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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PO時光膠囊】那年,初夏

我們的初見,是初夏的海邊,是來源於我的一次小旅行。

蔚藍色的海浪向著沙灘奔來、又退去,不知重複了多少遍。

你站在沙灘上任由海浪拍打著腳踝,孤傲挺拔的身影頓時吸引了我的目光。

忽然一陣風吹過,你偏了下頭,注意到了我。

視線短暫交會了一瞬,你卻逕直朝我走來。

我愣在原地不敢動。

你在我面前停下腳步,很突兀地問我一句話:「海,好看嗎?」

我:「?」

我不明明白你在說什麼。

而你沒有等我回答,卻無比自然的蹲下身坐到我旁邊。

一場沒頭沒尾的聊天突然在我們之間展開。

我們明明不認識,卻不知不覺聊了很多,從眼前的海聊到對面的山,從正上方的暖陽聊到再過幾個小時就會點綴夜幕的星星,從舉世聞名的藝術聊到艱澀難懂的古文。

什麼都聊了,偏偏隻字不提「自己」。

一路聊到了夕陽西下,你起身正準備要走,卻因為被我叫住而停下了腳步。

我問你要不要交換一下聯繫方式,好歹都一起聊了一下午了。

你應了聲,掏出了手機,把一串英文和數字放到我眼前。

你告訴了我你的ID。

我名正言順的擁有了你的聯繫方式。

此時的你突然問我明天下午有沒有空,我說了有。

你開口約了我,說要佔有我的時間,我也答應了。

你像是達成了什麼目的一樣,對我揮了揮手充當道別。

我順理成章有了能夠和你再見面的機會。

我看著你的背影,表面上風平浪靜,實際內心激動不已。

但這時候的我卻還不知道,我喜歡上你了。

之後的每個下午,我的時間真的都被你佔有。

有時候,我真的以為你有讀心術之類的能力。

你永遠能找出許多我很感性興趣的話題,好像真的知道我的喜好。

雖然我知道,這只不過是我的錯覺。

但我好像......變得奇怪了。

我開始期待和你聊天的時光,開始變得無時無刻想跟你待在一起。

我以為我只是喜歡聽你說話的聲音。

你的聲音很特別,給人的感覺很溫柔,很平靜,卻透露著一股淡淡的疏離和悲傷。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情緒,也無法開口詢問。

因為我知道,我只不過是一個,對你而言無足輕重的存在。

時間很快來到旅行即將進入尾聲的時刻。

我從來沒有這麼不捨得旅行結束過。

準確的說,我是不捨得你,我不捨得結束和你待在一起的時間。

但我不能留在這裡直到永遠。

我心裡非常清楚這件事。

最後一天,我依然依照約定來到和你約定的地方。

你聽到我的腳步聲後轉過頭來,打招呼的方式一如往常。

但很快,這都將成為過去了吧。我在心裡暗自想著。

你見我臉色不對,問我怎麼了。

我說我要回去了,所以今天是我們最後一次這樣聊天。

你聽了卻忽然笑了聲,要我別想那麼多。

你說,我們有對方的聯繫方式,想要聊天的時候隨時都可以,你告訴我無論何時你都在。

聽到你的話,我不知為何安心了下來。

你毫無預警的問我家裡住哪,問我在哪工作,說要後有機會可以去找我。

我很高興。

你也許不知道,這是我們第一次聊到「自己」。

最後一次和你在海邊的聊天,畫下了圓滿的句號。

半年後。

我的事業迎來了巔峰期,生活雖然繁忙,我卻也沒忘偶爾找你聊天。

你在屏幕的另一端向我道賀,也像往常一樣和我聊了許多。

但這次,你依舊沒有聊到自己。

而我越線了。

我主動提起了問題:你為什麼從來不提自己?

另一頭的你沉默了許久,沒有回答我,只是生硬的對我說有空再聯繫。

我還不知道,這是我們,最後一次的聊天。

你也沒有告訴我,有關你得絲毫信息。

我對你,仍舊一無所知。

大概過了幾個禮拜吧,你曾告訴過我的號碼出現在我的來電顯示上。

打電話的是一個中年男性,他用沙啞的嗓音問我認不認識你。

他告訴我你的手機近期只有和我聯繫過的痕跡,所以才打給我。

他說你走了,和我陰陽兩隔的那種走了。

我沒辦法相信我聽到的。

男人跟我說了一個地址,請我過來一趟。

那是我們初見的海邊。

我向公司請了假,即使我知道很荒唐。

那個海邊附近有片樹林,你的墓就在那裏。

我看到你的墓,沒有哭也沒有生氣。

我的心情出乎意料的平靜,還在心裡暗暗覺得你很會選地方。

這裡正好面對我們相遇的那片海灘。

是我們回憶的起點,是我喜歡上你的夏天。

可是我沒跟你說過。

我沒跟你說過喜歡你,也沒有機會跟你說了。

我看著刻在上面的你的名字,小聲地重複著一句話。

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

你有聽到嗎?

放在包裡的手機不合時宜的震了下,有新訊息。

和你的對話框忽然亮了。

你在上面說這些都是提前編輯好的。

最重要的訊息只有一句話。

你問我:「海,好看嗎?」

明明只有四個字,我的眼眶卻紅了。

我這次回答你了。

我說海好看。

但,你更好看。

你一定看的到,對吧。

畢竟我都聽見你對我笑了。

我這樣想著,任由眼淚流下,任由時間讓這段暗戀成了過去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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