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傘-Paratroopers' Love-愛 <2-你前世姓潘嗎>

從那天起我開始發現,我和不同分隊的阿賢,遇到的比例算是很高了,只是剛進來的時候大家誰也不認得對方。就算碰到面,也不一定會注意是不是同一期傘訓的弟兄,整個傘訓場一共還有其他兩個梯次,所以認出不來也算正常,更何況大家的穿著髮形都一模一樣,哪認得出來誰是誰!

起床的時候,發現自己和阿賢常衝到在同一面鏡子前洗漱。只因長長的洗手台,剛好就那一面鏡子就離我們倆的寢室最近。

洗澡的時候,我們也常偶遇。

(浴廁共用)

最後往營站的路上,只要我們兩小隊的人互相遇到的時候,也會開始熱情地跟對方招呼了。

本來曾經對峙過的兩幫人,也開始熟稔對方的分隊。

南五的弟兄慢慢覺得,原來北部人也有不是那麼高傲的嘛!

就像北二的也漸漸認為,南部人也不是完全都那麼俗,是一樣的道理。(什麼鬼!)

而我也注意到,常常在我分隊旁邊等待上課的另一組人馬,原來也是北二分隊的,因為我認出吳思賢了咩!

這時正在一旁聽小辣椒講解的我,眼神剛好接收到阿賢偷偷對我打招呼。

我對阿賢微笑,表示我已經接收到。

「五○四,眼睛在看哪裡啊!原地彈跳一百下,開始!!」

小辣椒教官眼睛果然銳利的很,她就是我們的女王,說的話就是聖旨,我只好認命地在眾人眼皮子底下,彈跳了一百下呀一百下,唉。

        剛開始進行高塔訓練的時候,我們一群人在一樓stand   by的時候,本來還可以輕鬆談笑,等到一層一層的站上,才開始發現爬樓梯的腿有點發軟。

最後還得要再塔上表演「跳離機門兩步路」,努力幻想自己是古墓派小龍女一樣,美美的跳塔而出。

只差沒有一路閃尿,最後著陸大喊謝天謝地!

    隨著跳傘訓練的加重,有人開始沒辦法突破高塔訓練的恐懼,幾個分隊的人數開始有減少趨勢。

而那些沒有辦法突破心防,幾次都無跳出高塔的弟兄。無奈之下,教官們也只有將他們退訓,讓那些弟兄們重新等待「大鍋炒」(抽籤)的機會。

當然其中也不乏像我這樣,都已經走到這一步,而不願意放棄的弟兄,選擇繼續咬牙苦撐下去!

由於各隊人數汰減的因素,所以各個小隊的人數   必須重新分配,基本上維持北歸北,南歸南的原則,但是當天晚上我卻被告知要調去屬於北派的第二分隊。

理由是我的南五分隊重新調整之後多出一個人,而我恰好是最後一號。好巧不巧,第二分隊的最後一組就缺那麼一個!

基於我的消失不會影響隊伍的排序,又剛好補足對方的空缺,所以我很自然而然地被切離了。

還好北二分隊裡有吳清賢的關係,我也早就跟那夥人混很開。晚上抱著棉被去北二寢室報到的時候,馬上就和大家嘻嘻哈哈打成一片。

倒是沒想到我卡的位置,不但卡在吳清賢的前面一號,連床位的分配也是在隔壁舖。

而我的「前」隊友們,怕我過去北二分隊吃苦,還特地交代吳清賢說,我已經嫁過去他們那邊,要他們好好照顧我云云。

「唉…弟兄們,你們人真好!」

「所以現在是嫁女兒嗎?」

「那我的聘金咧?嫁妝咧?」

      緊接著往後的訓練中,小組中只要有一個人「出包」,教官就會喊「腿力訓練(交互蹲跳)預備」,其餘三人就要跟著連坐處分。

不知道是剛不是剛換隊的關係,我一連三天都出現水土不服的症狀,和小組的默契完全跟不上。每次輪到我們第四組練習的時候,我都在扯整個小組的後腿,簡直比水鬼還會扯腿的扯,狂帶大家受罰。

我們組裡另外兩個人,趁著休息空檔特地把吳清賢找去,叮嚀他要好生看著我,要我別再出錯。

冤吶,我怎知道兩個教官教的東西一樣,但是標準差那麼多哇,總是要給我時間適應一下,是唄!

