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坐著輪椅被推上了電梯，高低差的緣故猛地顛了一下，一起陪同的大兒子馬上對著推輪椅的看護罵：「注意點！」
KlqYfIv54nTk1zXjFHeis2xgWJ0dZt8hNGQaEuA7
罵得響亮，看護低頭賠罪，隨行的人看著眼色氣氛都僵了，沒有人敢說些什麼。
8342MdljrDLgPAEN5m1GzhFa6XOeo0V9ysRC7xSk
虛偽的人。
kmtOlcMyxUpKCiX1sohP7wDLdbEgq2GQjH4An39V
老人心裡這樣想著，即使那個人是自己的兒子。
W0C4wEtVlfSvob37myG9KDrAMsIBF1iP65Xaq2jg
在紅塵打滾多年，這點小把戲誰看不穿，以為把看護罵得越大聲，就代表有多麼在乎他，多麼的孝順。
XtprIJ8W4PAoKiM35Z0yLBYhuQnaRVvzcdOCeq7E
可笑！還不是要錢而已。
tbzw6caF80RBiSHNlkxLr4qpmYOEG3UZWyfsVACI
讓有天分的二兒子接手了事業，大兒子就開始在他身邊跟前跟後的，想要榨乾他最後的油水。
NVgnFEtv9JaR3sACr87HPMjL4Zhwqc1Q0bTYxXWU
這番虛偽的模樣，他不知該為大兒子感到悲哀，還是為自己感到悲哀。
J5W0jpu4RBmrhXeVkECQvcinqS1G7KsU6zAMtTbo
但他也只是看著，默默的看著。
QNcF3rDYE7GdfSagZ1BhkbnPTJWum0oUiqwzsXjy
人有親疏遠近，他不好在別人面前滅自己孩子的威風。只是輕聲的在看護耳旁說著：「沒關係、沒事的。」
f8vtWAP5LduDilXyCgwasR2QKTq1ZImVOF9zYrHJ
他真正想說的是，對不起，教出這樣的孩子。
s5xDrXY6p8hz3fdMqA7QZFeU0jtT1kvcV9oJyK2w
電梯透明的車廂層層向上，外面那一層層的樹掛滿了燈泡，一旦經過樓層就會快速的亮起，電梯迅速，外頭的景象美則美矣，轉瞬即逝，不禁有些唏噓。
sH37BX5AbR6OxImGCnQo8K1PYqzpTardSwtUZjDV
他是這樣隨意的路過別人的人生，不知那些短暫的光亮會不會造成叨擾，他的目的從來就只有一處，想叨擾的，從來只有一人。
VpnJ3LPwhBUSokH75aCmb1xQIK2sFdTgyERq6frl
「建議他們把燈泡撤了吧！」老人用滄桑的嗓對大兒子說。
25CeoTp369tsDz8VWlHPIfqBkaUExb01QnvZuRhy
大兒子像是抓到了可以逞威風的由頭，一出電梯就打電話給了這家產業公司，看著看護要推老人下電梯，還不忘轉頭過來說：「小心點！」
uoCYSiAm2K6Ns3FdfwvQJE0DypRUZnhrkeqgc7W4
他們所在的樓層幾乎是最上層，天花板是透明帶著點藍光的蓋子，上午時陽光會直接曬進來，在這一層樹與樹之間的間距也是相當大的，每棵樹都可以隨著理想開枝散葉，樹根也可以任意生長。聽說樹根的部分都依照公司的設計纏繞一處，並不會破壞結構。
SWF9Bh47Mz2DXyvHTmcAK1ksOJGEbL6R3IP5eqnN
所以樹一旦永生，他們也就永生了，這就是把他們都放在這裡的緣故。
LOBGaZV4WF87M0YSnpsJcilRwhUyxo5zbumQCqP3
這就是老人把她放在最頂層的緣故，即便年年月月的管理費燃燒著他的資產，這也算是彌補了無法將豐盛與她共享的遺憾。
