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語風稿件大募集

Light 01

清晨八點鐘,今天的天氣有點陰,難得在炎熱的夏天裡,會有這樣一個不是晴空萬里的早晨。

店裡是九點才開始營業的,不過身為店長的袁靜雅總是會在七點鐘就從後門進到店裡面,開始進行”極光”的營業準備。

說穿了,”極光”只是一間很普通的咖啡店,不,或許應該說是茶店。

因為”極光”是不賣咖啡的,極光裡只有茶,光紅茶的種類就有好幾種,更不用說綠茶類,還有花果茶類的販賣品。

戴著墨綠色、流行感很重的鴨舌帽,上身穿著寬大的T-shirt,下半身則是垮褲和籃球鞋,十七歲的歐陽晉弘一如往常的在這個時候扭著門把,卻發覺門還始終鎖得緊緊的,不動如山。

“靜雅還沒來嗎?真奇怪!”雙手插在口袋裡,站在後巷的他左右張望,嘴裡頭嘟嚷著。

想了想,說不定是靜雅不小心把門鎖起來了,他開始用手拍著壓克力的門板,發出了砰砰的聲音,一邊叫著:”靜雅!開門啊!我是歐陽,妳在裡面嗎?靜雅!”

看了看手錶,八點五分,他看著已經拍紅的手掌,呼了口氣,摸了摸口袋,今天還正好沒帶鑰匙。

從背包裡摸出了手機,他找出了靜雅的手機號碼,在播通之後,竟然是語音留言。

臉上無可奈何的皺了皺眉頭,晉弘一屁股坐在臺階上,也不管髒還是不髒,百般無聊地玩起手機。

對於從十六歲開始就身為”極光”店員的晉弘來說,今天實在是一個很怪的現象,從他第一天開始到”極光”上班,就從來沒見靜雅遲到過,至少是他每天早上八點一打開這扇門,就一定會見到靜雅的微笑。

這位大姊該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

發生了這種狀況,要人不這麼想都是很難的。人類是一種很容易養成固定生活習慣的動物,而當這種習慣被打破的時候,人通常會很不適應。

當然,對象如果不同,就會有不同的不適應。

對於他、歐陽晉弘來說,靜雅絕對不只是一個老闆或店長那麼簡單而已,雖然靜雅不知道,不過在晉弘的心裡,她具有很特殊的意義。

至於是什麼樣的意義呢?晉弘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對於這個年紀正好比自己大九歲的老闆,他總是想天天看到她,所以他也很少休假,天天都到”極光”上班,這跟一般的上班族相比,可以說是一種詭異的怪現象。

手機裡的遊戲已經玩到不想玩了,他喀地關上了手機,丟回背包裡,無聊看著這條陰天裡後巷,有個人影,匆匆從巷口、也就是”極光”正門方向那邊閃了過去。

“靜雅!”他直覺地以為是她,當他追過去的時候,卻發覺是一個大概十八歲的女孩,身上穿著校服,看著店門發呆。

女孩斜著眼,用”你是誰?”的眼光看著晉弘。

晉弘稍微打量了她。

她身材大概是一百六十公分,算是已經不矮的身高,特別去離子燙再削薄的頭髮,輕飄飄的在今早陰沉的風裡,看起來滿飄逸的,配上她的臉蛋,有點清純玉女明星的架勢。

那女孩身上的衣服,是附近某家私立高中的制服,書包也是,只是在這個時間,晉弘已經聽到了那所高中的升旗典禮音樂,每天早上的這個時候他都為聽到,只要不下雨或不放假。

“妳不去上課嗎?”

總是一直對看著也不是辦法,晉弘總覺得像是在哪裡見過她,一時想不起來,就隨口拿了句話來應急。

那女孩瞄了他一眼,”底迪,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晉弘很想給她一個白眼,雖然他看起來真的很幼,可是也用不到叫”底迪”吧?雖然那女孩看起來大約十八歲,可是說不定才跟他同歲。

反正這句”底迪”總帶點輕視的味道,聽得晉弘有點不悅。只是看在她是個美女的份上,不幫忙是對不起自己的良心,所以他還是懷抱著些許的不爽,點了點頭。

“今天可以提早開店嗎?我想先進去店裡等人。”她說得很平靜,白晰的臉上帶著一點似笑非笑的笑容。

正門的門牌上,明明寫著是九點才開始營業的,她提出這種要求,有些強人所難,再說,她不去學校上課,卻來這裡要這間店為了她早點開業,這不是很奇怪嗎?

