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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林第No3章_含羞草的裸體

隔天一早,妮可醒來:「媽,妳還記得鴨人嗎?」

「鴨人?誰?」

「就是大家都說他很醜很怪的小孩啊!我小時候的同學。」

「妳同學,…喔!妳說那個其貌不揚的小孩啊!怎麼會提到他呢?妳做惡夢啦?」

「媽!他真的有很可怕嗎?妳怎麼會這樣說?說他是惡夢?」

「你們小孩子每個都怕他啊!應該說男生都討厭他,女生都怕他,我還記得有一次妳猛個一回頭,他剛好在妳後面走著,冷不防的妳馬上嚇哭了,我把他用力推開,以為他對妳怎麼了,他跌倒在地上,我對他惡言相向。其實他沒對妳怎樣,只是妳自己嚇到了,現在想來實在是很不好意思,我真的對他很兇,妳那時真的哭得超慘的,哭天搶地的,還滿臉鼻涕,有夠醜的,後來半夜裡還一直做惡夢。」

「我那時候膽子這麼小喔?」妮可真是不敢相信自己怎麼會有這種反應。

「嗯,大概他真的長得很醜啦!我後來也沒跟他道歉。」

「妳應該要跟他道歉的,他心裡會有陰影的。」妮可覺得鴨人當時真是可憐。

「還不都是因為妳啊!妳到底為什麼會提到他啊?」琴問。

「沒什麼,…我出去一下。」

「嗯,加件衣服喔。」

妮可出了門,打定主意要去探訪鴨人。

她四處的打聽了鴨人的住處,路人用一種咋異的眼光看著她,是附近戴著斗笠的農夫,妮可對他的表情感到不是很自在,心緊縮了一下,暗自思慮著這到底是不是一個好主意。

一路上越走越偏僻,不過因為太陽光的揮灑,讓妮可的不安稍稍減退,「再往前走一小段,」妮可考驗著自己的極限,鼓勵著自己。

走了一陣子還是不見鴨人的住處,妮可打算放棄了,但是妮可繼續督促著自己:「再走一小段就好,」有著不到黃河不掉淚的決心。

路上有很多繁複的植物,妮可身上已經被附著一堆長著刺的種子,一個個綠綠的小球崁在自己單薄的洋裝上。

妮可感覺到自己的肌膚敏感的起疹子了。

「含羞草!」妮可看到一叢叢的含羞草,她興奮不已的到處輕點它們,看到它們因為被刺激而癱軟了枝葉,它們活生生的肢體語言讓妮可感到開心不已,甚至因此想到鴨人的模樣。

『鴨人跟含羞草真像!』妮可因為這個想法而忍不住笑了起來,時間過得真快,竟然已經到了鴨人家門口。

「叩叩!」妮可輕柔的敲著半掩的木門,木門是由一些扭曲的枝條做成的,因為已經年代久遠了,到處都是縫隙,與地面接觸的部份也是不平整的凹凸不平,門旁邊全都是超過人高度的植物,它們看起來好生意盎然。

「叩叩!」妮可加重了力道,仍沒有任何的回應,大大的門縫驅使著妮可窺視,炙烈的陽光透過門縫灑了進去,妮可可以稍微看到裡面的樣子。

等不到鴨人回應,妮可擅自決定推開門進去,裡面看起來更光亮,原來有開天窗,周圍角落陰暗的部份等到妮可適應了屋內的光線之後,她發現是散落四處的畫架,到處都是畫!

妮可仔細端詳著,忘我的四處走著,這些畫主色調都很暗,飽和度非常的低,但是隱約看得出來都是森林的一小角。

鴨人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他原本想喊出聲,卻像是突然失去了語言能力的呀然失聲,他的喉嚨像是被鎖住,嘴巴一開一闔的,就是擠不出一點聲音。

過了一會,鴨人反而慶幸剛才沒出聲,他在黑暗裡觀察,緩慢的移動自己的身體,他想把自己藏在黑暗裡,他希望,妮可沒有發現他之後,就會自己走了。

只是身後的桌子因為老舊,被突然的強風一吹發出伊呀的一聲。

妮可很驚訝的發現鴨人在角落很驚訝的看著她,他的身體扭曲著、姿態怪異,看起來有點可笑。

妮可不好意思的跟他打聲招呼:「你很喜歡風景畫」

鴨人怯生生的說:「嗯!」

「畫的真好!」妮可又轉頭過去欣賞那些畫作。

「畫我吧!」

妮可褪盡羅衫,就這樣裸體的躺在空蕩蕩的房子正中央,想讓鴨人畫她。

鴨人原本想拿個什麼東西讓她遮蓋自己的身體,腳卻像是生了根似的無法移動。

他不敢靠近她,只好順從的找了個空的畫架,把釘好了的油布放上去,笨拙的坐在畫布前,有好一陣子頭都不敢抬一下。

妮可想像著整個臉埋在帽子下面的鴨人,現在的表情有多麼的羞怯,她想像著鴨人臉紅,感到一絲絲的甜蜜。

鴨人被眼前的景象震懾,但他嘗試著專心作畫,他不懂妮可為什麼要這樣做,這使得他的心臟狂跳。

他不禁納悶,『她是在炫耀什麼呢?』他因此感到痛苦不已,眼前的景象無法為他找到心靈的平靜,他甚至覺得這是一種羞辱人的方式,她的美跟四周太不搭調,她纖細的四肢、她豐滿的乳房、她的奶油香,他不懂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這一切又到底為什麼會這樣發生?

感到好痛苦,他狂跳的心不止,妮可卻像是發著光的讓他無法移開目光,他一直都害怕別人看到他的住家環境的,鄙陋的家徒四壁,一般人都要感到做噁的。

但是妮可自在美妙的躺在那裡,她看起來很舒適輕鬆,一點都沒有困窘鄙視的意思。

他試著看著那些畫,那些過去他所創作黯淡無光的畫,那些畫圍繞在這屋子的各個角落,那些畫一直都能夠撫慰他孤獨的心,她略過妮可,專心的看著那些畫,期待他的心能夠平靜下來。

「可惡!」他暗自咒罵著,他真的不懂妮可為什麼要這樣做,她太美了,他的心因此狂跳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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