HCBnQlEx71agDzOAJ9pwZX6qRVjMsfW8T3dyhvoU
看護熟練的將老人推向此層最裡邊的角落，那棵樹長得特別好，主幹特別端正，散出去的枝枒鬱鬱蔥蔥成了個寶蓋頭，偶爾來樹下乘涼泡茶怎麼樣？
fSosbKqIlP0ZFQXVvciz4DCGaT1YOAhNUw56mrBp
只是每來一次都太過興師動眾。一人一句，擔心你，陪伴你，又有多少人是真心的？
bslLipInQ4q5R1vDoGJwajWdM3fc7UYegzuP8Zmr
只是老人也沒有太過責怪，很多人的虛偽都是這個世界逼的，他自己是這個世界的一員，恐怕也難辭其咎。
RCsFDw8GA4dfYophKjigL09ylTeB2PU67qb1ZXum
老人面對著樹，用手在樹前揮了揮，瞬間出現了影像。藍色的綠色的雜七雜八的光掃描了他的瞳孔，機械聲對他說了句：『身分認證完畢。』
ui85gk7Eld3UcKmtxsDzA4eXH90ZjLWQS2yCfpwJ
他對了下畫面右下角的時間，十二月二十五日下午十一點，鬆了一口氣。
LWC8vOoe9sEIyZb1U26XA5df7cKMSYGQaHDxRNnF
「總算是趕上了聖誕節的尾巴。」他僵硬到忘了怎麼笑的臉，抽了抽嘴角。
lKSN1MhFDf5dAb20O3TLvUHiVjRX6yGmceu8Eaor
畫面裡走出一個女人，依舊端著一副陽光笑臉，臉色看起來很紅潤。她看著他坐在輪椅上，於是也就憑空出現了椅子，優雅的坐下，讓他們倆面對面。
9OQNskBY1lIjUKqJRWt8g5G3abiEDpyLX62AvMCd
毫無疑問那就是他深愛的女人。
ZKRElUX98SujqV4gCYNA7tOmp6v1GryTDxBf3aiH
收集數據，AI不斷學習，眼前的這個女人跟她有同樣的思想、同樣的舉措、甚至在這棵樹裡面還鑲入了她的DNA。他也不明白這麼野蠻的科技是怎麼產生的，這棵樹的存在不僅擬劃出了她的影像，甚至也讓她再次呼吸。
RP4Vi231qKQZfGLtNOlBza0kWw8SMycFHophCeU7
即使他不確定她的靈魂到底存不存在，但在面前的這個人依舊是他所深愛的女人。
n5pMxCbicNP9eROzFZ3sthSGwYdHyfaA1mVLljr7
「過得好嗎？」老人的開頭總是笨拙的這一句。
wETZANRyGgcMKobpifhHO7Ud52WlnP1uI3V948Ya
女人微笑點頭，用熟悉的嗓音問著：「你呢？」
RFYWIqZTyksADJwcop9CB2GL3havKS1zNtEdj7fu
老人笑了笑說：「稱不上好壞，只是越來越老了，你看我這白髮，你看我這皮膚，皺巴巴的。」
XobKxTt2CQ1G7kfP4EIUO3s0pVjFzgRAenDdBc5Y
女人凝視著他，笑著說：「我的世界的你還是好年輕的，現在我要仔細看著你，然後好好的記住你。」
kFEHjxQ2Ye0PlZh15rOt3zbvSJ6uqUfaIR8wiXNy
「這樣老的樣子，還是別看了。」老人用雙手擋住臉。
ej8xI6hXd4OBNTuQZPGDSsf7tLvJ51Uy30AnmkiR
「那換你記住我吧！」女人一邊說，面容一點一點的衰老，電腦計算的數據就寫在左上角，從永遠停滯的三十五歲開始、三十六歲、三十七歲，一直到五十歲、六十歲、七十歲，變著變著女人也有點不自信了，隨著男人的姿勢把雙手擋在臉前，問道：「我也皺巴巴了，換你該嫌棄我了。」
IGigmuW6C93re0t4AEFVXnU2lKoHRqhS7vYJMfLc
老人把手放下，然後仔細看著女人的臉龐。