話說回來,現在時間已經將近八點四十,靜雅還沒來,提早開店這種事,也不是晉弘能夠決定的,更不用說,他今天連鑰匙都沒帶。

喀嚓的鑰匙開門聲,從後門的方向傳來,晉弘雙手向那個女孩擺出了一個”等一下”的手勢,跑到巷子裡一看,那個又瘦又高的身影,不就是店裡的廚師,陶桂杰?

“桂杰!”他喊了一聲,那個高瘦的身影也轉過身,”歐陽,靜雅她還沒來嗎?你怎麼不先進店裡去準備?”

“我怎知!我可是很準時的好不好,是靜雅自己遲到。我忘了帶鑰匙啦!要不然怎麼會在這裡等!”

帶著抱怨,他對著桂杰大吐苦水,卻看見桂杰指了指他的身後,晉弘一回頭,那個女孩竟然無聲無息,已經站在他後方大概三步的距離。

“歐陽,她是你女朋友?”桂杰臉上的笑有點陰險,晉弘搖搖頭,在桂杰的耳邊把剛才遇到她的事說了一遍,也順便問問陶叔的想法。

桂杰看她不像是什麼不良少女,反而像是一個品學兼優的女資優生,他想了想,又看著手上那個已經很舊的老式星辰錶,時間已經八點四十五了,也快到了開店的時間。

反正,她上不上課也跟他們無關吧?既然快到了開店時間,也無所謂了。

看到桂杰點頭,晉弘轉過頭對那個女孩說:”那妳跟我們來吧!不過正式營業前,要請妳先待在廚房。”

女孩微笑著點點頭,三個人一起從後門進入”極光”。

時間是中原標準時間是八點四十六分五十七秒,店長靜雅到現在還沒來。

◎◎◎

“蜂蜜綠茶。”透明的玻璃杯裡,半片檸檬飄在冰塊堆裡,有點擠,因為還混著淡黃色的液體。

桂杰一邊說,一邊把剛調好的飲料放在銀色長流理臺上、那名女孩的面前。

女孩看著這杯飲料,大約整整五秒,又抬頭看著桂杰。

桂杰細削的臉龐有點紅,他天生是臉皮很薄的那種人。他笑得有點僵硬,”免費招待的,妳不用客氣。”

這個時候,晉弘正好從開放空間推開兩片門簾進來,他深深感覺到這裡的情況有點沉悶,可是他也插不進話,只好跑去打開廚房的通氣窗。

氣窗上方的老時鐘正好走到九點,沉穩而連續的”噹”了九聲,提醒這時在店裡的人們,今天的營業時間開始。

晉弘抬頭看著這個有點破的老時鐘,老式的鐘擺左右擺蕩著,在敲下九點鐘響時,白色的小鴿子還從上方的小窗子出來和大家打招呼。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近,而且是這麼專心看著這個老時鐘,現在要找這種古董,恐怕已經不容易了吧?

營業時間開始,就算是老闆還沒來,總不能放著店裡不運作吧?再加上今天,另一個工讀生皓明請假,晉弘已經有了忙到死的準備。

“這位同學,請跟我來。”

晉弘伸出手做出了”請”的動作,他從桌上拿起那杯女孩還沒動過的蜂蜜綠茶,順受又從送餐檯旁拿了本MENU,帶著那名女孩通過連接著開放空間和廚房的小走廊,來到了店面。

“極光”的店面設計其實是很簡單的,一樓除了連通著餐廳的吧臺之外,只有兩張圓桌,還有架在落地窗上,方便客人望著窗外窄長玻璃桌,以及並排著的五張海藍色高腳圓椅。

店裡的採光是半自然半明黃光的,尤其是這家店二樓樓頂是透明壓克力玻璃,晴天時的採光相當好,不過今天沒什麼自然光,晉弘就直接打開了原本夜裡才會使用的照明黃光。

“請問,妳想坐在二樓嗎?”晉弘指著白楓木樓梯上方的二樓坐位,問著那名女孩。

那個女孩搖搖頭,指著落地窗旁,完全對著窗外的那五張海藍色高腳椅中的一把,”我坐那裡,謝謝。”