人爭一口氣,我只好告誡自己,現在我和阿賢已經是並肩作戰的戰友了,為了不給好弟兄帶來麻煩,抱著必死般的覺悟,花上更多心力下海(?)配合,我才慢慢融入他小隊的默契裡面。

畢竟跳傘馬虎不得,輕忽可會要人命。也因為這樣的革命情感,更加堅定了我跟阿賢的形影不離(驚!)...

由於號碼連號的關係,再加上地利之便,阿賢常跟我一起吃飯、一起睡覺,當然是床鋪相連的關係。就連每天早三千、晚三千的跑步,阿賢也都是跑在我的身邊。

除此之外,阿賢也會常常找我ㄧ起上營站、一起投販賣機飲料、一起排隊洗澡,感情好到只差沒有手牽手去廁所而已。

如果阿賢去做什麼,卻沒有我找一起的話,他就覺得彆扭。我們兩個人的形象,久而久之就深植在弟兄們心中,只要沒看到我們其中一個,也會覺得內悶,問我們其中一個去哪了。

阿賢會這麼黏我的關係,我想也許是他家裡的兩個兄姐,都比他大上十幾歲的關係吧!阿賢常對我說,小時候他一直希望有個同年的玩伴,或是年齡相仿的弟弟、妹妹可以陪他解悶,現在終於了這心願。

但是他似乎忘記,我年紀比他還要大三歲!

「我要當哥哥啦!」

所以我們放假就一起混網咖、一起找妹聯誼、一起交女友,最後他分手,我也跟著分手,就只為了「義氣」二字(男人的愚蠢)!  

有時訓練的中途,阿賢會提醒我身上的「H背帶」歪了(我沒有罵髒話,我說的是H形狀的背帶,跳傘訓練道具之ㄧ),然後幫我調一調;或提醒我的鋼盔不夠緊,依舊幫我調一調。

晚上就寢前而我還在洗澡的時候,阿賢甚至會先幫我掛好蚊帳。每當我晚上不睡覺還在寫日記,他就會提醒我早點睡。

有時我心血來潮,硬抓著阿賢聊天,聊到他睡著,連作夢都還能搭上我的話題!

否則大部分的時候,他總是要等我想睡了,他才會跟著睡。

到了部隊的週休二日,他懶得回台北,我就讓他來我家玩個兩天,再一起回部隊。

在這中間,我一直沒有發現什麼不妥,只是覺得有個僕人…

呃…同袍的情誼很讓人感動而已,這就是男人的友情啊(熱血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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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捱到了空跳的當天,阿賢似乎也很緊張,飛機上緊抓著我的手不放。教官讓弟兄們的手互相交握,據說這樣是為了平復彼此的緊張,互相打氣。

北二分隊的神龍教官,曾在前一天「交叉訓練」的時候,講了句經典名言。

他說:   「傘兵,最著重的就是腿力!   除了腿力,我們還有賴以生存的「五點著陸」。而教官什麼都不會,只會無限的滾翻!」

註:(五點:腳掌、小腿外側、大腿外側、臂部背部側邊肌肉。利用這五個部位滾翻,用來減低跳傘時著陸的衝力,據說那衝擊力,是直接從二樓跳下去的力道。   )

所以從米字形開始,一整個下午就是在小跳台練熟所有的滾翻動作。

誰也不想再降落的時候斷腿,只好拼命的練。

只不過我比較擔心的是,如果降落傘不開,我要用什麼姿勢上天堂比較好?

所以我的手就更加用力地「回敬   」阿賢。

等到教官把機艙門打開,叫我們對著飛機外的景色大喊,比較不會害怕的時候,阿賢就簡直要把我的手給捏爆了,於是我大叫的比誰都投入。

        基本傘訓一連空跳五天,總共五次。

我不明白的是,每次跳機的時候,我都在阿賢0.5秒前跳出機外。為什麼他就是有本事,每次都可以比我早十幾秒著陸,外加帥氣的滾翻。而我總是在他後面,要不就摔個大字形的屌朝天,要不就來個狗啃屎或豬背翻的。害得阿賢老跑來詢問我有沒有事,然後幫我收降落傘,再一起跑回塔台。