2ZDJsWyURkFqMAGmCrtI1S9E7v60Pi5ucgLoHXxh
「互相嫌棄大概也打平了。」老人笑道。
KN6BsUqMgfIp9zJETvinCkuo7ZdRH80XyFDQ4jlG
「你還真的嫌棄我啊？」女人睜大了眼，賭氣的模樣讓老人笑出聲了。
KBpEMfTZ4tv2lih5orVI3sdbeQNO90zUgG7AjJna
「我怎麼敢呢？你依舊是那樣漂亮。」老人說。
9QbKFLqzaT10YsWBCRxXgPM26wlEAuHcedo3fh5p
女人憋著笑挺直了腰桿，又點了點頭說：「這也是可以理解的，你雖然老了，但還是帥的，隔壁有很多禿頂的、腦滿腸肥的，誰都比不過你。」
HEJ6YRwm7PQUIi9jA3OGB1toTvceN4SLF58bgxaf
「你怎麼還敢偷看別的男人，偷看了還敢告訴我？」老人這飛醋吃的令人措手不及。
9zKSHaGyD4NphCq2O7dF0k8jwxf1YJtBuMXVTrgb
「不是，隔壁鄰居嘛！不該互相關照嘛？」
dJ3asQxUINPXK4WwjHOD2Zcf0TL1VBkEny6ipFMm
「就你有理，之後把你遷去獨棟的……」說著說著老人的神情落寞下來，他不能常來，難道還剝奪她的社交，讓她更加寂寞嗎？
IypuwJaj2Seh3vnHmFxEO1NqU6X5bYVzcKRgD7i4
只是她真的能感受到寂寞嗎？他不知道AI是不是進步到了這種程度。
hZeRpWQzf68wHdmcMC4PjJUqT7ODlXrniEBtL13F
還是真正寂寞的人，從來就只有他而已。
Raz3tq0fEGSjMgCWVLiUvQdesm48PcyTphIA6BHN
「我為什麼聖誕節來，你知道嗎？」老人問。
MYxhPScF1kdHuWgj2Bew3RmnvN7GXUq8EOrDI0bs
這不知道是他第幾次問這個問題，AI如果被問到數據庫回答不了的問題就會微笑不語，這個話題他說過很多次，也不知道是因為他老了就愛聊以前的那些過往，還是想要幫助她一點一點記起來。
qa2C4O0rSHYAnDV3vbRFBl1yjuxNkLIzipo57hKg
「當然。」女人笑著，飽含情意的淚眼就要將眼淚抖落下來。
ZuFqp0mVogeN1cz4WyAvUXGD7LsCPd2SRklhExiw
只是他沒有辦法替她拭去眼淚，只能眼睜睜看著她東擦西抹髒兮兮的壞習慣。
8rMAzjsXoQiPGtdxlSV6I0CmD2hZwKYnvT39LN7c
oFjUX93gHm8KrtIkxPM6Rfy4usAZQpqdl2VnOY05
qQKwGsB8O5FrDnfzePmUSTvtpXWyJRu9dLb7xC3h
他們相遇是在小學五年級的時候。
Qo8u1b59Xrgi2zAHU0Ej7BnZO4sKykefvcw6ltpL
他的父母致力於哄騙他有聖誕老公公的存在，用以威脅他不可以哭、不可以任性，如果脾氣太壞的話，聖誕老公公是不會帶禮物來的。
HWRZpIYqwdfFTrVGEK2uOLginhU67SmekJblD4A8
可是在那年平安夜他許下了『不要搬家、不要轉學』的心願被一個隨手買回來的玩偶代替了。
MHuYNE1hJfPL3G7rV8svAzBUDjedbXw5p40qFIa9
所以聖誕老公公有什麼用？終究給不了他真正想要的。
XjxDgfO1V6pYUqazGshly5HEQ3wc8LZF0bBm4KdC
那年聖誕節，他心灰意冷的坐在小客車的後座，聽著父母因為搬家的事情在前座一來一往的吵，看著車窗外沒有一絲熟悉感的街景，淚水被風吹著就乾了，想要說些氣餒的話卻插不進父母的話題裡。