晉弘笑著點頭,在那名女孩坐定了之後,把MENU和蜂蜜綠茶放在她的面前,”如果有什麼需要,請叫我。”

女孩靜靜點頭,她自顧自打開MENU,並不太搭理晉弘;只是,晉弘發現她雖然像是看著MENU,眼角的餘光卻是全神盯著窗外的行人。

天氣卻越是陰沉了起來,而今天早上的生意也出奇的不好,除了那個很唐突的女孩之外,並沒有其他人。

當晉弘拿著抹布,正擦著二樓的桌子,忽然而來的一聲清脆雷響,讓他小小嚇了一跳,抬起頭,透明的天花板上,雨已經一滴滴畫起了透明的圓,在室內光線的反射下,映著亮。

掛在門口的銅風鈴響著,晉弘從二樓向樓下探頭看著,發覺是一個大約一百八十公分、看起來接近三十歲的青年,正推開門走了進來。

晉弘正要下樓,卻聽到樓下,靜雅已經拿著MENU走了出來,她輕輕說了聲”歡迎光臨”,臉色有點蒼白,紮起來的馬尾上,還沾著一些水珠。

“先生,請問一位嗎?”靜雅以一貫的優雅服務態度問著,聲音帶點沙啞。

那名男客人指著坐在落地窗旁的女孩,”我有約人,麻煩給我一份早餐和錫蘭紅茶,熱的。”

他自顧自說完,就走向那個穿著學生服的女孩,坐在她的身邊。

晉弘很想盡量自燃,但他從二樓走下來,刻意放輕的腳步聲卻反而顯得更詭異,好像正告訴那對男女,他正在窺視他們。

女孩轉過頭,晉弘正好從她的前方走過,他看到她的眼淚,從臉頰滑進了蜂蜜綠茶的杯子裡,落在那半片檸檬片上,散開。

﹝她怎麼了?該不會是那個男的對他怎麼樣吧?看他穿著西裝人模人樣的德性,原來是隻禽獸!﹞

晉弘心裡暗自為那個淚眼迷濛的少女打抱不平,可是這種事天天都會發生,身為服務生的他們,就算心裡不高興,卻還是得保持一貫優良的服務態度,因為客人之間無論發生了什麼事,都與他們無關。

當然,客人們對店裡造成了損害的情況是例外的。

晉弘一邊想著,腰已經撞在桌角上,疼得他整個人彎下聲,但是他卻不敢叫出聲來,誰叫現在店裡面的氣氛這麼詭異?

靜雅的臉出現在他的正上方,”歐陽,你沒事吧?沒事的話,就快把客人點的餐端過去。”

晉弘疼得五官都糾結在一起,”靜雅,妳自己端啦!沒看到我痛成這樣,也不會安慰一下喔!”

靜雅扁著嘴笑了笑,”歐陽,你又不是那個來了,痛什麼痛啊?上班的時候給我做白日夢,你活該啦你!”

嘴巴裡雖然是這麼說,靜雅還是端著早餐組合和一壺剛沖好的熱錫蘭紅茶,走到那位男客人的身旁。

晉弘倒是已經站起身,他走到吧臺裡,桂杰從送餐口探出頭,”喂!你猜他們是什麼關係?”

“當然是情侶!你不會連這個都看不出來吧?”晉弘一手撐著身體,歪著頭看熱鬧一樣,嘴裡跟桂杰小聲聊著。

“我當然看得出來,我看他們在談分手吧?”桂杰摸著下巴,看著那兩人的背影。

晉弘搖了搖頭,”我看是那個女的要墮胎吧?”

“你們兩個很閒唷!上班時間在這裡給我聊八卦。”靜雅也學著兩個人壓低了聲音,加入了討論。

“靜雅,又沒別的客人,妳擔心什麼?妳自己還不是遲到!”

