,室友都被他像蛇一般的皮膚狀況感到吃驚,甚至熱心的推薦了幾家皮膚科叫自己去掛號。但他很清楚再怎麼樣努力都是徒勞,於是只好趁著室友不在的時候塗抹乳液,讓皮膚恢復到正常的樣子,這樣做雖然是取巧的權宜之計,但至少不會有人三不五十質問自己到底去看醫生了沒。幸好隨著年齡的增加,狀況開始得到改善,由每三個小時開始龜裂,變成十二個小時,到現在一天塗抹一次乳液便可以抑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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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經常擦乳液喔。」這是離開醫院時,艾醫生最後對他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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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中,艾醫生是個氣質出眾且溫柔婉約的女人,負責照顧這邊所有的小朋友,對這邊的所有人而言,艾醫生是個像母親一樣的存在。除了傾聽他們的煩惱,也常親暱的抱著他們嬉戲,遇到調皮搗蛋的情形,也會以態度嚴厲的糾正。半年後,這裡只剩下自己和另外兩個日本小孩,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其他小孩子都陸續出院的關係,他發現艾醫生常常獨自掉眼淚,尤其巡房的時候,她會對著空無一人的病床發呆,然後哭泣。而自己也是莫約在這個時候,皮膚開始產生龜裂的情況,只要忘記擦乳液,就會脫皮,不久會出現一條又一條的裂痕,嚴重的時候還會滲出血來,在皮膚上形成數個詭異的紅色圖騰。因為疼痛而無法進行療程時,只有她會笑著摸摸自己的頭,輕聲地說:「沒關係喔!」,不像其他醫生老朝著他破口大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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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歲出了院後,發現原來自己和別人不一樣,他可以隨意出現在任何想要的地方,相隔數十里外的電影院,只要一個念頭,就能在極短的時間內抵達。原來待在醫院的五年間,被迫吃下各種不同的藥物、注射各種不明的液體,甚至進行無數次的手術,都是為了研究出如何讓普通人具有特殊能力。他從未想過,特殊能力可以是後天養成。意識到被視為實驗的活體對象,並沒有讓他掉淚,真正讓余呈宣崩潰的,是艾醫生從頭到尾都知道這是拿孩子為對象的殘忍實驗,卻仍然在部門底下工作。他消極地決定去不擦乳液,日漸加深的裂痕,讓余呈宣彷彿再次經歷過去的手術,自虐式的忍耐著千刀萬剮,直到因為劇痛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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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的時候,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穿著乾淨的衣服,裂口也盡數消失。他不認得身旁這個滿頭白髮的男子,但這個男子似乎對事情一清二楚,他說:「你今天能變的這麼出色,全是拜我們所賜,是時候表示感激之情了。」在那個當下,他才真正接受已經無法和組織切割的事實,更不可能重新做為平凡人活著。沒想到男子突然補了一句:「不過,如果能還清在你身上投資的金額,那我們也欣然接受這種形式的感激。」於是余呈宣發了瘋地賺錢,過著白天打工,夜晚接任務的日子,除了上課時間,他不給自己絲毫喘息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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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現在的他而言,除了不定期脫皮和龜裂以外,生活並沒有產生多大的不同。依舊擠公車、搭捷運,就算上下班的尖峰時刻也不例外,他從不覺得麻煩,甚至花遇到班次誤點也甘之如飴。余呈宣強烈的排斥它——一個在高唱分秒必爭的價值觀下,足以收買所有人心的能力。如果硬要說自己有什麼改變,就是比多數人更執著於金錢吧,他躺在床上想了很多,才慢慢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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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開門的聲音,沈露趕緊放下手邊的工作到門口迎接,她看著正把外套掛入置物櫃的女人背影,連忙從籃中拿出室內拖,放在魏明怡的腳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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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用這樣,我自己可以……」對她來說,年近六十的管家沈露和母親沒什麼兩樣,被這樣招待反而覺得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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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有空回來?」看見難得回家的魏明怡,沈露開心的連忙從廚房端出剛燉好的桂圓紅豆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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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其實是有事情想問爸爸……」她邊喝邊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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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先生在書房,是遇到什麼問題了嗎?」見魏明怡說話有些吞吐,她擔心的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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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一些關於媽媽的事了,雖然現在只有一點點,但感覺再等上陣子,應該會全部記起來……」魏明怡捧著空了的碗,覺得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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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啊……」沈露點點頭,沒有說些什麼,但情緒似乎有些受到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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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露太太,媽媽和妳情同姊妹,妳應該知道些什麼吧……可以,和我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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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露下意識舔了舔嘴唇,不安的用圍裙擦著雙手。她知道的,太太根本就沒瘋,那全是魏先生的主意,他受不了太太每天都為了明怡的事情發生爭執,所以把太太強行關到了三樓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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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露太太?」魏明怡看到沈露一個人若有所思,忍不住加大了音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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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問魏先生吧,妳也知道魏先生他……」沈露沒有把話說完,但明怡像是會意過來那樣點了點頭,然後釋出微笑。