s8TSFOuHMPygLIvlB3zGhQoEdKVb4WCqDY1Nwcp6
他拿著那個該死的玩偶，伸出車窗，果斷的放開讓它從人生中徹底消失。想著玩偶滾落接著被後車輾過，慘兮兮的被遺棄在不為人知的小巷，內心就升起某種大仇得報的感覺，這個詞彙是這樣用的嗎？電視劇的主角常常這樣講。
ie1YS4W8Kdn0B7LsTQqyXNFVP9pov5lRrZ2JHxja
不久之後車停了下來，父母進進出出張羅著搬家的事情，而他百無聊賴地待在車裡。
9L2uHqkhG3EQ8fmrodcBwUX7NRt6CIVTDgjASsbp
然後有個女孩氣喘吁吁地敲了車窗。
twEeFjmvIxP7VbLu6Q29nyYk0Z4WXaqOpNz5f8Dd
「這是你掉的嗎？」她說。
glV5Ioc3YWsXDE6vRkPenwGmtyxzN827Cqrpj1ZH
他傻住了，看著女孩手裡拿著那個死不瞑目的玩偶，沒有很髒，也沒有明顯的外傷，應該很快就被她撿了起來。
Ow8PXsHCyrSeDl6aNcJTK2WbpE5gBVGRUo1IjA04
這路也不近，她居然順著一路追了過來。
UQ6P7BHu4J0wihDlGfEkgOmdeLIMcZKRoCq9n2XW
「喂！我在問你話，啊！你是不是不會說話啊？」女孩覺得有點抱歉，於是開始手舞足蹈表達自己的意思。
69kXzQCBfspmIaZ2oJy7hFjdLEDKnR0OYlgtSqPv
被誤會是啞巴這件事讓他莫名有點火大，不過直接表達自己的火大並不是一件聰明的行為，只會讓人覺得幼稚。
KkRTjyA4hMHq6Yunw3W0dpImlgbULX91QNG8CEtc
他已經五年級了，應該要學會發洩火大的方法。
FSVaJHM2eEr1sWt9Khg5GLilZnq7uTkO8CXR3Ujm
於是他露出了恐懼的表情，將目光定格在娃娃身上，又看向女孩，一臉憋著什麼話要講不講的。
Be9GrTFWmUdPuR18cKhLgw6CiMjs0J4oX5axY37Q
「怎麼樣怎麼樣啦？」女孩被吊胃口心裡急得很。
oPr3A7eOx9hQ2d8itnl6GVYfLmpXSUw4uTKWskEa
「我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他刻意把語氣拉了又慢又長，很像深夜播的恐怖故事一樣。「這個玩偶，是個受詛咒的玩偶啊……」
m4ZEvCaAxhSBWFR1zsLdYigu76oQb3OP0lIGycrn
女孩眼睛睜好大，想了想之後又笑了。
ZriIH2QqoLPTRDvn5FWegl6zkjcSaOKsf9Jwx4NG
「少騙人了，我哪有那麼好騙。」女孩硬著氣說。
vErwmihLCVDFntIsep9HYyA1aW3PgZ7x6Mdjf05B
「我沒有騙人。」他緩緩地搖頭，眼神攙和著悲涼與恐懼。「這個受詛咒的玩偶不管被丟掉幾次都會回來。」
02dUEeXWIzhrla9D3PwZJKHx5CcYTs7ktLb1v8oF
「你看看——它現在不是又藉著你的手，回到我身邊了嗎？」
WYP71l53Xqvc24Hb9rhAULITFEK8Zp0fnRoOQseM
「啊————」女孩尖叫拋開了玩偶，一下就逃跑的不見蹤影。
1YLmPES0xhF9VODlsoR36rfGtXbiHCjWwq7dgBeK
這是他們的初見，後來就讀了同一間學校，同一個班，這其實並非偶然，在這個鄉村，只要是鄰居動不動就遇得見的。
3BNmGpc628tajVz7XfbRYK5iyuxqIO9nlEdAwJ4h