“我是店長,你有意見嗎?聽桂杰說你沒帶鑰匙來,所以沒辦法先開店做準備,你還敢說我?找死啊!”

靜雅手插著腰,嚴格來說,她並不是一個絕世美女,一身白短襯衫、黑長褲,細長馬尾垂到腰間,不算矮的她,舉手投足總有著一股氣質,像是春天溫柔的風。

她紅著一雙眼睛叨唸著,但晉弘看著她微怒的表情微微笑著,心裡很享受被她罵的感覺,不知為何,打心底的感覺到舒服。

玻璃的碎裂聲,吸引了正在閒聊的靜雅她們。

那個高大的男客人的西裝褲上已經全都是水,還有半片的檸檬片,附著在他的褲管上。

“健浩,你太讓我失望了!”女孩對著那個青年,流著眼淚,強硬地說完了這句話之後,拿起了書包推開門,衝進了大雨中。

但那個青年並沒有跟著追出去,他只是看著濕漉漉的褲管,發愣。

“靜雅,我有事出去一下!”晉弘說了聲,也跟著推了門出去,他隨手拿起傘架上的一把傘,追進了雨裡。

靜雅笑了笑,她拿起一塊乾抹布和拖盤,來到那個客人的身邊,她把桌上的面紙盒推到那人的面前,”面紙在這裡,先生。”

她兀自蹲下身,清理著地板上的玻璃碎片,乾的抹布吸收著黃澄的茶水,她一邊用手指捏起玻璃碎片。

“抱歉,請用這個吧!”靜雅抬起頭,那個客人的手上正拿著一條折好的手帕,在靜雅眼前。

“不用了,謝謝。你真是個溫柔的人,不過,為什麼要讓那個女生那麼難過呢?”

靜雅的疑問,讓那個人有點難以啟齒,她看他似乎不太想講,就說了聲抱歉,繼續空手把玻璃碎片揀到拖盤上。

“其實,我真的不想讓她那麼難過。”那個人用相當失落的口氣說著,他望著落地窗外,大雨傾盆的天候,落地窗上則是訴說著他緊鎖的雙眉。

站起身,靜雅淡淡的笑了笑,她也望著窗子,”都是為了她好,對不對呢?”

那個人也笑了,帶著嘆氣,”是啊!為了她好,我不能跟她在一起,就算會讓她難過,我也必須跟她分開。”

靜雅低垂著眼,看著拖盤上那堆像是眼淚凝結成的玻璃碎片,臉上有些憂傷,搖了搖頭。

“妳不同意?”從落地窗裡,他看著她。

她點頭,”是啊!我不同意。當一個人單方面的去替另一個人設想,這或許是一件好事。可是這也是一種自私。每個人的價值觀感不同,有很多人,重視愛情勝過一切事物。”

端起盤子,靜雅輕輕點頭,”祝你用餐愉快。”

當她正要離開的時候,那個人卻轉過身,問道:”就算,已經早就知道在一起不會得到幸福,也要不管一切在一起嗎?”

靜雅轉過身,以帶著點憂傷而蒼白的笑容回答:”『在一起一定不會得到幸福』這件事,是你猜想的吧?或許你猜測的事會成真,但也或許不會。愛情是需要勇氣支持的,沒有勇氣去面對愛情所帶來的風險,那你就不會擁有愛情。”

“可是那個風險會讓她受傷,我不願意見到她因此難過。”那個人下意識地拿起的茶杯喝著茶,雙眼有點無神。

“那你就選擇自己傷害她嗎?往往最令人難過的事情,並不是來自於事情的本身,而是製造這件事的人。如果她很愛你,那無論什麼事都無法令她感到痛苦與傷心,唯一的例外卻是你。”

“我?”他完全凝視著靜雅滿是血絲的雙眼,帶著完全無法瞭解的眼神。

“是啊!無論你今天說了什麼,你都認為是為了她好,所以你這麼說、你這麼做。可是,對她來說,她卻完全感覺不到你的好意,反而覺得你是在傷害她,所以她才會那麼難過吧?”

喪氣的表情充滿著他的臉龐,”我傷害了她?”

“我只知道她聽了你的話,她很失望,也很難過,而且是深深傷心,我想這算是一種傷害吧?”

