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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虐戀】玫瑰在那個聖誕夜凋零

      安寧病房來了個年輕的女病人。

     

      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被深深吸引住了。

     

      她仰著頭,望著敞開的窗外,微風吹起她烏黑的長髮,可見她好看的側臉。

     

      可那之上,沒有半點血色,但給人的感覺卻不似重症病人死氣沉沉。要說的話,就像是個美麗的瓷娃娃,美麗而脆弱。

     

      使人著迷卻不敢碰觸。

     

      「啊,醫生,你有空嗎?」

     

      她轉過頭,順勢撥了凌亂的鬢髮,朝我輕笑。

     

      「嗯。怎麼了嗎?」

     

      我很快整理好神態,鎮定的大步走到她床邊。

     

      「可以聽我講話嗎?」

     

      她期盼的盯著我看,濕漉漉的雙眸,猶如楚楚可憐的貓咪。

     

      我沒有拒絕。

     

      當我翻開她的病歷,才知道她是罕見疾病。發病之後,手腳會急速萎縮,伴隨著記憶力衰退,直到停止呼吸。

     

      這個病無法可治,發病到死亡只有十幾天。

     

      也就是說。

     

      可能沒幾天能再見到她了。

     

      「我有個喜歡很久的學長,可是一直到畢業,我都沒有跟他告白。」

     

      「為什麼喜歡他?」

     

      我隨口反問,順便幫她檢查肌力,發現她的手腳已嚴重萎縮,連抬起都很困難了。

     

      「不知道。我只知道喜歡他。」

     

      她沉默一瞬,記憶仿佛出了錯,只能給出不肯定的答案。

     

      「那他一定是個很好的人吧。不然妳也不會一直記得喜歡他這件事。」

     

      我笑了笑。

     

      「嗯,他真的很好。我有一次遇到麻煩,就是他幫我的,手還不小心受了傷。」

     

      提起這個學長,她便揚起微笑,談了許多關於他的事情。連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記掛在心上,可見有多喜歡他。

     

      從頭到尾我都認真聽著,看她興沖沖的模樣,也受到感染翹著嘴角,偶爾回個一兩句話。

     

      「妳這麼喜歡他,為什麼到最後沒有告白呢?」

     

      聽到這句話,她突然打住,微微垂下了眼眸,遲遲沒有說話。

     

      我安靜的等待,手邊也沒閒著幫她整理好棉被。

     

      「我不知道。」

     

      我們之間的聊天,就這麼戛然而止。

     

      隔天上班,經過花店的時候,一看到艷麗的紅玫瑰,不自覺停下腳步,陷入久遠的回憶。

     

      想到她那句話,我忽然有些失神,鬼使神差走進花店。

     

      結果我還是買了一束,還找來花瓶插上,悉心噴了點水,放在她床邊的櫃子上。

     

      今天她的狀況又更糟了,躺在床上完全起不來,仰頭看到那束玫瑰,才有點朝氣。

     

      「謝謝你,醫生。你怎麼知道我喜歡白玫瑰呢?」

     

      聽到她話裡的驚喜,我不動聲色的點頭,盯著艷紅的花瓣,微笑說:「猜的。」

     

      她又笑了,一直望著玫瑰,眼底有著懷念,又繼續說起往事。

     

      「學長也有送過我,可是⋯⋯我好像沒有收。」

     

      「妳不是喜歡嗎?為什麼不收下呢?」

     

      「我不知道,我應該要收下的⋯⋯這樣,學長就會知道我的心意了吧?」

     

      她努力抬起手,想要去摸玫瑰花,但手只停留在半空發抖,似乎怎麼都使不上力。

     

      「那現在妳會收下吧?」

     

      我摘下一朵玫瑰,特意挑掉了刺,直接放到她手上。

     

      她搓揉著花瓣,很快便染紅指尖,但她視若無睹,沉醉盯著玫瑰。

     

      「嗯,白玫瑰真的很漂亮。我很喜歡。」

     

      看著她幸福的表情,我情不自禁伸進口袋,捏著手機。

     

      「我可以拍一張照嗎?」

     

      「好啊。」

     

      得到她的同意,我舉起手機,對準那張臉,盡可能捕捉她的笑容,簡單拍了幾張。

     

