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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盲犬(#奇幻)

門開了又關上,稍微輕快的腳步聲主人應該是位年紀不大的人,走得有些快,個性大概比較外向。

「杜小姐嗎?我們審閱了你的申請,很高興的告訴您,您符合我們的條件。」拉開椅子,來者坐了下來,還有東西放置在桌上的輕微聲響,或許是她之前遞出的申請資料。

來者是名女性,尾音微微的上揚,給人很活潑開朗的感覺。

也許她會留著馬尾,杜小姐發散思維的想著。

「真是太好了。」杜小姐微笑,「我什麼時候能見到牠呢?」

「本來是現在就可以的,不過臨時出了一點小問題,所以牠會晚一點到。」略帶歉意的音調,不是敷衍她所找的藉口,「我們可以先聊聊嗎?」

「當然可以,妳想聊什麼呢?」

「聊一些資料上沒有寫的事情如何?」伴隨著她的話是翻動紙張的聲音,她正在翻看著那些資料。

杜小姐也知道對方只是想要消磨一下等待的時間,絲毫沒有被冒犯的感覺,反而是率先開口說了一些小事:「平常我喜歡去公園坐坐,聽聽大自然和人的聲音……」

兩個人交談得很愉快,直到一陣敲門聲打斷他們才停止。

「看來是牠到了。」對方起身,推開門後又返回,「我帶牠來了。」

杜小姐心情忐忑地站起身,有些緊張:「牠是怎麼樣子的呢?」

「您可以摸摸看。」

蹲低身體,杜小姐伸出手,接著一陣濕潤感襲上她的手心:「啊。」

「別怕,牠只是想和你打聲招呼。」

對方一邊引導著杜小姐一邊試圖用言語形容:「牠的眼睛是棕色的,比起其他還要來的水汪汪,毛是白色的,完全沒有一點雜色的白,腳掌……您摸摸,是不是很厚實?」

「的確。」感受著手上的觸感,杜小姐發自內心的笑著,「牠叫什麼名字?」

「西羅。」

「汪。」聽到自己的名字,大白狗小聲地回應了一聲。

「真是個好名字。」

「以後請多多指教了,西羅。」

「汪!」

「牠並不是最好的,但是是最適合您的。」對方看她愛不釋手的樣子,開口解釋,「現在只要在磨合期內通過測驗,兩位就可以一起生活了。」

「好的。」

他們倆個在磨合期內磨合的磕磕絆絆,不是杜小姐被西羅拖著走,就是杜小姐記錯指令讓西羅困惑,不過以結論來說還算美好,杜小姐順利的把西羅領回家,開始一人一狗的生活。

有西羅在,杜小姐在外活動就方便許多,她再也不會去撞到瘀青,也不會因為找不到方向而慌亂不安,即便西羅偶爾會像個正常的寵物狗一樣搗亂,但杜小姐覺得這並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

這幾天,杜小姐外出時總覺得有什麼不太對,但又說不出來是什麼不對。

其實她並不常外出,畢竟她是個網路小說家,平常都窩在家裡碼字,非但必要就不會外出。

只是她的冰箱空了,她的閨密們又剛好約她出去吃吃飯、聊聊天,所以這幾天杜小姐一直出門。

然後那個奇怪的感覺都在她要回家的路上出現,然後某一個時刻就莫名的消失。

出現的莫名、消失得更莫名,搞的杜小姐非常不安,越來越抗拒出門。

可又有不得不出門的時候--她的編輯需要她出席某些重要的場合。

杜小姐戰戰兢兢地出門赴約,好不容易捱到結束,深夜在回家的路上又遇到那種感覺,讓她不自覺的加快腳步。

就在內心的不安感累積到極致時,她的手臂也同時被人給抓住:「嗨,漂亮的小姐姐,終於等到妳了,現在有沒有空一起玩?」

糟了!

原來那種感覺是被跟蹤的感覺!

「放開!」她恐懼的掙扎著,只想甩開對方的手。

「唉呦,別這樣嘛!我們等很久了耶?別不給面子嘛!只是玩玩而已。」另一個距離杜小姐比較遠的聲音插了進來,她沒想到對方居然有兩個人!

「汪!」見到主人有危險,西羅連忙擋在杜小姐面前,卻被一腳踹出去。

「西羅!」失去了導盲犬的引導,杜小姐頓時陷入慌恐之中,她只能無助的揮舞著雙手,企圖用這種方式保護自己。

「啪!」亂揮的雙手很意外地打了對方一個巴掌,而這也讓對方惱羞成怒。

「啪!」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痛,杜小姐也被對方甩了一個巴掌,還未等她反應過來,肩膀處就傳來一陣疼痛,她意識到自己被往後推,直直地撞上牆面。

還不等她痛乎出聲,身前又壓上令她作嘔的熱源--那個散發著酒臭味的男人壓了上來。

「瞎子就是好控制,」男子興奮的對她上下其手著,「小姐姐可真香!」

他誇張的吸了一口氣,露出十分猥瑣的笑:「上起來一定也很棒,讓我好好疼愛妳……」

情況十分危急,杜小姐已經慌亂到無法思考,她害怕的睜開一直緊閉著的雙眼--

身後沒了聲音,那傢伙應該已經親上美女的嘴了吧?

相較於他還只能和這隻大笨狗「玩耍」……嘖,希望那個傢伙能快點完事,也讓他爽爽。

他們已經盯哨這個瞎眼美女很久了,今晚才喝完酒就遇到她,剛好可以做些快樂的事情。

他一邊有一下沒一下的踹著不斷試圖越過他撲回主人身邊的大白狗,一邊發散思維的想著。

不過……會不會太安靜了?