然後就像所有青梅竹馬故事那樣，他們走到完美的結局。
Dco4NUwOiyWlzFxv8PYfJCIbktBH263saZGKVuR7
結婚那天也是聖誕節，屬於他們的節日，他們在上帝的見證下交換誓言。
LeQYjqr9FbvpD0lXVAhC5IcudE4f81kBgUo3ywzi
她有些得意的說：「或許是因為我是相信命中注定的人，所以更容易遇見命中注定的那個人。」
yQrM0DPWEKFhvB1TopX8CNg5IUOVqj9xm3ictwz6
他堂堂一個大男人竟然淚流滿面的回她：「我不相信命運，也不相信命中注定。所以感謝你找到了我……」
BEFsr78bTpgqQWRhyl5Mk12zUND4oISd9cCt3ZfJ
是她帶著玩偶找到了他，給了他這世間最想要的愛情。
6VlDLw1rdmPkbxoWYjJGK4n9QyZXaCSO8NEFIvit
MQGHBFVlahcdJvTXEtRNAmWj7bkSK9UL216y05YP
P7ANCi4fSroaQOm3q6cLbxMHwKejh8G2Jgv9YTyV
只是擁有愛情後的時間是加速的，他忙著要成就一番大事業。整天泡在公司，妻子也是心疼並支持著的，他們的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好起來。
Kk0YbLuQH3cTnEq9l1GPhy6ZmgWCtUsridz5Sw8j
可是她怕丈夫擔心所隱瞞的病情也每況愈下。
KVDeLhEwRsxUGJkcHClP7oFm2QXdOITpvfYq8rBW
終於他小有成就的那年，他接到妻子的病危通知。
dPgIwWq8VRjE02OLoluH3s6FpMCND7viZSJkynet
三十五歲，多年輕的年紀，走的太急，婚後所製造的美好回憶還不及小時候的點點滴滴。
ETIs0dx5hGk7cNC3MZOpSLFzi4lXb92BvwQje8VR
但三十五歲，他的人生正要起飛。
aX0MWEoBf7dskG8vhNe9UKxcjJCiAmwzbVZL3PHu
沒時間給他失意，他按照成功人士應有的人生軌跡，成就一番大事業，娶了老婆，生了一雙兒子。
LP6XQO1Vvqyp9rlhsM50IDm382oZnaH7NcebjAER
但是到頭來，她還是他心裡最深層最抹不去的遺憾。
GQHxSCE9hP678e4iOduJpfMkU13c0BZrX5zVnTmj
7kWwmszHb6NcQgv4iZ5TxAB3eCp0UDhEL2q8flRX
tijrR6VqfhBvA4W90FUOJSckmpZdTCsE32bX5oQD
「其實我過得很好，但他們都不像你，都不像你……」老人哽咽地看著屏幕中的女人，想要再觸碰她的手，卻只撈到一片虛無。
vNgjBlK4bOsMChEtWSzd60LQyHra9ix3VopnDfJF
女人或許也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抿著微笑凝視著他，然後也默默流著眼淚。
ZShMWe89vbFw6AV5tGRxKrPlkcXy0d7i1YofQDjB
「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也不顧髒不髒，老人用手把眼淚抹來抹去，就是抹不乾，悲傷瞬間匯流成河，將所有的想念傾瀉而出。
U5OPxvjulrtT8dmXWqLCf0kz639gy1JKA7IVn2Zs
「只要你想著我，我就會一直待在這裡不會離開。」女人凝視著他開了口。「我不會走的，所以親愛的，你好好過完你的人生吧！不留遺憾的過完你的人生吧！」