她清楚爸爸不喜歡有人談起母親的事,像是某種潛規則那樣,從很小的時候,母親的一切就是家裡的禁忌。於是她走到了書房,說道:「爸,我進來囉!」開門前不忘禮貌性的敲了幾下,眼前穿著筆挺西裝的男人雙手交疊在背後,專注地看著牆上的蠟筆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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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買的?」明怡走到畫前,像是撒嬌那樣頭輕輕地倚在父親肩上,她不記得書房有這幅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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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方送的,說是個十分出色的新銳畫家,妳覺得呢?」說完,他把目光從畫的身上移到了一旁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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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方阿姨都這麼說了,應該不會錯吧,她是專家~!」魏明怡說完,走到沙發坐著,對於藝術品她一向沒有什麼興趣,但父親卻完全相反,幸好遇見和他有著相同喜好的如方阿姨,這讓自己長年在外,而無法克盡子女陪伴之責的愧疚感減輕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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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來了?」他走到咖啡機面前,熟練地沖泡起了咖啡,一時間書房瀰漫著醉人的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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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念你囉!」明怡的笑像是倒入奶油球一般,咖啡入口的酸澀全消失了,兩人津津有味地品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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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不瞭解妳嗎?又闖什麼禍了?」魏學名知道這個女兒,每次闖了禍就會笑得特別甜蜜,把事故用糖一般的撒嬌包裹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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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沒有!」魏明怡趕緊否認,什麼時候爸爸才能覺得自己長大了呢?她真的不是以前那個動不動就闖禍的小女孩了,女人氣惱的說,聲音也拉高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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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為了汪國財的事情來請求我的原諒?」他從Metasequoia呈上的報告書中知道了這件事,雖然覺得有失魏家的顏面,又捨不得出言責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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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完全是……」她忘了還有汪國財的事,語氣瞬間弱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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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什麼?」魏學名對女兒的寬容是全組織都知道的事情,雖然許多人都勸他過於寵溺不好,但把日華從女兒身邊隔離的愧疚,只有加倍的對她好,才能消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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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一些和媽媽有關的事了……雖然現在只有一點點,但記憶會慢慢的回來。」魏明怡雙手交握著,試圖掩飾自己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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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華啊……」他小聲的吐出一個將近二十年沒有提起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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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好像沒有瘋……媽媽以前好像很愛我……」雖然這只是自己的臆測,但魏明怡還是在父親面前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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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說,媽媽是不是在隱藏什麼?」抱著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心情,她一個字一個字小心地說著,聲音微幅地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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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孩子,那是不可能的事。」語氣雖然和往常一樣親暱,但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魏學名親了親女兒的額頭,便將她從書房哄了出來。女人倚著門,失落感堵的她胸口發悶,父親的態度就像這扇闔起的門一樣,用行動表示了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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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女兒離開,魏學名表情難看的回到座位上,他想不通到底是什麼時候日華在女兒身上使用能力。照道理兩個人見不到面才對,男人捂著一側的臉,眉頭和心情一樣糾結不堪,他按下了撥號鍵,才接通便馬上開口:「如方嗎?」手指焦急的敲打著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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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艾醫生目前問診中,請問您是……」聽到的不是期望中的聲音,男人的焦急突然冷下來,他清了清嗓子,試圖掩飾先前的失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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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轉告她我是魏先生,請她結束後務必回電。」簡單的交代幾句話就掛了電話。書房恢復原先的寧靜,欣賞畫作的雅興消失了,他在高腳杯中放入少許冰塊並倒入白蘭地,魏學名癱坐在沙發上,煩躁地拉扯領帶,將領口附近的扣子一併解開,彷彿不這麼做就會喘不過氣,男人忿忿地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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