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語風稿件大募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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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生了!是個男孩!」

白家上下雞飛狗跳,沒人可得一刻清閒,但就在夫人房內傳來驚天哭聲時,所有人皆屏氣凝神,停下來手上的工作。

「……生了?少主!我們有少主了!」

舉家齊歡。

01.

「少主請您慢點!您的病才剛好不能亂跑!」

一個14歲左右的小少年,身著一件純白色單衣,頭頂米色的連帽披風在前面跑,幾位黑衣保鏢在後頭追,看著非常頭疼,既不能任由少主亂跑,卻又不能真的追上少主,不然又要發小脾氣。

少年才不管保鏢們怎麼想,他已經有整整一個月沒出門了,快把他憋壞了。他身形比同齡人都嬌小的多,一下子鑽進了小巷內,七拐八彎的,還真的把保鏢甩開了一陣子。

也不管衣服會不會髒掉,白曦背抵著牆喘氣,沒喘幾下就呵呵笑了出來,也沒注意到小巷角落,有人正盯著他看。

像這種偏僻又不方便的小巷,會來的通常只有買毒的毒蟲與嫖客,成年的流浪漢都不來,但是對於他們這種還沒成長起來,連流浪狗都打不太過的小孩,反而是最好的住處。

小黑雙眼緊盯白曦,這種全身乾乾淨淨的大少爺,來這種地方做什麼?正警惕著,白曦突然笑出來害他嚇了一跳,更緊張了,稍做打量,小黑還是決定先下手為強。

「喂!你有病嗎?」

沒想到還有人,白曦抖了一下,才望向巷子深處。

「嗯啊?有人嗎?」

深處實在太黑,白曦完全沒看見人,但這對白曦不是什麼問題,他不害怕,於是他逕直走去小巷的更深處,見他朝著自己走來小黑有點慌了,這傢伙是不是有病?正常人不是應該走掉嗎?但想這些已經晚了。

「找到了!」

小黑人縮在一片紙板上,全身髒兮兮的,白曦甚至感覺他在對著自己哈氣。

「欸,貓咪?」

還不等小黑反應,找白曦的保鏢們已經尋了過來,一同來的還有白曦的三哥,白家有許多分家,這一代總共有16個小孩,白曦作為本家獨子出生的同時,也是整個白家的末子。

白家家規之一,便是分家的繼承人必須從小送去本家養育學習,既是震懾的手段,同時卻也是凝聚家族向心力的辦法,繼承人們從小一同長大,未來比較不容易有所分割。

白曦既是少主,也是他們最小的弟弟,來的三哥白巖從小照顧他長大,能說是最疼愛白曦的人了。

「小曦你該回家了,你不能曬那麼久的太陽。」

白曦回頭的瞬間帽子滑落,白髮如瀑,一下子抓住了小黑的所有注意力。白巖脫下了自己的西裝外套就蓋在白曦頭上。

「唔、我知道了。」

見來的人是白巖,白曦也知道自己沒機會再待,白巖是最疼愛他沒錯,但最嚴肅認真的也是他,顧及白曦身體健康安全的事,白巖從來說一不二。

「你剛剛在剛誰說話。」

就算頭上蓋著西裝外套,白巖還是從手下那兒拿來了傘,撐在了白曦上頭確保他不會被太陽所照射。

「我也不知道,是個小孩,看著跟貓咪一樣。」

白巖聽聞挑眉道:「你想撿回去養?」

「沒有,他看起來很警惕我,要是撿回去了他大概會討厭我。」

跟是不是人無關,也不在乎是否剝奪對方的自由,活在這種巷弄內的人類便是這樣的,不存在什麼人權,跟路上的野貓野狗差不多,但走出巷子前,白曦還是回頭看了一眼,可惜保鏢們擋了個徹底,他什麼人都沒看到。

一個靠的近的保鏢打了個冷顫,他也是從這種地方逃出來投奔白家的,作為黑幫,白家是非常遵守道義的老牌家族,在白家的地盤生活比其他地方好上不少,但仍舊有這種獨自發臭的陰暗角落是照顧不到的。

而他們的少主,在雲端之上出生的白瓷娃娃,就算跑到這樣腐爛的地方走一圈,仍舊一滴泥也無法玷污,天真純粹到可以說是殘忍的地步。

但是這樣就可以了,少主生來的義務並非是在這種小地方憂國憂民,清掃角落是分家與手下的任務,少主該做的,是將那些想往白家地盤上丟垃圾偷珠寶的虎視眈眈的混帳們,全數擊殺在家門之外,那才是少主應該做的。

02.

