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額倒數|打造完美寫作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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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暴雨交加。

陸澐仍然坐在下午坐的那張搖椅上,沉默地看著窗外被風雨折磨地東倒西歪的綠植,內心想著看來船是開不了了。

果不其然,許青珂打電話告知他計畫有變,改成明天晚上出發,如果還下雷雨,就只能再延期或乾脆躲在國內了。

誰想躲在國內,那不是更容易讓自己有機會偷偷溜來見無愁嘛。

陸澐無奈地嘆口氣,繼續發呆。

「…沒吃東西嗎?」

「是,今天只有早餐和您吃了一點。」

「知道了,給我吧,我來餵。」

李無愁推門進來時,發現陸澐連燈都沒開。

整個人隱身在黑一遍漆黑裡,彷彿消失了一樣。

他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害怕,猛地拍開燈光,卻發現陸澐臉上又是兩行清淚。

陸澐自己好像也沒有察覺,衣襟都被淚水打濕了也不見他拿衛生紙擦擦。

「……怎麼又哭了,嗯?」李無愁把飯放在一旁小桌子上,拿紙巾幫陸澐擦掉眼淚,末了還情不自矜地親了親對方泛紅的眼角。

李無愁沒動作,陸澐根本不會發現自己又莫名開始流淚了。

他奇怪地想著,自己不該高興現在能陪著無愁嗎?難道是因為要離開了所以在難過?

一想淚水又流的更兇了,嚇地李無愁慌亂地抽了好幾張衛生紙,又親又哄的。

「別哭了哈,是餓了嗎?我,我給你餵,你別哭了……」

李無愁拿勺子挖了口飯遞到陸澐嘴角,輕聲哄道,然而陸澐卻推了開。

「你臉皮變好厚。」

李無愁動作一僵,不解地看向對方。

陸澐還是在流淚,但眼睛此刻默然地看著無愁,像是要看穿對方似的。

「什麼意思……」

「孩子,我要離開了。」

陸澐根本不怕李無愁設下天羅地網抓他,他總有辦法能逃出這個地方。

「你又想逃去哪?!」

李無愁一聽,猛然抓緊對方的手腕手上的粥不小心滴在陸澐穿著短褲露出的大腿上。

原本目骴欲裂的表情此刻心虛起來,他手忙腳亂地拿紙巾把那滴粥擦掉,又連忙去揉陸澐那隻被抓青的手腕。

然而陸澐卻抽回了手腕,繼續認真道。

「你知道的,你關不住我。」

「孩子,我們不是同路人,你有更好的未來,你會遇到更適合你的伴侶,你的終點絕對不是我這個大你十二歲的中年男子,而且還跟你是父子關係。」

像是在說服無愁,也像是在說服自己,陸澐一字一句說的極其認真,咬字清晰。

深怕對方,還有自己聽不明白。

這些話聽在李無愁耳裡,卻只剩下了一個想法。

陸澐不叫他的名字了。

他真的準備只把他當自己的孩子了。

那他為什麼還要回來?

李無愁忽然站起身,走出房間,再回來時,手上拿著一個東西,他把它放到陸澐腿上。

陸澐認出來那是那晚他帶到宴會的小包包,裡面有一天份的心肌藥還有回到台灣臨時買的手機。

他聽到李無愁輕聲說。

「不是我找人給你下藥的……」

「不告訴你是因為,我想讓你錯以為我總有辦法能把你抓回來……」

「那些人我已經處理掉了,爸爸……你若是想洩憤,我再把他們找回來。」

「我不需要。」陸澐打斷他的話,皺眉看著明顯狀態不對的李無愁。

李無愁在克制著,克制不要把陸澐綁起來讓他哪裡都去不了,克制自己那些想對陸澐用強的邪惡想法,下頷緊繃的青筋都冒了出來。

「那你為什麼回來?」

「…」陸澐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他只是很想見、很想見李無愁而已。

他想親手撫摸無愁的臉頰,對他溫聲說,我回來了,我很想你,我還愛你。

就只是這樣而已。

可是他不能說。

看陸澐什麼都不說,李無愁氣極了,卻忽然像顆被戳破的氣球一樣,在陸澐面前跪下。

他雙膝著地向前爬了幾步,輕輕環住陸澐的腰,一邊痛哭一邊委屈道。

「到底是為什麼回來?你不是只把我當兒子了嗎?到底為什麼還要回來?」

「你明明知道我喜歡你啊,你明明也喜歡我不是嗎?為什麼不願意留下來陪我呢?」

「我才不要取什麼媳婦,我只要你!我只愛你,陸澐!」

陸澐一直咬著自己的頰肉,他也在克制著不去安慰李無愁,直到嘴內泛起血味也只是換了邊繼續咬著。

李無愁獨自抽搭了一會兒,冷靜下來,但依然靠在陸澐胸膛,緩緩道。

「爸爸不要走好不好,你走了……我就把黑曜交給警察,盛興我也不管了,放任他爛去……算了,你又不管盛興死活。」

陸澐心想,你把黑曜交出去也沒用,那群人想要的是黑曜的地下消息網,可那東西被我掌握著。

可李無愁又繼續苦情道。

「既然爸爸是因為父子關係才不跟我在一起,那我們就不做父子了可好?我明天就去解除親緣關係……」

「爸爸你說說話啊,陸澐你說話啊,不要放我自言自語好嗎……」

「我錯了,爸爸,不要離開我好麼,我真的做錯了……」

什麼?怎麼突然道歉?陸澐茫然地想著。

陸澐又等了一會兒,卻沒再聽到動靜,他低頭一看,果不其然這孩子又睡著了。

還是沒改掉雷雨天就要抱著他睡覺的習慣。

陸澐無奈地起身把無愁抱到床上,掙開對方無意識抓著他的手,又回到了窗前繼續坐著。

窗外風雨交加,但陸澐依然可以清晰地聽到無愁夢裡呢喃:我喜歡你,在你說把我視如己出那時開始就喜歡你了……

探究什麼時侯開始喜歡對方真的重要嗎?或許重要吧。

陸澐覺得那日在國外應酬的客戶只說對了一半。

至少陸澐現在明白了李無愁也不是世人口中的「正常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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