      今天我們聊了很多,她又說到學長也喜歡攝影,常會偷看她拍的照片。

     

      我微笑聽她講,但她沒能講太久,就又像忘記自己要說的話,突然沉默。

     

      我們也沒能再搭話。

     

      隔天一早,玫瑰已經逐漸凋零,摘下的那朵已經腐爛,但她仍緊緊抓著不放,呆呆的望著天花板。

     

      「早安,今天還好嗎?」

     

      我主動走過去打招呼,也發現她已經幾乎癱瘓,只剩下頭還能勉強動。

     

      「嗯。醫生,我想起來了,為什麼我沒有告白。」

     

      她說話有氣無力,雙眼遲遲無法對焦,似乎看不到我在哪。

     

      「為什麼呢?」

     

      「因為,我生病了。我本來是決定要告白的,可是⋯⋯」

     

      她緊抓棉被,聲音變得哽咽,再也說不下去。

     

      後面就算她不說完,也猜得到結果。

     

      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都是注定無法萌芽的戀情。

     

      我微微張嘴,但卻說不出任何話。就這樣望著她,時間好似停止,陷入寂靜。

     

      良久,我才終於鼓起勇氣,發出乾澀的聲音:「那妳還喜歡他嗎?」

     

      她似乎陷入回憶,雙眼望著天花板,沉默許久。

     

      正當我以為她不會回答的時候,虛弱的聲音才終於響起。

     

      「喜歡。現在還是很喜歡。」

     

      說完這句話,她像是用盡力氣,微微閉上眼,呼吸也變得急促。

     

      我沒有回答,只能看著她緊握的手鬆開,花辮落了下來,靜靜躺在地板上。

     

      病房突然安靜下來,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

     

      那個晚上,她走了。

     

      她走得很平靜,聽說像是睡著,彷彿做著美夢。

     

      在那個夢裡,她一定能跟心儀的學長告白,順利在一起。

     

      直到最後,我還是沒有勇氣問她學長的名字。

     

      我走到她的病床旁,跟她相處的短短時間,卻深深刻在了心裡。

     

      或許我從來沒有放下過。

     

      我拿出手機,裡面全是她的照片。從久遠的高中時期到現在,都保留著她最美好的模樣。

     

      最後一張照片,她對著玫瑰笑得明媚,全然不像是個病人。

     

      只可惜,再也看不到了。

     

      我也再沒機會,回應她的告白。

回作家的PO

回應(5)

QQ
發現之前來刷聖誕虐文的時候也剛好選中這篇了,已經看過了
真是緣份(?)
真是哭哭的故事,最令人揪心的是女生不記得很多對她重要的人事物了
沉默的空氣令人心疼QQ
她在沉甜黑暗中肯定跟學長告白了,被回應了,幸福地在一起了!
 
2023-12-11 10:40 透過電腦版 回應
沒錯這篇最虐的就是
沒能告白的遺憾跟
只有留下來的人記得最清楚
 
2023-12-12 22:52回覆

QQ 好悲傷的故事
或許不讓女孩知道身邊的人就是學長也好
畢竟誰也不想讓心上人看到自己狀態不好的樣子
至少心意在最後的最後終於傳達到了
2023-11-25 11:18 透過電腦版 回應
不知道也算是一種幸福
但對留下的人來說很難過呢
不過對學長來說,最後能知道對方的心意解開長久的心結,算是彌補遺憾了
2023-11-25 17:42回覆

Q_Q
2023-11-25 09:43 透過電腦版 回應
2023-11-25 17:38回覆

虐戀這個主題真的看了很難過QQ
我覺得沒告白也好…
就這樣停留在回憶裡,有玫瑰相伴也算圓滿了
2023-11-23 22:13 透過電腦版 回應
告白了應該會更難放下QQ
但最後還是可以感覺得出是有點遺憾的
2023-11-25 17:38回覆

好喜歡!感覺學長好帥
學長應該要鼓起勇氣直接告白啊喂!(´༎ຶД༎ຶ`)
2023-11-23 13:02 透過電腦版 回應
學長真的很帥(想像中)
他怕她口中的那個人不是自己
結果就真的錯過最後一次了
不過送玫瑰也算是個隱晦的告白了
2023-11-23 19:22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