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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嘯鶇的自由

「我只是,想要擁有自由。」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隻紫嘯鶇,從出生起就被囚禁在奢華的城堡中,城堡內應有盡有,卻仍然抵擋不住小紫嘯鶇想出去探險的心。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小紫嘯鶇已然不再是幼鳥,早已是成年的鳥兒,紫嘯鶇覺得自己可以飛出去看看城堡外的大千世界,但城堡的主人卻不讓牠出去。

紫嘯鶇不能理解,明明自己已經是成年鳥兒,在紫嘯鶇之前還有另一隻藍短翅鶇,明明早已尋到另一半,城堡主人也放心地讓牠自由進出翱翔,而紫嘯鶇卻仍只能待在看上去寬敞豪華,實際上和外面的世界相比狹小許多的城堡短暫飛舞。

「外面的世界很危險,你要知道,你出去很容易受傷被獵人抓走的。乖乖聽話,待在城堡裡不好嗎?」城堡主人是這樣說的。

對於這些看似溫柔的話語,叛逆的紫嘯鶇無法忍受,嘗試反抗、逃出這座偌大的城堡,然而,紫嘯鶇卻做不到。牠無法丟下讓不讓自己挨餓受凍的城堡主人一走了之,牠做不到。但還是想遠離,因為紫嘯鶇知道,自己其實要生病了。

一段時間前,牠感覺呼吸不順暢,明明飛羽還在,卻飛得無力,身體不舒服好一段時間。但紫嘯鶇也不敢讓主人知曉,牠害怕城堡主人會把牠拿去做祭祀用的祭品或是遺棄牠。

因此在某天晚上,牠偷偷飛進主人的書房,吃力地叼出一本關於醫學的書,差點沒把紫嘯鶇砸傷,一頁一頁尋找為何自己身體會這樣,牠找到解說,這似乎是心病。而在眾多治療方法中,紫嘯鶇勉強找到一個暫時可行的方法,那就是把自己的心臟挖出來,凍在冰窖中。

紫嘯鶇找到糖果屋的婆婆,那是唯一城堡主人會讓牠出去的地方,牠苦苦哀求糖果婆婆,施法術把牠的心臟拿出來,牠不想再承受這樣的痛苦了,而糖果婆婆也是於心不忍,便實現了紫嘯鶇的願望。

「你要知道,一旦凍起來,就很難解凍了。而且,這根本原因,得跟那位大人溝通解決,你想好了?」

那天紫嘯鶇一夜未眠,痛苦地縮在自己的小籠子,最終一顆灰色的寶石出現在牠身邊。

那是牠的心臟。

牠愣愣地看著那顆稜角分明的灰色寶石,疑惑著為何不是書本上的鮮紅色,卻也不想思考過多,叼起寶石往冰窖飛去。牠將其藏在冰窖深處的寶盒內,「我再也不想體驗這種痛苦了!」紫嘯鶇如此想著。

然而,症狀似乎還是沒有改善,誠如糖果婆婆所說,這是治標不治本,而那個「本」就是城堡主人。

紫嘯鶇努力了很久,終於說動城堡主人讓牠飛出城堡一次,但只能出去一個小時。

可能是被束縛在牢籠裡太久了,一次的放風,讓牠嘗到了自由的空氣、翱翔的滋味,是多麼的甜美。可惜幸福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牠多想再出去展開雙翅翱翔,卻被禁止。

「多危險吶,我讓你出去是讓你知道,外面的世界很危險,這次是你幸運沒遇到可怕的獵人,否則你早就魂斷槍下嘍!」

紫嘯鶇卻不這麼認為,出去的那一小時,牠也看到了世界的美麗,大自然的奧妙,各種不同動物們也都在外頭森林玩耍。難到獵人可怕,就要一輩子在這灰暗的城堡裡嗎?

不,牠不要。

因此,紫嘯鶇總在主人出去辦事時,偷偷飛出去,還要防著藍短翅鶇,出一趟門都是麻煩,但牠樂意。

這天,紫嘯鶇遇到一個人類少年,他對牠很溫柔,帶著牠到處玩,體驗各種新事物,見到不同的景色和動物朋友。和少年在一起的時光,大概是紫嘯鶇一生中最幸福快樂的時光了。

卻不想少年是獵人的孩子,還被城堡主人發現此事。理所當然地,城堡主人大發雷霆,雖未對少年和紫嘯鶇惡言相向,卻也將紫嘯鶇完全關在籠子裡,連城堡內都不讓牠飛。

紫嘯鶇近乎崩潰,怕吵醒主人惹主人生氣,內心無聲地吶喊著。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我只是想要自由!」

淚水打濕了羽毛,像是淋過雨一般。

黎明升起,紫嘯鶇內心已經有了想法。牠知道總有一天,那名仍然年幼的人類少年會偷偷跑來找自己,因此牠耐心等待著那一天。

終於,牠等到了那天。

「你怎麼樣?」少年偷偷摸摸在籠子的窗邊輕聲問道。

紫嘯鶇沒有回答,只告訴少年城堡後方有一座冰窖,深處有一個寶盒,裡面有一顆醜醜的灰色寶石,請他拿過來給牠,這樣就可以解決一切。

少年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往後方冰窖的方向走去。按照指示順利拿到那個寶盒,確認裡面有灰色寶石後,便折返去找紫嘯鶇。

「這是什麼啊?」少年好奇地問。

而紫嘯鶇還是沒有回答,只是跟他說城堡主人快回來了,要他快點回去。在少年臨走前,紫嘯鶇忍不住又叫住他。

「謝謝你帶我認識外面世界的美好,很慶幸能認識你,再見。」

「怎麼說得像永別一樣?明天我還會再來找你的!」少年爽朗一笑,興奮地揮揮手離開了。

回程路上,少年遇到了糖果婆婆,他興奮地跟她說,今天看到一個很漂亮的灰色寶石,裡面還透著紅光,他還說是紫嘯鶇的所屬物,而糖果婆婆聽完面色深沉,詢問少年牠有沒有什麼奇怪的舉動,少年想了想,「還好吧,真要說什麼奇怪的就是小鶇今天說了像是永別一樣的話。」

糖果婆婆聽完深吸一口氣,隨後告誡少年,不要再靠近那座城堡,因為他大概再也見不到他想見的紫嘯鶇。

而紫嘯鶇確定看不見少年的身影後,眼神漸漸黯淡下來,盯著一旁隱約透出紅光的灰色寶石,下定決心後,狠狠啄了下去。

「我只是......想要自由而已......」

如同玻璃一般,灰色寶石一啄就碎,碎片像鑽石星塵撒落一地,而紫嘯鶇也彷彿解脫一樣,閉上雙眼倒落在籠子角落。

牠終於,真正地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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