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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PO時光膠囊】回憶

「即使我忘記妳的名字,我會記得妳的聲音;若我忘記妳的聲音,我會記得妳的樣貌;如果我連妳的樣子都忘了……」

是啊,如果連樣貌都逐漸淡忘呢?

張若櫻顫抖的手翻開下一張信紙,

「我會永遠記得,我們之間的回憶。」

回憶。

那道謎語的答案,原來是回憶。

啪嗒。

一滴眼淚落在泛黃的信紙,暈開乾涸許久的筆墨。

「老師,昨天的謎語解開了嗎?」看著慵懶靠在窗台與自己四目相對的學生,俏皮的神情,勝券在握的嘴角,張若櫻覺得好氣又好笑,這孩子,怎麼可以這麼欠扁又可愛呢?

「不行,我真的猜不到。」兩手一攤,故意露出苦惱的樣子。

眼前的學生胸口別著大紅畢業胸花,昭示今天之後兩人將不再是師生關係。

「妳昨天還信誓旦旦說自己是解謎小達人。」晃了晃手中的小盒子,再次揚起狡黠的笑容。

「所以,等等陪我去埋時光膠囊吧。」

沒有前因後果的對話,張若櫻早已習慣學生的無厘頭的行為,什麼比賽喝牛奶、看誰先洗完手,或是猜午餐菜色……等等,無傷大雅也不會影響學習的要求,張若櫻一般都是無奈答應後又樂在其中。

老師是份工作,更是份職責。

自己的態度容易影響莘莘學子,張若櫻有時也會對老師的身分感到疲累。

但這個特立獨行的學生似乎沒有太在乎自己的態度,溫柔也好,嚴厲也罷,她似乎永遠都是笑著,然後向自己發出邀請。

「行政大樓後面有一顆大榕樹,埋在那邊好了。」看著自說自話還不忘回頭確認自己是否跟上的學生,張若櫻沒有發現,自己臉上掛著無奈卻又寵溺的笑容,腳步輕盈地跟著。

「給。」

不知從何掏出的紙筆,張若櫻有些茫然,不是說要埋東西嗎?

不應該是拿鏟子或圓鍬嗎?   難不成用筆挖地,用紙撈土嗎?

想必是自己的神情出賣了思緒,學生的笑聲在耳邊響起,

「怎麼可能讓妳用筆挖土,尊師重道的道理我還是懂得。」

將紙跟筆直接塞入張若櫻手裡,學生深邃的眼神讓張若櫻心跳亂了節拍,

「老師,妳願意寫下一段話送給十年後的我們嗎?」

什麼?  

不是我,而是我們。

不只寫給她,也寫給自己。

垂眸思考,為什麼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今天過後不再是師生關係的兩人,不一定會繼續聯繫,更何況是十年後。  

胸口上的塑料紅花隨風擺動著,再次蹙眉的神情落入學生眼裡,張若櫻沒有注意到,眼前的人似乎下了重大決定。

「昨天的謎語,老師還記得嗎?」

「啊?   嗯,我記得是【看的見,卻摸不到;摸得到,卻看不見】,對嗎?」

「對,答案就在時光膠囊裡。」學生揚起笑容指了指手中的小盒子,

「妳打算十年後才讓我知道答案?」張若櫻覺得這學生真是太過分了,竟然這樣吊著自己,明明說好今天會公布答案,自己昨天真的思考很久很久,還是對答案沒有頭緒,不揭曉答案的猜謎活動最討厭了!

看著臉頰氣鼓鼓得張若櫻,學生不禁莞爾,

「老師,我喜歡妳。」

什麼,我的耳朵剛剛聽見什麼?

「妳說什麼?」

聲音是顫抖的。

「沒什麼。」

輕描淡寫的語氣帶了點苦澀,張若櫻驚惶抬頭,印入眼簾的卻是言笑自若的學生。

「寫下來吧,十年後想要對我們說的一句話。」

悠悠的話語,令千絲萬縷的情緒有了想法。

張若櫻轉過身擋住學生的視線,鬼使神差烙下幾筆後將信紙摺疊。

確認內容完全被遮擋無法窺視,才將這封即將跨越時空的信交給學生。

「不許偷看。」張若櫻輕聲提醒,

「答應妳,不偷看。」學生將盒子打開,萬般珍重將張若櫻那封信與裡邊另一封放在一起,然後,蓋上蓋子。

沙沙的樹葉聲,細碎的陽光灑在地面,張若櫻看著因鏟土滿身大汗,卻毫不在意的學生。

一下一下將眼前的土翻起,將時光膠囊放入後,再一鏟一鏟將土埋上,填平。

專注的神情,張若櫻看著有些恍惚,滿腦子都在想,今日之後兩人是否還能互相聯繫。

所謂亦師亦友,不就是可以是老師也能是朋友嗎?

「我明天就要出國念書了。」

再次拋出震撼彈,張若櫻算是見識到這學生我行我素有多徹底。

告白後不承認就算了,竟然還打算落跑。

膽小鬼!

張若櫻咬咬牙,畢業典禮早就結束,眼前的人已經不算學校學生,是否可以稍微脫離教師角色,以張若櫻的身分教訓眼前貌似自己追求者的人。

一陣輕笑,張若櫻跌入溫暖的懷抱,從來不曾縮短的社交距離,學生輕而易舉地打破規矩。

「別想那麼多。」

緊繃的身體,在學生的安撫下逐漸放鬆,原本無處安放的雙手,也悄悄環上學生的腰際,親密無間的擁抱,令張若櫻忍不住發出喟嘆。

不想放手。

「等我回來,好嗎?」

「一定會回來,對嗎?」

「對。」

「好。」

十年,時光的封印被解開,曾經承諾回來的妳,如今卻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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