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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寓

日前與余摯友張兄,因大陸珠海一男子毆打男童,眾人木訥之事相辯,覺頗暢快。因大陸之人多盲於文也,辯之無力,罵之鏗鏘,一如共匪之出身,而兄飽讀詩書,出語典雅,余頗敬之。此辯精悍,然包共匪之一切洗腦,頗可警世。余不喜今文,故以寓言錄之,讀者當不可細究其時間、地點,唯體其意,可也。

大梁有二市,東市有朝報者,每日宣各國異事。一秦人攜一齊人共往閒坐,魏之朝報者據簡誦讀:有天下大疫,各國對策;有楚以鄭親三晉而侵鄭,反遭泥局;有秦趙同姓共氏,秦以此挾而孤趙……總言之大小新鮮之事皆聚於此。

時秦人坐定時,朝報者正言一故事。前幾日,咸陽市中有一男子,因小兒糾紛,直踹一當事男童,男童飛身而起,坐於市中汍瀾不已,行凶者自行,而市中黔首無一人阻之,無一人助之。故事至此,在坐看官群情激憤,言秦人冷漠之人有之;言虎狼之國不可存之人有之;言商韓之黨把持朝政,不除此黨,必禍及天下之人有之……

見此景色,秦人擊桌明志,眾人斜目以待,秦人言:“我雍州判過一案,一老婦人臥於地,一少年扶起,本樂事,然老婦人後訴於司,告少年推人於前,扶人於後,有司竟定其罪,流於苦寒之地。此事一傳,時人多不敢貿然助人,惹禍上身矣。且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自武王定周起,門前之雪,瓦上之霜亦是我族傳統也,非關商黨之事。”

眾人聽罷皆搖首咋舌,此秦人之友,對坐之齊人不以為然,言:“兄一言兩語,前後矛盾乎?前言案例在先,此明商黨之撼人之法,為推其新律,定於一尊,示眾鹿而定言其馬也;後又言此我大周之陋習,在坐之人,人人如此也,兄意定於何也?”

眾人目光由齊人轉於秦人,秦人稽首,言:“此事絕不在秦王與商黨,我大周歷經幾百年,淤積過甚,麻木之人古來有之,非關近代事也。”

“兄,此言差矣。”齊人拱手言道:“我現雖齊人,然幼時與兄皆居於安邑,魏都而秦郡也,從未見如此冷漠,鄰里親而諒多,矛盾之事,里什之長勸而解之,故公訴少而狴犴閒。小子獨自入塾,老者敞戶而寢,此信也任也,人之常情也。又我族三朝,夏之悠遠,混沌不清;商尚鬼神,以卜筮治天下;至武帝滅商,周公制禮,宣於萬民。吾邦乃禮儀之邦,吾國乃中央之國,故以禮為普世之法,怎可言失禮冷漠古來有之乎?”

眾人稱是,秦人顧左右而言他:“朝報者言之事,此行凶者為失心之症,亦未可知,吾儕不可枉斷。”

齊人對曰:“兄言確是,然兄不知此吾儕討論之重也。行兇之人,無論其有無失心之症,皆個人也。人心不可測,各國之人共也,此事生在咸陽,亦可生在大梁,又或在邯鄲、臨淄,此皆有可能,不足為奇。然可怖之處在於路人,行兇之人狂暴,眾人駭其,理所應當,然自行兇者走後,竟無一人上前安慰、照料小兒,此吾儕謂之人之行為否?”

“此定非人也。”

“吾趙國絕不會如此。”

“吾越人,雖非中原,遇此事亦不會袖手旁觀。”

……

眾人激昂。

              秦人掩面言:“朝報者未言,料當事必有譴責之人。”

“誠如兄所言,此乃成人當街毆打小兒,譴責足矣,亦或應護兒為先?”齊人反問。

秦人駁之:“此事圍觀之人情有可原也,何哉?乃雍州之判後,人人欲免牢獄之災也。”

此時一斜髻者抱拳而起:“吾乃秦咸陽人,遊歷萬國,此事只有秦人如此,他國絕無,而秦亦壞在商黨之後。”

齊人對其拱手言:“此看官言之有理。”又轉身對秦人言:“弟曩以為兄飽讀詩書,最為公允,未想此番護秦漂白,故洪水滔天,任一水滴皆罪過也。”

秦人不喜,強言:“弟非為其辯護也,然事於事必先了解其來龍去脈否?”

