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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話 你的理念不過是小孩子的夢話

      當古利夏帶著艾倫還有一個從沒見過的女孩回到家時,其實赤司是有些疑惑的。

      儘管古利夏只是輕描淡寫地將米卡莎的處境說給卡露拉和他知曉,並表示收留的意願,但卻始終沒有解釋艾倫衣服上沾染到的血跡究竟怎麼回事。

      即使能夠勉強靠著僅有的線索猜測到全貌,但既然身為父母的他們沒有打算追究的意思,赤司也決定這件事就到此為止。

      只是唯一讓赤司無法理解的便是當艾倫開心地拉著他介紹給米卡莎認識時,她眼裡所閃過的那種了然於心的情緒,不過赤司也沒有為此太過介意。

      就算發生了這些事日子照樣得過,太陽仍舊東昇西落,世間萬物不會因此停止怠惰……

      米卡莎的到來正好可以代替他幫忙照顧艾倫,而這一年來她也確實做到了。

      這無疑是件好事,也恰好讓赤司有機會在心中好好劃分和葉卡家之間無意建立起來的歸屬感。

      畢竟眼前的一切再怎麼美好,這裡也不該是他最終留下的地方,儘管連什麼時候能回到原本世界都沒有把握,但有些事卻是不能忘卻也無從改變的。

      ——比如他的名字是赤司征十郎,而不是征十郎‧葉卡。

      「我們回來了。」從門口傳來的聲響使赤司放下手中的書本,如同往常一般地從房內走向客廳。

      「你們兩個今天特別慢,跑到哪溜達去了?」

      「沒有啦,哥哥……就是在路上發生了一點事。」艾倫眼神閃爍明顯是在說謊,然而赤司也沒為此多說些什麼,只是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

      「艾倫說,他想加入調查兵團。」

      原先輕鬆的氣氛在米卡莎這麼說完後全變了調,而艾倫顯然沒有料到對方會為了讓他打消主意突然來這招,慌亂地想堵住米卡莎的嘴。

      「妳、妳幹嘛說出來?」

      「艾倫!你到底在想什麼?你知道究竟有多少人死在外面了嗎?」卡露拉聽聞激動地抓住艾倫的肩,似乎希望他能因此改變心意。

      「這我當然知道啊!」

      事情果然……變成這樣了嗎?雖然不是不知道艾倫的想法,但每次只要提起想讓他改變主意的事,卻都一律被艾倫想辦法糊弄過去。

      到了最後,赤司索性不再理會艾倫這方面的想法,畢竟他很清楚地知道就算說再多也不會有任何效果。

      「艾倫,你為什麼想出去?」古利夏聽了艾倫的說詞後卻沒有先責罵他的想法,而是淡淡地詢問理由。

      「我不希望這輩子都待在這裡,完全不知道外面是什麼模樣!而且要是一直都沒有人犧牲加入,那麼之前加入的人不就白白犧牲了嗎?」

      「……這樣啊,那小征你是怎麼想的?」沉吟了一會後,古利夏反而將話題拋到了正坐在一旁沉默的赤司身上。

      「我認為即使艾倫有能力自保,也不明白他所追求的事物本質究竟為何。」

      「哥哥!你在說什麼啊!我當然知道自己想追求的是什麼!也知道我所追求的事物本質!」

      似乎沒料到赤司這次居然會反對他的意見,艾倫有些不滿地大聲反駁,而赤司對此也僅是不疾不徐地挑了挑眉。

      「喔?那說說看,為什麼你會這麼堅持想到牆外去呢?」

      「我不是說了嗎?我想去看看外頭是什麼模樣啊!還有為了不讓之前那些人白白犧牲!」

      「就這樣?根本一點意義也沒有。」

      「什麼嘛!哥哥你根本就不懂!」就在爭執快一觸擊發時,古利夏突然站起身來,打斷了尷尬的氣氛。

      「咳,船差不多要開了,我得出發了。」

      「等一下!老公!你勸勸艾倫啊!」卡露拉很是著急地跟著站起身來。

      「卡露拉,人類的好奇心可不是別人說說就可以壓抑的。」古利夏沉默了一會,隨後便拿出掛在脖子上的項鍊,鑰匙因而發出了噹噹的金屬碰撞聲。

      「艾倫,等我回來,我就帶你去看看一直被當作禁區的,秘密地下室吧。」艾倫聽聞雙眼不禁散發出熱切的光芒。

      然而在目送著古利夏離去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街道的一端時,卡露拉突然嚴肅地開口叫了聲艾倫。

      「什麼?」艾倫愣了愣下意識地出聲。

      「絕對不行,你竟然會笨到會想加入調查兵團!」

      「其實我也不太希望你做出這個決定。」一旁的赤司跟著悠悠開口,而艾倫這下火氣也跟著上來了。

      媽媽不同意他的想法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連最疼他的哥哥都跟他唱反調!竟然反對他加入調查兵團!

      「我反倒覺得,即使當家畜也無所謂的人類,看起來才更加愚蠢!」艾倫氣得奪門而出,像是打算遠遠地逃離這個家似的跑著。

      「艾倫!」卡露拉焦急地對著艾倫的背影呼喊,但那小巧的身子卻沒有因此回頭,反而直直地朝街道深處跑去。

      「小征、米卡莎。」眼見艾倫完全勸不回,卡露拉轉而回頭握住了另外兩個孩子的肩膀,面露擔憂。

      「那孩子的個性很衝動,要是他因此遇上什麼困難,你們三個一定要互相幫忙!」米卡莎對此用力地點了點頭,赤司則略為淡漠地應了聲回應。

      雖說赤司並不太想和這世界的人走得太近,但要他眼睜睜地看著艾倫送死,這種事他還是做不到。

      那麼就勉強保護一下他吧,畢竟他也頗喜歡艾倫的,而且在這裡一旦出牆就等於親手扼殺自身性命。

      老實說赤司並不喜歡這種生存方式,也寧可一輩子都待在城牆內,安安穩穩地過著優閒舒適的生活。

      對赤司而言,艾倫所堅持的理論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什麼出去外面看看、什麼為了不讓之前的人白白犧牲……

      簡直是小孩子的夢話。

      艾倫不會知道外頭的一切到底有多麼危險,也不會了解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夠成為萬眾矚目的英雄。

      實力不足的人即使再熱血、再有熱忱,也都只是去送命罷了,就和艾倫口中所說的那些士兵一樣白白犧牲,到最後卻什麼也沒留下。

      不過艾倫遲早有一天會發現這世界的殘酷,他會明白此刻的決定都只是癡人說夢,他會明白調查軍團有多麼危險……

      但總有一天,城牆遲早也會被所謂的巨人給攻破吧?連他這個外來者也能夠如此斷言,畢竟沒有任何東西是永遠存在的。

      赤司輕輕嘆了口氣,接著邁開步伐跟在米卡莎的後頭,一同前往街道深處尋回艾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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