就算被堵住嘴無法求救,也該有一些喘息或是掙扎聲吧?該不會被弄死了?

他有些不安的想轉頭查看時就聽到了那個女性冷漠的嗓音:「西羅,ATTACK.」

蛤?她說了什麼?

沒念說少書的小混混沒聽懂,但很快他便沒心思想這些。

眼前即使再怎麼樣欺負都很溫馴的大白狗後退兩步,水汪汪棕色眼倏地變成了紅色,原些看起來憨厚的臉也猙獰起來,牙齒突然長長,連爪子都瞬間長了幾公分。

「嗷!」牠沒再把視線放在主人身上,而是轉動血紅的雙眼,惡狠狠地盯著小混混看。

他最後的記憶停留在朝他飛撲過來的大白狗身上,之後便陷入一片黑暗。

******

深夜,值班的菜鳥警官接到民眾的報案電話,急忙地趕往事發地點。

「站住,警察!」他喘著氣掏出槍來,謹慎的移動著腳步靠近。

現場只有一個蹲坐在地的女孩子和一條甩著尾巴的大白狗,還有一名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男子與……一團肉?

女孩被他突然大喝的行為嚇到,整個人跌坐在地。

「嗚嗚。」白狗擔心得靠過去,不斷地用鼻子觸碰著她。

警官有些尷尬的收起槍,大步跨到女孩身邊:「小姐,妳還好嗎?」

「我、我沒事。」杜小姐搖著頭,小心翼翼地扶著西羅站起身。

她已經重新閉上雙眼了。

「妳可以告訴我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嗎?」警官伸手去扶,動作十分注意,觸碰的地方是不會讓女孩感到不舒服的前臂。

「謝謝。我……」女孩抿唇,從隨身的包包內拿出了自己的證件,「我願意負起所有的責任。」

什麼責任?

為什麼要負責?

一臉茫然的警官接過證件,熟練的用身上的電子產品掃描,然後嚴肅地把螢幕上的所有資訊讀過一遍。

「非人類守則第一條,不可以傷害人類。」杜小姐低聲地說著,「我犯法了。」

杜小姐的個人資訊上寫著基本的訊息,而最後一行則用紅色的字體標示著:擁有梅杜莎血統,必須注意不可直視雙眼。

「……先不論這個,請問妳有事發當時的紀錄嗎?」

「有的。」杜小姐蹲下身,從西羅身上摸索出一個小型的晶片,「我有錄影的習慣,這邊應該有錄到。」

「我借用一下。」把晶片插進產品的插槽內,警官很快地調出當時的影像,迅速了解前因後果。

看完後將影片備份上傳,年輕的警官鬆了一口氣:「依照你所繳交的影像紀錄來看,這起事件是由對方發起的,你只是自我防衛,不構成任何犯罪行為。」

雖然那個後面的過程有點混亂,畫面晃動得很厲害,也看不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但能釐清是對方先上前騷擾,杜小姐只是被動反擊。

「……真的?」杜小姐不可置信。

「是的。」警官看向躺在地上的男子,「而且抓到我們警方正在通緝的逃犯,杜小姐妳還幫了大忙呢。」

「咦?真的嗎?」

「當然。」警官回報自家長官現場狀況後就站在路邊和杜小姐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著,美其名曰是在了解案情,實際上……他也說不上來,就是有一種不想讓杜小姐離開的想法。

同事很快就來現場清理,把地上的肉給完整的清走,還有那名動也不動的通緝犯給抬走--被梅杜莎的後裔給看見,這輩子大概就這樣了吧?

看著兩人相談甚歡,不甘寂寞的白狗擠了過來,一屁股坐在警官的腳上。

被壓的警官也不生氣,還樂呵呵的摸了摸狗頭,稱讚牠很厲害:「冒昧請問一下,牠是?」

「西羅是我申請的狗型機器保鑣。」

「汪。」聽到自己的名字,大白狗回了一聲,還附贈一個大大的笑容。

哪有保鑣看起來這麼的……該怎麼形容?憨厚?

「研發公司說想要嘗試新的業務,我去申請參加實驗,西羅就是我的夥伴。」

杜小姐解釋了何謂保鑣,還讓西羅展現出攻擊狀態,和剛剛憨厚的樣子判若兩狗,整條狗都充滿了威脅感。

他終於知道地上那一坨肉是怎麼來的了。警官看著那尖銳的獠牙默默想著。

釐清完時間也晚了,紳士的警官送杜小姐回家。

「那個,妳明天早上有空嗎?」小警官有些靦腆地搔搔頭,「我請你吃早餐?」

杜小姐有些驚訝:「你知道我是什麼吧?」

「知道,檔案內有寫。」

「那你還要請我吃早餐?」杜小姐不能理解,普通人類知道這些不是應該嚇到遠離她嗎?

「我不在意那個的,誰沒有點神話血統?我還有哮天犬的血統呢!」警官不在意的說著。

不過明明就是神獸的後裔最大的功用卻是尋找失蹤人口和找回遺失物這點就不用提了。

杜小姐沉默著。

在警官都要覺得這次的邀約失敗時,她小幅度的點了點頭:「八點半可以嗎?」

「啊?喔、喔!可以!當然可以!我八點半來接妳!早點休息,明天見!」

欣喜若狂的小警官看著杜小姐進門,在原地憨憨地笑著,那樣子就和幾個小時前西羅對著他笑時沒有什麼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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