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阿沿稿件大募集

第四話 異常殘酷的二選一

      夕陽西下,橘紅的光芒灑落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一閃一閃地折射出令人移不開視線的璀璨色彩。

      此時艾倫、米卡莎正坐在河邊聽著阿爾敏又再次被欺負的理由,而赤司卻僅是靠著一旁的牆角,並沒有出現在他們面前。

      畢竟在艾倫心情徹底平復前,恐怕是不想見到他的吧?而且對赤司來說,現在有了米卡莎待在艾倫身邊,也能更快完成他的目的。

      「我說人類遲早有一天會走到外面的世界……然後他們就打我、罵我是異端份子。」阿爾敏雙手環著身子,語氣明顯帶著些許顫抖。

      「可惡——!別開玩笑了!為什麼光是說要去外面就得遭受到其他人的白眼對待?」艾倫忿忿不平地將石子投入河中。

      「那也沒有辦法的事,畢竟待在這裡,這一百年來始終都相安無事啊。」阿爾敏無奈地嘆了口氣,開始緩緩地和艾倫解釋起原因來。

      「他們怕的是擅自外出結果卻把巨人給引了進來,就王政府目前所制定的方針來說,對牆外感興趣這件事本身就是個禁忌。」

      「那也只是代表國王他嚇得要死的證明不是嗎?」艾倫對此不置可否地下意識反駁。

      「……就是說啊,不過理由真的就只是這樣而已嗎?」阿爾敏捂著唇疑惑地道出疑問,然而艾倫卻像是沒聽見似的不耐煩地繼續陳述著主見。

      「反正生命是我們自己的,所以要怎麼樣說到底也是我們的自由吧!」

      聽到這赤司不禁微微嘆了口氣,原來艾倫還沒放棄他那個想法啊,沒想到這次真的異常固執……

      「這個絕對不行。」米卡莎默默地睨了艾倫一眼,語氣透露出的是不可撼動的堅決。「征哥哥不也說過了嗎?」

      赤司閉上此時已經變得沒有絲毫情緒的紅眸,果斷地直接抬腳離開河邊,打算回去和卡露拉商量如何讓艾倫徹底地放棄。

      「但那些深信只要待在這就永遠安全的人,我實在覺得他們很不可思議。」

      而且除此之外,從剛才開始他的左眼便隱隱作痛,也一直有種不好的預感,那是一種打從心底完全無法抹去的感覺,也使赤司下意識加快了他的腳步。

      「就算這一百年來城牆都不曾被破壞過……」

      只希望這一切都是他太過神經質才導致的錯覺吧。

      「但那也並不代表今天不會被破壞啊!」

      忽然一聲巨大的聲響迫使赤司的腳步頓了頓,眼前突然閃過許多巨大岩石飛濺的畫面,瞬間從愣然中回過神來的赤司便盡全力跑了起來。

      恐怕連赤司自身都沒有發現,此刻他帶有著少見的不安。

      「快點出來——!卡露拉阿姨!!!快點!」

      「小征,怎麼了?難得見你這麼慌張,還有剛剛的聲音是怎麼回事?」卡露拉不解地拉開窗戶疑惑地問正朝這跑來的赤司。

      不行,快要沒有時間了,他能感覺到有什麼正快速地朝這飛來!

      「失禮了,卡露拉阿姨。」

      赤司咬了咬牙,一個箭步便直接衝上前握住卡露拉的胳膊,也不管她的感受僅是逕自將她從窗邊拉了出來,卡露拉也因此整個人不受控制跌落在地。

      由於時間緊迫的關係赤司並沒有小心地控制好力道,玻璃也因此隨之碎裂劃破了卡露拉的小腿,鮮血順著傷口流了出來。

      然而不給卡露拉任何反應過來甚至因此生氣的時間,原先還好好的屋子瞬間便被巨大的岩石給壓毀,變得慘不忍睹。

      果然……是真的,幸好最後讓他給趕上了。

      而卡露拉眼見赤司方才要是再晚那麼一點,她便會整個人被倒塌下來的屋子給壓住,也不免也因此冒出了冷汗。

      真的好險小征有趕過來救她,否則現在大概已成亡魂了吧?

