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

我像往常一樣按慣例檢查小女兒的房間，先確定她睡了，才去大女兒房間。因為大女兒小筠已經是大學生了，所以我不太管她是否在十二點前上床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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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我自己，在忙完了一天口罩工廠的巡查後，再趕回家做晚餐，實在已快累得說不出話了。而今晚的頭特別的痛，想早早上床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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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筠在對我說晚安時，突然問我：「媽，爸今晚會回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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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想，今天是星期五，他應該是在小三家，我搖頭說：「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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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筠說：「但是，他已經有一個月沒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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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嘆了口氣說：「妳不是早就已經習慣，爸爸不在家的日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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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但是我也不希望他出事啊！」小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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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怎麼可以說爸爸會出事？再怎麼說，他還是妳的爸爸。」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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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難說。搞不好，他在外面亂搞一通，惹禍上身。」小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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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們大人的事，妳不要管。你就專心把書唸好，找個好工作。知道嗎？」我瞪了她一眼，嚴肅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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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走出她的房門時，我聽到有人打開大門，走進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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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筠對我使眼色，露出詭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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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國城坐在沙發椅上，雙腿擺在咖啡桌上，一副大老爺樣，心想他大概在外面玩累了，才會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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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他：「你回來有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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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回來看看。」他一副不在乎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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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吃些什麼嗎？」我應付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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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四處瞄了一下，然後問：「沒有。有我的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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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封你的掛號信在餐桌上。」我指著餐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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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他一動也不動，就走到餐桌拿起一封信。信封上寄信者為立維檢驗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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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交給他信封時問：「你身體哪裡不舒服，要檢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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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信封拆開後淡淡地回答：「沒什麼，例行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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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完檢驗單後，就隨手丟在沙發椅上，然後站起來說：「美雲，妳去倒杯茶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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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從廚房倒了杯茶回到客廳時，發現他走進小筠的房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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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過去看到他丟在沙發上的信封，便拿起來看。HIV   RT-PCR檢驗結果：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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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來的怨氣，現在一起湧上心頭。一個丈夫把家當作是旅館，三番兩次搞外遇。這也就算了，居然還搞到要驗愛滋病。難不成，他外面的女人感染到愛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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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我的心開始急速跳躍，手開始冒冷汗，馬上衝進小筠房間大叫：「你不準碰她，你馬上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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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我手上拿著檢驗單，神情緊張的樣子，聳聳肩，笑嘻嘻地就走出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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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確定他已經走出家門了，就衝進浴室，戴起手套，把他用過的牙刷，牙膏，刮鬍刀，丟進垃圾袋裡，然後用消毒水開始刷洗臉台，馬桶，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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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完浴室後，我又衝出來用消毒水擦沙發，咖啡桌，客廳地板，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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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正打算要開始清理廚房時，小筠走出她的房門外問：「媽，三經半夜的，妳怎麼在大掃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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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牆上時鐘指向三，頓時攤在地上，累得說不出話，只聞到一股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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