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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澐的治療日記》

2027/02/15   天氣晴   病患情緒有些不穩定

我是曾梵梵,陸澐的心理醫生。

第一次認識陸澐,是在他20歲的時侯,那時他的情況已經很糟了。

如果這是遊戲世界,那麼他幾乎每天都在瀕臨SAN值極度低迷的狀態。

只是令人驚訝的是,即使精神非常不穩定,陸澐來會診時卻總是很冷靜,到現在我還沒看過他在我面前失控過。

是一個很可怕的病患。

反社會人格加上憂鬱症,屬於對外的攻擊性,卻又很會隱藏。

這樣的病患,打從心底令人畏懼。

和現在相比,那時候的陸澐就是個沒有任何感情的人類。

今天突然說這些,只是有點感慨,還有點激動,但更多的是擔憂。

我還記得陸澐問我,孩子笑時他也會想跟著笑,這是什麼情感?

我回答也許是喜悅。

他還問過我,老父親的欣慰是什麼樣的感覺?

我回答說可能是很高興看到孩子長大了。

他也問過我,跟孩子坦白一件隱瞞的事,心跳會加快,手心冒汗,坐不住站不穩,是什麼樣的情感?

我也回答,那是心虛了。

我還記得他說過,他喜歡那孩子叫他爸爸,那讓他覺得屋子比較溫暖。

很奇怪的用法,但這才是真正的陸澐,不明白任何常人不需思考就能懂的情感。

所有都需要透過學習,切身體會,才能知道、才有可能具備各種情感。

第一次會診時陸澐就說過他想當普通人,所以才來看醫生。

我們一直以來的治療目標都是將陸澐導向正常人的行為模式,教導他各種情感,試著消除或替代那些負面情緒和不對的行為。

但效果不大。

因此在聽陸澐分享無愁的那些事時,我其實是很感激那孩子的,是那孩子讓陸澐走近了他的夢想。

讓現在的陸澐知道了什麼是佔有欲、忌妒、替人擔憂,還知道要適時適當地克制,甚至還能在我面前哭了。

本來是真的很感謝那孩子,真的。

如果許青珂沒有和我說那孩子對陸澐有異樣的心思,我也許不會察覺陸澐對無愁變質的感情。

在還沒有錯的更離譜之前,我試著和陸澐談了談。

我告訴他:你喜歡無愁,是愛人、伴侶的那種喜歡,但這不是正常父母對孩子的感情。

還告訴他:如果和自己的孩子在一起會面臨各種倫理道德的問題,到時候不管是你還是無愁都會受到傷害。

:最重要的是,這違背我們最終的治療目標。

:你不是想當普通人嗎?那這種事更不能讓他發生。

可我沒有告訴他,無愁可能也喜歡他,因為這只會阻礙陸澐想當普通人的夢想。

看陸澐離開時一臉不解又有些悲傷的神色,我覺得我做錯了,又好像沒做錯。

這是我從業十年以來,最迷茫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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