      「小征,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能跟阿姨說嗎?」

      卡露拉的語氣不自覺地顫抖著,但她卻也無法控制,因為街上的人們無一不露出了驚慌害怕的神情,所有人全都不斷推擠著往港口的方向跑去。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現在解釋恐怕也來不及了,沒那麼多時間。」赤司將卡露拉扶起身,指了指剛剛艾倫他們所在的方向。

      「阿姨,請你先往那跑,艾倫他們應該會在,等妳和他們成功會合後,就立刻上船離開,懂了嗎?」

      「那你呢?你也要跟我們一起走啊,小征!」卡露拉似乎發現赤司並沒有一起行動的打算,連忙握住對方的肩膀。

      「我……並沒有打算和你們一起走。」

      「你知道自己在胡說什麼嗎?」

      「我知道。」赤司的語氣如此淡然,似乎一點也沒有感到害怕。

      只要他留在這裡,而讓艾倫一家都離開的話,也許就能徹底和他們切斷關係了,他一點也不害怕留在充滿巨人的地方。

      相反的,他還有把握能躲藏起來不被發現。

      「媽媽!」

      卡露拉還來不及反駁赤司並讓他改變心意,艾倫和米卡莎便忽然從街道的轉角衝了過來,顯然這兩個小孩都為了找她,放棄逃跑的機會回頭。

      「還好妳沒事……」眼見自家母親只是小腿稍微有割傷而無大礙,艾倫的眼淚忍不住落了下來。

      真的,好險媽媽沒事。

      「巨人已經闖進來了,我們必須快點離開這裡,到港口那邊避難!」米卡莎牽起卡露拉的手後催促道。

      「哥哥也一起走吧!」語落,艾倫立刻牽起赤司的手,也不顧赤司的意願就拉著他往港口走。

      好險有艾倫在,否則依小征固執的個性,很有可能真的會選擇一個人留下來啊……

      卡露拉為此悄悄地鬆了一口氣。

      赤司沒有做出任何回應,只是左眼的疼痛感無法抑止地越發強烈,可他卻還是咬著牙硬忍著沒說出來。

      現在艾倫執著地拉著他的手不肯讓他走,顯然是想要他跟著一起去安全的地方避難,但赤司依舊在心裡下了決定,就算被拉去港口,他也不會上船。

      他必須趁這個時候,徹底斬斷與葉卡一家的所有關聯才行。

      「卡露拉!你們沒事吧?」隸屬駐紮軍團的漢尼斯先生突然衝了過來,見他們均安後,也忍不住鬆了口氣。

      「好險你們沒事,否則我還真不曉得該如何和葉卡醫生交代。」

      「漢尼斯先生,謝謝你那麼擔心我們的安全。」

      「不,這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我早就在想該如何報答你們的恩情。」漢尼斯害臊地搔了搔頭,隨後領著他們往港口走去。

      港口早已聚集了大大小小的人們,多數人都害怕、驚恐地留著眼淚想趕緊上船,也有就算掉進河也拚了命想擠上船的人在。

      看來,大多數人都已經親身體會巨人的可怕,也親眼目睹親人的死亡吧?

      ……不過好險媽媽和哥哥都沒事,艾倫忍不住又緊緊握住了赤司的手。

      「你們四個趕緊上去吧,小孩跟婦女都是優先上船的,不用擔心,快去吧。」漢尼斯催促著他們趕緊行動,而迫於職務的緣故再無奈他也只能將他們送到這。

      「這艘船快客滿了!只能再坐三個,小孩和婦女優先!」站在河邊指揮的士兵大吼著,所有人都奮不顧身地想衝上船,但都無一被士兵攔下。

      「喂,你們四個,選三個上去吧。」

      「三個?」艾倫面露驚慌。「難道不能再擠一個人嗎?」

      「已經不行了,完全都擠不下,留一個人下來吧。」士兵搖了搖頭回絕。

      艾倫和米卡莎突然被推了上船,他們赫然回頭,發現推他們的正是卡露拉和至始至終一直沒有說話的赤司。

      「你們上去吧,還有小征也是,快點離開這裡吧。」

      「媽媽……」艾倫愣了愣下意識地呼喊,顯然沒想過總有一天他會面臨到這種殘酷的二選一。

      「快點!船要開了!要是再拖拖拉拉的就讓其他人上去了!」

      「不了,請你好好照顧他們。」赤司猛然朝卡露拉用力一推,卡露拉根本不及,整個人硬生生地被赤司推到船上。

      而船就這麼開了,赤司的身影卻依舊挺直地佇立在港口邊,看似一點也沒有其他人的慌亂無助。

      「哥哥!」

      艾倫慌亂的稚嫩聲音從船上傳來,但很快就被風給無情吹散,徹底消失在空氣中,漸漸地再也聽不見。

      赤司沒有予以艾倫回應,只是面無表情淡淡地看著船逐漸遠去,然而左眼的疼痛突然變得更加劇烈,讓赤司再也忍受不住地低叫出聲。

      等感覺好些,赤司才試著緩緩睜開眼睛,而他猛然發現,他眼裡所看到的世界,突然變得很不一樣。

      河水隱約地映照出赤司的身影,那雙沒有絲毫情感的紅眸卻也變得和往常不同,他的左眼,成了任何人都無法忽視,耀眼的金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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