唉,像阿賢這樣帥氣又貼心的男人真是不少見了,更何況又是自己的好朋友,這讓我有點上輩子燒好香的感覺。

其中一次「夜跳」,也就是要在晚上的時候空跳。上飛機之前,我們在傘鞋(跳傘專用鞋)的右腳,纏上小手電筒。這樣當我們美美跳出飛機的時候,下面的塔台的指揮官,就從這些微弱的燈光判別我們是否都順利跳出機外,並判斷有沒有人飄出場外,好讓底下的人可以反應過來,看是要協助或是救援。

        那晚,我們看著機外的夜色,心裡多少都有些沉重。教官很慎重地對我們說:「看到外面那些反光的地方了嗎?那些地方千萬不要去,因為只有漁塭跟柏油路才會反光。等等跳出去的時候,你們就會看空跳場被警示燈圍起來,往那黑呼呼的裡面跳就對了!」

我看著看夜景,再看看阿賢。

大概是已經有了連續三天跳傘經驗的關係,阿賢的眼神裡面反而沒有像我這樣擔

心,不過根據教官給我們互相打氣的好傳統,他從到到尾都緊握著我的手沒放。

「老母雞」上很吵,除了風聲還有螺旋槳的運轉聲,越接近空跳場,心跳的聲音越來越大,反而蓋過了這些。

「加油!」阿賢大聲的對我喊著。

他微笑著,然後手用力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像是被注入了一道暖流,阿賢身上傳來的勇氣,通通拍入了我的身體和心臟。

「好!」看到阿賢眼底為我打氣的光芒,雖然我還是很害怕,不過我會好好加油的!

      「準備跳出!」機艙內響起機長指示,我們準備進入空跳範圍。

教官對我們打了「起立」的信號,在此之前我們早已在地面訓練,爛熟機上所有一切手勢。

一行人把腳上的手電筒打開,再次確認它可以點亮。

阿賢先站了起來,對我伸了伸我的手,「嗯!」我給了他一個堅定的眼神,接著就把我從座位上拉了起來。

教官繼續把手勢打完,我們同時做完了所有的裝備回報。

接著開始跳出!

      「跳!跳!跳!跳!」我們隨著教官的口令,一個一個的跳出了飛機。

      「一秒鐘、兩秒鐘、三秒鐘…檢查傘,注意四周,準備著陸!!」

雖說從跳出機外到傘張開,事實上幾乎用不到三秒鐘。但漂浮在夜空中那瞬間,我甚至以為,我就要變成仙人乘風而去。腦袋根本沒有辦法多做些思考,等到傘張開時的瞬間拉力,才又把我拉回現實。

按照練習時的空跳口訣,讓身體本能地直接反應出標準動作,唯有這樣才能幫助我緩和一些緊張的情緒。

緊接著沒有多餘的時間多去欣賞潮州鄉村的夜色,畢竟夜跳需要比白天更集中注意力。

「我可不想掉進哪個發光的魚塭,或是還杵著鋼架鐵條的香蕉園啊!」我心裡面佛號敲個不停。

        很幸運地,我一下子就從空中判別初,被警示燈所環繞的空跳場位置,於是操縱傘的方向往降落場的草地飄去。最後對準的地面、校正好風向,準備使用我最擅長的前滾翻來進行「五點著陸」。

就在我要準備降落的時候,地面突然刮起一陣怪風,讓原本要向前滾翻的我,被怪風吹得往後倒飛。

結果我先是後腳跟著陸,接著是屁股和整個被背部,最後才重重地用後腦勺跟地球表面KISS!

悽慘的是,地面的風還吹不停,把我的傘還繼續往後方帶去,我就跟著被拖行了幾公尺,直接就變成疤比的老公   ─「啃泥」。

頭昏腦漲間身體才做出反應,拉傘繩把傘壓下來,才沒有繼續被風拖走。

我維持著這姿勢,躺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喘氣,加上剛剛的碰撞讓更我頭暈的想吐。

「先休息一下,等等再跑回塔台好了。」剛剛的情況太過驚險,我還在等著被嚇跑的魂魄飛回來。在草堆上,我還能感受到泥土帶著夕陽的餘溫,我把眼睛閉著,試圖平復腦裡的暈眩感。