「你們到底想幹嘛!」

在白曦走後不久,又有幾個黑衣保鏢折返回來,一把將小黑抓起來後帶回白家,小黑反抗的很激烈,好幾次想跑,可惜不管是力量還是體力,小黑一個還沒進入青春期的小孩都比不過成年人,幾次舉動皆被無情的鎮壓了。

小黑怒不可竭,但幾次下來居然沒被打讓小黑冷靜了不少,他剛剛才認出來,這些保鏢胸前的徽章皆是白家家徽,那剛才那兩個人,想必是白家的大人物了,

剛才時間那麼短,也就一句「你有病嗎」能稱得上頂撞,白家肯定是瞧不上的,再說了,他們真要對他動手,早早在小巷內處理就好,根本不用帶他上車。

「少爺、小姐,我們把人帶來了。」

「進來吧。」

手下跪在木頭地上,拉開和室的門,將小黑推了進去後才再彎腰致意,並將門再次帶上。

小黑渾身骯髒,被丟進來時一下坐在了地上,榻榻米都被他給弄髒了,小黑抬頭環視四周,和室不大也不小,房內有5、6個人,有男有女,小黑看了一圈,發現白巖也在其中。

「這就是你說小曦看上的那隻小野貓?怎麼看著這麼髒啊?」

說話的是個女人,她上下打量著小黑,儘管眼中沒有惡意,仍舊讓小黑有些不適。

「等會兒帶下去讓人洗洗就行了。既然小曦喜歡也沒辦法,正好除了我們小曦身邊也沒什麼同齡人,就讓他當貼身侍童吧。」

聽他們說的越來越誇張,小黑終於開口反抗道:「我不要,你們放我回去。」

像是聽不到一般,幾個人仍舊自說自話的討論著,小黑不得不提高聲音再說一次,這次終於打斷他們的對話了,然而幾個人冷冷看著他,小黑彷彿被幾條大蛇給牢牢盯住的青蛙一般僵住,原本打算說的話也卡在喉嚨裡說不出口。

「當然不會讓你做白工,我們查過你的背景了,你一個能依靠的人都沒有。你來當小曦的侍童,我們就提供你免費的三餐與住處,同時你也可以接受教育,這些對人來說最基本的東西,我們都能給你。你要是今天離開白家,哪天死在某個陰溝角落都不奇怪,希望你能為了自己的未來好好考慮。」

白巖面無表情的說出這些話,其他人看起來也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作為人最基本的東西,卻是小黑每天拼命掙扎也做不到的事情,這甚至算不上污辱,因為他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事實。

他在發抖,坐在地上低著頭,雙拳緊攥,最後也只能緊閉雙眼,咬牙切齒的從牙縫間吐出一個好。

03.

「少主,不是讓您別赤腳在走廊上亂走嘛。」

又一年冬,眨眼間七個年頭過去,白曦天生體弱,現在都已經21了,身形仍像17、8的少年,約170公分上下,大概也不會再長高了。但在後頭追的小黑就不一樣了,不知是不是小時候忍耐太過,一到白家後便開始瘋長,現在已經破180,大約還會再往上長。

小黑追上了白曦,像小貓一樣將他一下提了起來,被舉起來的白曦沒忍住,晃著腳哈哈笑了出來。

「請您停下!真是受不了您。」

小黑無語的瞪了一眼白曦,乾脆扛著他回房間,這幾年來他日日與白曦呆在一起,早就摸透了這個人在想什麼,無非就是喜歡看著自己在他後面追,才每次都這樣亂跑。

小黑身上摸了摸白曦的腳掌,走廊剛好沒有鋪地暖,果然現在腳底一片冰涼,大概又要感冒了,小黑快步走回房內將人放回床上。

「請您不要再亂跑了,我去準備熱毛巾。」

白曦看上去心情很好,坐在床邊晃腿哼歌,可惜今天好心情注定會被打斷。

「少主,您讓我察的事都整理好了。」

手下抱著一份牛皮紙袋,此時在門口鞠躬致意。

「拿進來吧。」

白曦表情一下子消失了,資料一一翻閱,面色也越來越冷,最近地盤上不太平靜,一開始只是一些流浪漢消失,分家以為是沒撐過冬天而沒在意,但消失的人越來越多,現在甚至還有普通人家的小孩不見,事情才被通知到本家。

