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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虐戀】借一個男朋友

      汪渺渺不知道這個餿主意究竟怎麼成形的,她只知道荒謬的像齣不入流的肥皂劇一般,她,借了一個男朋友。

      咖啡廳角落裡,她低著頭無意識地拿著小勺匙,將卡布奇諾上的心形拉花攪亂時,她最要好的好姐妹倪巧倫正風風火火地趕來,後面還跟著一尊散漫踱步的身影。

      「嘿,渺渺,幫妳找來了臨時的男朋友,如何?條件完全符合吧!」倪巧倫臉上掛著笑,手親暱地勾住身旁男子的臂彎,語氣還滲些許興高采烈——明明是出借男友這種莫名其妙的謬事。

      渺渺一抬頭,接觸到一雙隱隱不耐的眼眸,那是傅希衡,自名校醫學系畢業後,正在知名的醫學中心PGY的準醫師,沒出意外的話,幾年後會成為專科主治。她常聽巧倫不經意談到他的工作如何昏天暗地,忙得連吃飯睡覺的時間都少得可憐,因此僅管是要好閨蜜的男友,實在也沒什麼機會與他碰到面。

      如果不是因為這件事,她與傅希衡也許不會開啟交集。

      那時,她隨兄嫂移民溫哥華的爸媽,三番兩次隔海為她介紹交往對象,她一時信口胡謅,說已經認識了一個未來的準醫生,雙方穩定交往中;如她所願,的確換來好一陣子寧靜,再也沒有那些尷尬死人的飯局,直到三天前她父母亳無預警宣布,要回台過聖誕連假,順便見見她的「醫生男友」。

      汪渺渺躲在背窩裡哀嚎,謊言戳破事小,她最怕接踵而來沒日沒夜的疲勞轟炸。

      「就叫傅希衡當妳的偽男友,陪妳爸媽吃頓飯就好了吧?」一向大刺刺少根筋的倪巧倫靈機一動地提議,雙手一拍,彷彿為自認聰明的好主意自鳴得意。

      渺渺直覺不妥,但她卻在倪巧倫的遊說下猶豫不決,甚至萌生一點也許可以矇混過關的念頭。就在好友積極地「媒合」下,半推半就敲定成事。即便她從傅希衡的表情讀出來,他根本不苟同這件事,而且也極不情願。但,木已成舟,她和傅希衡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陷入身不由己的渦流,如同那杯她攪亂的咖啡拉花。

      聖誕節的前一週,倪巧倫甚至亳無芥蒂地安排他們獨處,好讓他們變得熟稔一些。街道上早已佈飾著琳瑯滿目聖誕裝飾,紅紅綠綠,節日氣氛濃厚。傅希衡才下夜班,連身上的白袍都未換下,兩人一前一後地逛著聖誕市集,他眉心始終擰著。

      今天剛好一波寒流來襲,他們之間的氣氛倒和天氣一樣,冷得可以。

      「對不起‧‧‧‧‧‧我知道這實在太強人所難。」汪渺渺尷尬張唇,看著他含帶歉意地說。

      「巧倫的個性一向不分輕重,妳又何必跟她湊合瞎鬧?」傅希衡停下腳步,有些指責似地望著她。

      汪渺渺沒想到他倒是直截了當地數落她,喉頭一乾地咕噥:「但‧‧‧‧‧‧這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事,你倒是可以拒絕。」

      「汪小姐,妳倒是卸責得很乾脆。」他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望了眼,眼神才不以為然地掠過她。

      汪渺渺深吸了口氣,一副破罐破摔的態勢,「都到這個地步,講這些都沒意義,就當做浪費傅醫師寶貴時間,在聖誕夜陪我父母吃頓飯,您就當做一般飯局,什麼都不說也可以的‧‧‧‧‧‧噢!」

      她話尾甫落,不知哪個冒失的路人撞了她一把,這一撞把嬌小的她整個人撞進傅希衡懷裡。渺渺一時頭昏目眩,只覺得傅希衡的胸膛異常溫熱結實,體溫好像能透過衣物傳遞到她的神經末梢。

      傅希衡幫她穩了穩身子,詢問:「沒事吧?」

      渺渺還靠著他的身體,視線裡是他白袍上的工牌,她有一瞬間的恍惚,過了兩秒才回過神,「沒事。」她尷尬地脫離他的懷抱,不自然地站直了。

      彷彿為了掩飾,她走到一旁的攤位,刻意用愉悅的語調說:「這個手工髮夾很精緻,我幫你挑幾個送給巧倫,她一定會喜歡的。」

      傅希衡不置可否地看著她。

      攤位老闆娘誤以為他們是一對情侶,拿起一個髮飾熱絡地要傅希衡幫忙別在她頭髮上,他抿著唇不為所動,渺渺流露一絲尷尬,正要婉拒,意外地見他伸手接過來,有些隨意地夾在她頭髮上。「這個小狗造型的夾子很適合妳,妳不是姓汪?」

      原來他趁機揶揄她是「汪汪」,渺渺瞪了他一眼,倒使兩人有些破冰。臨別前互相加了LINE,方便她傳訊讓他大致瞭解自己家庭成員的脈絡。

      聖誕前夕,渺渺接了父母的飛機,平安夜的餐廳裡她與傅希衡並肩而坐,經過幾次相處,兩個人果然看起來沒有太生分。

      渺渺父母相視一笑,滿意得不能再滿意,席間氣氛熱熱絡絡。令渺渺意外的是,傅希衡是個稱職的假男友,他不亢不卑地侃侃而談,耐心地有問必答,幾乎收服了汪家父母。渺渺的視線不自覺地落在他身上,淺淺笑著。

      步出餐廳之際,走在前頭的汪母忽然回頭看著渺渺和傅希衡,別有深意地打量。

      傅希衡敏銳地察覺到,他吸了口氣,大手不由分說地牽住渺渺的,低頭對詫異的渺渺低語——「妳媽在看。」

      渺渺望著他們交握在一起的手,不禁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將汪家父母送上計程車後,傅希衡默默鬆開了她的手心,將雙手插進外套口袋。「我回醫院了。晚點,巧倫會過來找我。」

      短暫牽手的觸感還停留在她手上,渺渺點點頭,擠出一抹笑容:「恩,今天謝謝你了。還有——祝你們倆個聖誕快樂。」

      「聖誕快樂。」傅希衡若有所思地望了她一眼:「再見。」

      渺渺一個人留在原地,望著不遠處的聖誕樹發了一下呆,酸澀地對自己笑了笑。

      那天他為她別上的髮夾還緊緊握在渺渺手中,借來的男朋友已經物歸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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