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語風稿件大募集

迷惘

「好累...好睏...」我將手邊的事情拋下,隨即投奔床舖的懷抱。躺在棉被的一端,拉著,施力,使自己包裹於棉被裡。

「晚安...」

不願打理、不願熄燈,選擇直接進入夢鄉。

不久,耳邊傳來陣陣風吹沙的聲音以及低且急促的腳步聲。我睜開眼,發現自己沉於沙中。坐起身來,瞥見不遠處有一個個黑色的人影發瘋似的朝後面的一扇門奔去。

隱約可見那扇門被數以千計的木板圍繞著,上頭有以鮮血寫成的字...「人生」。

那群黑色的人影,爭先恐後的扒拉在那些木板上,不知在做些什麼。只知道,他們最後有些人心滿意足的越過門,有些人垂頭喪氣不願進門。

一陣狂瀾過境後,耳根子清靜了些,起身拍了拍身後的沙,準備前行。

突然,感覺右後方有亮光蹙起,回首一望,一朵朵鮮花向門的方向綻放。隨後,一名年約十五、六的少女,輕哼著歌、漫躍著步,穿梭於花叢之間。

看不清面龐,卻可以清楚的知道,她正笑著。而且是那種毫無悔厭的微笑。

待她踱步於門前,稍微停了半分鐘左右,在地上隨意找了塊石頭,劃破左手食指,在略高於自己身高的木板上寫下了幾個字,便過門去了。她走來的那條路,也變回原本的沙地。

我站在原地,一愣一愣的,把先前以及剛才的景象,重新在腦中回憶一次。

「這...到底是...甚麼...?」我歪著頭說道。

尋思片刻,抵不過好奇心的驅使,我也向著那扇門走去。

越逼近門口,周遭的空氣越發陰冷。我不自覺地搓了搓手掌,想從中獲取些溫暖,但...似乎沒有太大的幫助。

終於,來到了門前,我優先找尋剛那名少女落筆的那片。

「這是...名字...?」

雖然可以確定說,前方用鮮血寫成的字,是少女的名字,但我仍發出了疑惑聲。

「你在做什麼。」一個嚴肅的聲音自背後傳來。我轉過身去,一名約十來歲的男孩站在面前。

我難以置信的注視著眼前這位男孩,憶起剛才那雖稚嫩,卻飽富威嚴的聲音。

驚訝片刻,想起對方問的問題,急忙回答道「我...我在看這些木板上的文字...」

男孩沒有任何的舉動,只是淡淡的說了句「寫下你的名字,趕緊走,不論重複幾次。」語畢,轉身欲離去。

我思索著這句如命令般的話語,卻遲遲不願動作。在男孩走了兩三步後,問道「在走之前,回答我這裡是哪裡?」

「你不必多問,趕緊走!」男孩催促道。

「這裡究竟是哪裡?又為什麼要我趕快離開?」這回我選擇拋出第二個問題。

「都說這不重要了!你又何必死纏爛打的問!」男孩的眼中泛出了些許的淚光,但似乎不想被人瞧見,於是撇過頭去。

我有點錯愕,欲伸手向前安撫他,可他顫抖的雙肩,迫使我無法繼續,默默地收回右手。

大概過了五分鐘,男孩才重新將頭轉回來。用稍微沙啞的聲音說道「我叫偲,這裡是每個人人生的必經之路,但只有在最為低潮的時候,才會來到這裡。」

「最低潮的時候...」我依著門框,枕著頭小聲複述道。

「而這扇門,說簡單點就是出口,可以回到你肉體所在的那端。」

「肉體...那端...那...現在的我是...」

「靈體狀態。」偲神態自若的答道。

「那端的我...豈不是如同死人一般...」我心態有點崩了,已經漸漸不理解這一切。

偲似乎讀懂我臉上的表情,嘆了口氣道「早就叫你不要問,你偏堅持...」他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進來這裡的靈體只有連結最多記憶的一魂,其餘的會留在肉體中,保持最低限度的生命狀態。」

聽到這裡,我有稍稍緩了過來,但還是不太能接受,偲講的內容。他停頓下來,闔上雙眸,應該是想讓我整理一下。

過了一會,偲突然問道「你可知外面的世界過了多久?」

「欸?應該...差不多快一小時...」我大致推測了下,畢竟在這種狀況下,根本沒有多餘的心思去記時間過了多久。

「不錯,但並非正解。實際上,外面的世界已經過了三小時。」

「三小時...」我才剛從那荒謬的話語中逃脫,現在又重重的摔回來了...

偲看著這具快魂飛魄散的靈體,沒有多做舉動,逕自的說下去。

「這裡的一分鐘,相當於外面的五分鐘。我想這應該不至於讓你崩潰了。」偲不知哪來的自信,覺得我不會再更崩潰了。

「那我可以再問最後一個問題嗎?」我扶著額,勉強說道。

「可以。」男孩微點點頭,看上去有些疲憊。

「為什麼要寫下名字?」

「讓你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偲說完,向我走來,從口袋中拿出一小片刀。「諾,方便你劃破手用的。」

「嗯...嗯...謝謝...」我伸手接下,並道謝。

偲將刀片放在我手上後,駐足在旁邊,望著門上方一覽無記的天。

「其實,跟你說這麼多也沒有用。反正醒後,甚麼都不會記得,只會覺得自己彷彿看透了些甚麼...」我單方面聽著偲娓娓道出刷新我三觀的事情,雙眼凝視著前方。

「最後一項提醒。並不是所有人,能夠一次就出去。基本上,在人生中有幾次逼近最低潮期,就要走扇門幾次,才可回去。」偲噎了口水,繼續道「好了,再多說也無意,反正人一生只來一次,況且,出去了...也不會記得這裡所發生的一切,所以你趕緊走吧!」

我甩甩頭,使自己清醒點,問了句「那你呢?你不走嗎?」

「你剛已經問完最後一個問題了。」偲側過身,倚靠在萬叢的木板上。

我心中有好多想問的問題,可...我問不出口,明明他是最清楚這些的人,但我就是...

我拿起手中的刀片,在右食指輕劃,一滴鮮血滲出來,隨意選了個位子,舉手,寫下自己的名字。

「偲...再見...」我舉足跨進門中,一瞬間,我聽到偲小聲的哽咽道「因為我...已經回不去了...」

我想伸手抱他,卻抱了個空。

我醒了。

我被外頭高掛的日頭照的睜不開眼,瞇著眼看著自己的手。

剛才那一幕幕,已經開始離我遠去,可是不知怎地,又有種近在眼前,伸手即可觸得的感覺。但是,並不那麼清晰了,就如平常做的夢一般,開始有些淡了,僅有微微的印象。

「偲,你騙我,我分明還記得一些...」

我重新躺了下去,以手覆面。甚麼事都不想做、不想思考。

此刻,另一端,不同時空,也有一人望著天空說著...

「慕祈,祝你不再迷失方向。」

(以下為作者嘮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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