事情遠沒有那麼簡單,消失的人或多或少都是與白家有所牽扯的人,這是針對白家發起的戰爭。

小黑端著熱水盆與毛巾回來時,就見白曦面色冰冷的在囑咐著手下,隨後單手一揮,手下便退了下去,出來時見到小黑也只是點了個頭便走了。

「小黑呀,快進來吧。」

他肯定早就注意到自己在外面了,小黑端著水盆走進去,白曦倚在床頭全身慵懶,面帶微笑,笑意卻沒入眼,小黑蹲跪在地,打濕了毛巾後便將熱毛巾敷在白曦腳底,神色專注。

白曦仰視著小黑,沉默許久後才開口道:「你會一直忠誠於我,對吧?」

「當然,我的心永遠是少主的。」

是這樣嗎?沒有人再說話。

04.

「陰溝裡的老鼠最近不太安分,偷了不少東西啊。」

會議室,白曦坐在主位上,往下各分家的少當家皆列位在座,小黑站在白曦身後,垂眸不去注視這場他無法涉足的會議。

「各分家已經加強巡邏的人手了,按照眼線回報,最近一個消失的那傢伙,是上了赤鳥組的車。」

「赤鳥?那傢伙可沒這個本事。」

「不好說,他從頭目還在掌權時就不太安分,說不定是想趁小曦繼位前搞波大的。」

少當家們七嘴八舌,熙熙攘攘的聲音逐漸變小,最終全看向一直不發一語的白曦。

「說到底,還是我太弱了。」

聲音瞬間又炸開了,全是反駁的句子,相互參雜在一起,根本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白巖一下站了起來,打斷了他們說話。

「小曦這不是你的問題,你……」

「三哥。」

白曦抬手示意白巖坐下,見他們都冷靜下來了才接著說道:「以往少主們都會在大會中親自出面,親自處理來建立權威,但是我生來就體弱又不可見光,都是兄姊們替我出面處理,一個一直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少主,他們會躁動也是正常的,大概就是想趁機,讓白家群龍無首吧?」

白曦摩挲著手腕上的白玉,這次沒有人打斷他說話。

「我也該出門狩獵了。」

「可是你的身體……我知道了。」

「辛苦兄姊們了,狩獵時間定在三天後,出動精英部隊就可以了,不要打草驚蛇。今天就到這裡,兄姐們解散吧。」

白曦率先走出去,小黑跟在他後面,手上和拿著他剛脫下來的披風,小黑還沒來得及說話,反而是白曦先開了口。

「三天後的狩獵你別跟著我,就待在家等我吧。」

小黑還想開口說些什麼,要關心的吧?說一點擔心的話,說我也要跟著保護你,但最後,小黑也只開口說道:「……是,我知道了。」

05.

警報貫徹整個夜晚,赤鳥組全員出動,然而所有出口都被封鎖,攻擊突如其來,讓他們猝不及防。

「少主。」

白曦下車,一改以往的淺色著裝,他今日身著全黑的和服,長髮被他隨意束在身後。

剛下車,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走進大樓內到處都是屍體,鮮血佈滿樓道,簡直就像為白曦的出道鋪上紅毯,歡迎他的到來一般。

頂樓,赤鳥組的高層全被一一壓制跪倒在地,一看到白曦,他們再也忍不住咆哮了起來。

「白家少主就是這種貨色!你這個只會偷襲人的鼠流之輩!手下在戰鬥的同時你居然躲在最後面!你這個懦夫……唔!嘔嘔咳咳咳……!」

大罵的人被一拳摜倒在地,一大口鮮血吐出,參雜著幾顆斷裂不完全的白牙。

「別打的太嚴重,我還要問話。」

白曦在赤鳥組頭目的位子上一把坐下,潔白的小腿露出了一小段,無關的人看來絕對是副美景,可惜現場沒有能欣賞的人。

「白曦,你究竟要幹嘛?」

說話的人是個快60的老頭,也是赤鳥組的老大赤鳥菘爾,此時見自己的手下被殺,位子被坐走,卻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我想知道,你們背後的人是誰?整個京都內沒有誰敢惹白家,一定有人給你們撐腰,不然就憑你這隻都快飛不起來的老鳥,哪裡來的膽。」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白曦手指輕敲手柄,面不改色的聽赤鳥菘爾胡扯。