眾人譁然,“此事亦需來龍去脈乎?煌煌市中,一壯漢從後踢飛一弱齒小兒,即是小兒罪在先,吾儕可為此否?如吾在場必會助小兒一臂之力,此乃本能哉。人有難而助之,無需考慮也,此真人哉。汝言汝秦人駭於商黨之判而不敢救之,此因噎廢食之為也。吾儕絕不為此蠢事也,人生於事,皆可擇也。”朝報者忍耐不住,大聲叱之。

秦人一聞此言,勃然大怒:“選何哉?商黨收兵於上,分級於下,汝欲吾秦人殺身成仁哉?抑或捨身取義哉?人人為豫讓否。”

齊人兩處作揖,言:“二位兄台請息怒,辯論爾,不必傷了和氣。兄言之擇過矣,人有良銹,選有高低,商黨高壓,人所共知,然仍有劉生波撰寫《零八上書》以文,王生佳血洗安邑捕房以武,此高者。吾儕蒼頭,自不為也,然亦有低者。聞大疫三年,各國趨平,唯秦有愈緊之勢,各郡封鎖,著白衣之捕遍街頭巷尾,民三五日需集而驗之,問兄,此確否?此苦否?”

秦人點頭:“兄言確是,苦不堪言也。”

“如君言,然在此之際,雖不可強出頭,亦可抱怨幾句,顯吾不敢反抗商黨之強權,然吾亦不滿也,吾非逆來順受之輩也,無奈也。又見鄰之小兒受傷倒地,吾非言凌辱也,唯受傷倒地,吾亦上前一步,問聲安否,此擇之低者也,人之本能也。”齊人道。

秦人怒氣未消,逼問道:“人之定義為何?趨利避害亦是本能,何錯之有?”

齊人從容道:“兄之問趨利避害為本能否?弟言本能也,然此不可定義人也,此畜生之本能也,即叢林之律也。一事於己有利則為之,於己無利則不為,然此世間唯有利害哉?非也。天地浩氣,存是與非也,一事是,雖害己而必為之;一事非,雖利己而必不為,此普世於助人為樂與損人利己之褒貶也,故叢林法則乃畜生之本能也,是非分明乃人類之本能也。人言,‘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秦之商黨立利國之法七十年,法之為黨而非民也,民需自顧,久而久之,習以為常,奉門前雪,瓦上霜為圭臬,此實商黨之愚民也。然當下秦人多有不識,以為他人之事,自他人,於己何干;而天下之人皆以為他人之事皆吾之事,今之於其,明之於己也,故助人猶助己,則理當為之,此秦人與天下之別也。”

秦人略思,語鋒轉:“此事生之突然,朝報者讀之簡潔,眾人見事發必定愕然,過後未必未有人前去照顧。”

齊人不解言:“兄仍欲為其辯乎?憶月前秦巴蜀之地因大疫封停,忽招地震之災,眾出戶避險。待一震過後,白衣之捕驅眾人回戶,一士人言或有餘震,不可不防,不可入戶。此時一黔首,非捕也,即刻出手傷此士人至傷,並無半點猶豫也。此何為哉?為其自以與商黨為朋也,為免連坐也,為己也,何等迅速,何等反應。況兄所言之事皆推測也,兄知余善傳奇,如推測,弟可撰出數十篇不同之文,可信乎?此愚民之策於兄深矣。”

秦人不以為然,言:“余早通東方之國,自詡未染愚民之氣也。余唯不急於下結論而已。”

齊人嘆息到:“此商黨愚民之佳,兄左一句與商黨無干,右一句趨利避害,明秦人語,東人實少言也。”

朝報者復取竹簡觀之,打斷齊人,言:“吾略矣,左仍有數字,其書一女童於此小兒旁戲,見此愕然,復仍戲;眾人初亦愕然,後仍從己事,不復觀也,畢。”

秦人聞,覺理虧,又言:“此行兇者行兇之後,必罵小兒,道出緣由,或許為小兒作惡在先,故眾人不得其由助之,亦未可知。”

齊人無奈言:“罷了,罷了,兄此言幾成傳奇,為商黨辯,何至於此。”

秦人擺手道:“吾不喜商黨久矣,何為其辯?吾以獨立之思成自主之論耳。”

眾人皆嘆,共聲曰:“此事非互鬥或小兒玩笑之類,需釐清原委。在吾儕東方世界,男子欺辱小兒或女子,皆需助之為先,幫之為要,何來許多思考哉?路人倒地需扶,如同渴飲、飢食一般正常也。”

齊人稍一擺手,言:“眾位稍息,此實愚民也,吾等天下常理,於秦為新聞也,不可過於苛責。”後轉而於秦人,“兄實讀萬卷書者,然閉於井底,未行萬里路也。弟試問兄一句,如此事發生在兄厭惡之左派齊人處,兄如何想?”

秦人聞此言,恍然大悟,慚愧言:“諸位,母有護犢,人有護國,余生於秦,長於秦,本以為此更識秦之真面目,然不意仍侷限於商黨所營造之家國情懷,實感不幸,愚民之禍烈也。”

齊人拱手作大揖,高聲言:“兄不必苛責,弟出安邑久矣,於臨淄仍不敢書齊王之謗柱,恐其秋後算帳矣。愚民之遺症非吾儕可消,只可盡吾儕之全力使後世不罹此難,此願足矣。”

玄黓攝提格九月初九

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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