點頭,靜雅以一貫的禮貌態度離開,她把碎玻璃倒進了垃圾桶裡,側著頭像在想些什麼。

“靜雅,妳怎麼了?沒精神就算了,眼睛又紅,臉色還很蒼白。”桂杰從送餐的小窗戶裡嘆出頭,看著正在發呆的靜雅,他剛剛也聽到了她們之間的對話。

“沒事,你回廚房去吧!”靜雅勉強擠出一絲微笑。

“又是跟『那個混蛋』有關嗎?”桂杰的臉上,多了一股擔心。

靜雅只是默默的笑,她沒有承認,但她也沒有否認的勇氣,疲累慵懶地抬起頭,透過二樓的天花板上,灰黑的天空撒著雨,細長的雨絲鋒利的像針。

◎◎◎

滂沱大雨裡,黑皮鞋踏著雨水,濺起了水花,溼透了黑色的百摺裙。

誰說夏天一定是晴空萬里呢?滿天的灰黑沉重,看不到任何一絲的光亮,因為是早上,連路燈都沒開,整條巷子暗得像是黑夜一樣。

她是故意不跑在騎樓裡的,她想讓雨把她淋得清醒一點,或許這能夠沖淡一點從心底發出的痛。

止住了狂奔的腳步,她抬頭望著天空,雨落在她的臉上,又冷又刺,冰得不像是夏天,反而有如冬天一樣刺人。

透明,讓一顆顆的雨水在那片透明上由水滴成為平面。

是他嗎?她轉過頭,出現的並不是那個期望中應該出現的那個人,那個人應該是高大而穿著黑色西裝的。

“妳忘了帶傘。”晉弘把傘把在她眼前搖了搖。

“謝謝。”不知道是雨還是如何,她的聲音裡帶著哽咽,滿臉的水滴,也分不清是雨還是淚了。

“妳跟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晉弘仍然無法控制自己的好奇,相當直接的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他要跟我分手了,他說,那樣對我比較好。”從女孩臉上的冷漠可以看得出她的堅強,是一種故意的偽裝。

“看來妳好像不太同意。”晉弘微笑著回答。

女孩看著晉弘,一雙哭紅的雙眼,她吞了吞口水,沒有雨,但她臉上的水滴又多了幾滴,滑落到她的手上。

“他是我爸爸的私人秘書兼司機,我跟他偷偷談戀愛已經一年多了。最近,我快畢業了,我爸爸準備幫我訂婚。”

“訂婚?妳才高中畢業就要訂婚?還是妳已經有了他的小孩?”晉弘的腦袋裡唯一能聯想到的訂婚理由就是女孩已經懷孕。

“如果能有他的小孩,說不定事情會簡單點。”她搖頭回答著,雨水從頭髮上灑到了晉弘的身上,或許當中也摻著幾滴眼淚。

“你應該知道,我唸的這家私立高中是一家貴族學校吧?”她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制服,見晉弘點了點頭,又繼續說:”為了商業上的利益,我們學校很多學生,在高中畢業之後,就會先相親、訂婚,在國外唸完書回臺灣後,就直接跟那個人結婚。”

“為什麼?”晉弘雖然知道這間私立女子高中很特別,但這種事情是他怎麼也無法想像的,都什麼時代了,還有相親結婚這種事?

女孩笑得很清冷,像是透明雨傘那一頭的天空,”因為利益,因為企業和企業結盟能更擴大商業版圖,或是找一個能夠提供資金的對像,最少,也要找一個醫學世家的兒子,這才算是門當戶對。”

“那剛才在店裡的那個人不行嗎?”晉弘顯然還是沒有聽懂。

女孩又笑了,像是在笑晉弘的無知,”當然不行,清翔是我爸爸贊助的孤兒院裡,成績最優秀的孤兒,大學畢業以後,進到我爸爸的公司,成為我爸爸的私人秘書。不只是我爸,連清翔自己都認為,他配不上我。”

最後的一句話,女孩的側眼裡,滾落了一滴眼淚,然後是全然無法控制的眼淚,從她有些低垂的眼裡不斷滑落到地面,和雨水溶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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