還好這季節的降落場,草長又高又茂盛,怕死的我在前一天把鋼盔後腦的海棉墊片,又多塞了一片,沒有腦震盪已經算是萬幸了我想。

        當老母雞轟隆經過我的頭頂,下一波的弟兄進場了。

機外跳出一排光點,在晚風中緩緩下降。夜跳的弟兄們搖曳著微弱的光芒,在這鄉間在別有一番寧靜夢幻的美感。

反正大家腳上有手電筒可以辨認方位的關係,所以我也不怕弟兄降落時會踩在我身上,因此我還懶惰著躲在草叢裡不想起來。

但是突然在地面上的我們都發現有一點不對勁,有一個燈光下墜的速度太詭異了。

接著我們聽見塔台指揮揮官連忙對空廣播:「拉副傘!拉副傘!你他X的快拉副傘!」

「靠!不會吧,出包了!」我想眾人的心情應該像我一樣,隨著那殞落的燈光頓時下降了到了谷底,然後就在離我大約一百公尺的不遠處的地面上,摔了個粉碎…

接著我聽一職在旁待命的救護車警笛聲響起,還有觀看兼打雜的學弟們跑去搜尋的聲音。

看來是沒辦法繼續偷懶下去哩,而且剛剛的發生事情也必須趕去確認一下。

正當我想要起身過去的時候...

「阿元?許志元!」

順著風聲,我聽到阿賢尋我的聲音,正往我安(心休)息的地方走來。

看來他應該早在空中的時候,就相準了我降落的方位,真不知道他是如何辦到的,這麼暗也看得出來!

「我在這裡!」我把手臂舉起來,聲音卻比我想像中的要虛弱多了,把我自己也給嚇了一跳。

「你在哪?」阿賢好像聽出了我的不對勁,聲音顯得有點荒亂。

「我~沒~事,我在地上。」我繼續發出聲音,好讓阿賢能夠順利找到我。

「喂,你沒事吧?」    阿賢撥開草叢看到我躺在地上,以為我是腿斷還是怎麼了!

「我沒事,剛撞到頭,有點頭昏。」    我自己坐起來,讓他知道我沒事。

「要不要我扶你?」阿賢伸出手,但是不知道該從何扶起。

降落場上的夜色很濃,我們看不到彼此的表情,不過這樣子乾著急的阿賢,讓我有點感動又好笑。

「不用扶我啦,幫我收傘吧。」我臉上偷笑他。

「剛剛出事了!」阿賢面孔的聲音有點緊繃。

「嗯,我知道。先過去看看吧!」我指著人群集中的方向。

「好!」阿賢點點頭,扶著起還有點暈眩的我。

不過還沒走向那位置,人群就爆出一陣歡呼,「沒事!沒事!只是手電筒掉了!」

我和阿賢對望,看到彼此眼中鬆了一口氣的笑意,接著我們轉往塔台的方向慢慢走去。

          在阿賢的協助之下,我和他一前一後的走回塔台旁的休息棚。

那個手電筒沒用膠帶纏緊,害我們虛驚一場的弟兄早就先跑了回來,正在接受大家砲轟!

我們耽擱了半小時才出現,同隊的弟兄們也以為我和阿賢是不是也受傷了,直到看見我們歸來,這才放下心,不過很快就把矛頭對準了我們。

「阿賢,你們該不會在降落場做壞事,才這麼晚回來吧?」

其中一個綽號叫大頭狗的,賊頭賊眼的對我們打量。

「這麼一點時間,哪夠啊。」

阿賢似乎唯恐天下不亂回答。

這不是越描越黑了嗎?

「猴~~~~」幾個弟兄跟著也大頭狗沒腦的起鬨。

我沒有搭理他們,畢竟我還有點頭暈。

對他們這樣可愛但是幼稚的舉動,我僅僅用白眼一翻,來表示我對他們無言的抗議。

我走向洗手間,流了滿身汗,臉上一堆泥沙,洗把臉沖點水提提神也好。

「阿賢你老婆跑掉了啦。」

「一定是你太快啦,哈哈哈…」

「是害羞了啦!」

身後的弟兄響起這些開玩笑的話,我一點也沒有放在心上。

阿賢跟我感情一向不錯,早就變成大家調侃的對象。

反正沒有的事情就是沒有,我也不痛不癢。

等到我從廁所出來,那笨蛋阿賢卻還是一臉很受用的淫蕩漾…

「你前世姓潘嗎?」

我一指戳中阿賢的太陽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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