1nqkMiYvZcwEhABjFmGLVpDa8zyPoJR6WHSdIuN3
「把酸甜苦辣都替我受夠，以後再將那些故事告訴我吧！」
fvjnTCGSYKBXP9pqwD1804ibIR72sdcLoZUMQOVt
「我愛你，我愛你，除了我愛你，這世界沒有任何語言可以更貼切的傳達這份情意。」
FPbVucKqoNljtXOzTmiYwkWnJeBdvr8972MChRZU
說完她揮手，送他離開。
k65friWUGXZOxPNlTV2euEjcMF97ndbAzDLtgHqy
她不理會他的依依不捨，揮手將屏幕左下角那些升級服務的廣告全部移除，然後寫下一句：『別因為我裹足不前，專注於活著的每一個當下，我們總會相聚。』
p8jAow1kYFV4Px5yraicbNSfmRDGh7dWU6XEvZze
WcZU3wsKLGfi1JRB0yEnjaYudmo6O89F5xIhVpCN
oxitcHVQdJmKSCejvGkuI6LEfMFWB7prbPDqwg10
老人離開了，與往常一樣。
FCtfZ56yHjEsORne8ivhSQrm42zYoNUKPb9qDA3B
看護默默推著他又上了電梯，不去取笑他全身斑斑點點的淚跡。
H06pVwqoZvKFlaJBkWCMLbnrXGeT8RA72OhyDd5c
大兒子鬧鬧騰騰的說：「奇怪了！這AI居然違背程序嗎？這次沒有推薦什麼東西嗎？看來日子過久了，AI也能生出點良心。」
sj97aQnDZwq0W16BxHJLFe4KI3dmkTgoPYXtuGhl
老人原本懶的理會，但這次卻勾勾手讓兒子靠近。大兒子喜出望外，老爸多久沒這麼主動與他親近啊！
s3iYntV9MaRCmdeEPITG0W7SjkzFZcXfx1gBJyQl
老人擰了他的耳朵，跟小時候一模一樣。
LTndiYfCXvIMtUJkqzue519R7ZloHB42hbas0W36
「老爸！老爸不要這樣！很痛耶！」
O4msRaCd3cD7WrSI0nJHEZzb9twlpPVg8vGoqQfX
原本在大家面前他總是董事長董事長的叫，現在急著喊爸了。
OBiIcmsPwre54GVqSpT7bUHl6ExWoj2LDZuh1nfK
「你還欠管教。」老人只是淡然的說。
QWmJ4FUM0pVe3djH7CBlw9tK5iycNYh1TfAXPsRv
能管教的時候那就繼續管教吧！如果能在別人生命裡多留下痕跡，那就盡力去做吧！
tV9ep15aghul6NfBr4o0L3JUOqdACYTFKmzisWvk
反正總有一天，我能回到你身邊的不是嗎？到那時，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的。
fS5s9zFDKbdjVc4okNMrnTEOtxGW8gAQIe26qZBL
9eXqlFxMjsTGu1dbLJmCORA3BUDkvwaZN7Yr4Qg2
83caGADmhp0BZIW6vdQLYT7PxFuf54M9NjVCKt1r
作者的話：
W5PxAHtln1RIpBCSe3Oiguf62GVs9cwZYavQLTy8
齁齁齁~終於趕上聖誕節的尾巴拉哈哈哈~
vp4rF3DjAVkCQSodHuqJTztnwPhLaysm5WIgeN2b
nPGxbQTlvK9VD7W21Zt6OUwyLB4fSJprsCizREhX
回應(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