「我再給你一次組織語言的機會,你最好實話實說,我這個人對於謊言,一向沒多少耐心。」

「就說了我不知……!」

槍聲震耳欲聾,子彈近距離穿透了人類的頭骨,炸開的傷口像一朵彼岸花,落在赤鳥菘爾邊上,他的左右手甚至來不及說話就倒下來。

「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敢?覺得白家到我手上該開始衰弱了,只要你們聯合對付我,就能將白家瓜分的四分五裂,從此擺脫壓制從此崛起?」

啞口無言,在場還活著的人沒有一個敢說話,白曦微笑著接著說道。

「或許,你知道我有許多優秀的兄姐?我白曦弱小又不成材,唯一的優點就是比較好學,兄姐們教了我不少與人談話的手段,不過我還沒試過,也許赤鳥先生你能替晚輩指教指教?」

白曦在赤鳥菘爾面前蹲下,防身的小刀此時已經被他拔出,冰涼的刀劍輕輕遊走在赤鳥菘爾身上,像是一條蛇,隨時都能咬穿他的動脈。

「除了赤鳥先生外的人全部出去,我需要與赤鳥先生好好聊聊。」

大門關上的前一刻隱約可見,赤鳥菘爾看向大門那恐懼的眼神,然而最後一條門縫被帶上,阻隔了一切淒厲的慘叫聲。

隔天白家少主白曦血洗赤鳥組的消息不脛而走,赤鳥菘爾破碎的屍體令所有人不寒而慄,原本躁動的組織無論是否不甘也不得不按耐下來,一時間人人自危。

「少主辛苦了,歡迎回來。熱水已經給您放好了。」

老管家拉開車門,時間已經步入後半夜了,但仍舊有不少人醒著迎接白曦回來,白曦幾乎全身都是鮮血,連白髮被被染紅,與地獄而來的修羅並無二別。

「小黑呢?」

「啊、這……」

老管家語氣一停頓白曦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跑了,是吧?」

「是的……他同時還留下了一封書信,與他成年時您送給他的那隻手錶。您曾經叮囑過,不管黑大人要做什麼都別多加阻攔,所以我們也沒攔他。」

老管家把書信與手錶一同掏出遞給白曦,白曦也不管手上的血會不會染髒信紙,一下就將信給拆開。

白曦原以為會看到許多叨念,結果信紙的開頭幾次被寫上字又劃去,最後留下的,只剩大大的『我走了』三個字,白曦噗哧一笑,將信再次折了起來。

「算了,野貓就算套上項圈也不可能完全變成家貓,他想走就走吧!總有一天會回來的。」

06.

赤鳥之死彷彿第一聲槍響,京都內那些不安份的組織一個一個消失後被併吞,卻與白家無關,而是一個新興組織,原先規模並不大,攻擊力卻意外的高,從小組織逐漸往上併吞,除了白家的友好家族外,剩下的無一幸免。

極道大會,一年一次,東京內中型規模及以上的黑道組織皆要參加,由此來確保未來一年內京都的走向與和平,不過這幾年參加的組織越來越少,尤其是今年異常少,約只有二十來個。

「黑路當家,前幾年都沒見到你呢。」

因為人數大幅減少,今年乾脆沒辦在以往的超大型會議廳,而是在白家旗下的一間飯店頂樓舉辦。

「白當家別打趣我了,那不是正忙著嘛。」

白曦對面的黑路當家不是小黑又是誰,當年黑路組異軍突起,不少人調查過黑路組頭目黑路玄也,然而他的背景一片空白,簡直就像幽靈一般,突然就出現且異常強大,起初也有不少人懷疑黑路組與白家有關,但無論黑路組併吞之路上有多慘烈,白家從來沒有出手相助過,漸漸的這樣的說法也消失了。

「那黑路當家能否賞個臉,等會兒大會結束,陪我單獨喝一杯?」

「不勝榮幸。」

白曦與黑路玄也對視而笑,打從進入白家的第一天起,黑路玄也沒有一天不想離開白家,他對白家的感謝是真的,對被束縛自由的痛恨也是真的。

他從來不想待在白曦的手下、背後,項圈禁錮住他的呼吸,他才不想當家貓,他生在暗巷,骨子裏皆是叛逆與不屈,為了成長他伏低姿態七年,現在終於成功暴起,他能夠站在白曦的身旁,甚至是對面。

無論是攜手共治,又或是糾纏壓制,都是他們未來人生的選擇之一。現在,他想先去與白曦共斟一壺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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