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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我的月亮城(二)

      我想月亮城是不錯的,相當有特色,擁有自己的風格。

      但對於來往過許多星球的我來說,它還是缺乏了令人迷戀到忘我的地步。

      可是它得到如此多的好評卻讓我無法不在意⋯⋯是什麼讓我和大眾的目光有了差異?如果說這是我本身眼光的問題,那這問題大了。我是屬於開發新旅遊路程的人,若我規劃的路程只依照我本人的喜好,而無法讓大眾接受,那就等於我的事業完蛋了。

      我深思。

      然後,我遇見了她。

      在喧嘩的人群中,我看到了她的側臉。皎潔如月。

      那一剎那,我那寂靜已久,不彷佛已死去的心像是突然籲出了一口氣,開始跳動了起來。

      她專注地看著攤子上一些小玩意,嘴角呷著一絲絲的笑意。完全沒注意到不遠處正有一個我著迷地看著她。

      她走走看看,不時停下腳步,跟攤主說說話,或是買些小玩意。我不自由主地一跟再跟。

      打從十六歲那年以來,為了一見鍾情的初戀情人而追趕了幾條街以來,我還不曾再為誰如此瘋狂過。

      我絞盡腦汁地想著可以跟她說話的藉口。最後我用了很老套的方法。

      “嗨!”我有些許的喘,“小姐,你的東西掉了。”我把一個剛買的小玩意交到她手上。

      她有些愕然地望著我,突然笑了,“謝謝你。”

      “不客氣。”我詞窮再也找不到藉口賴著。

      “你是第一次來月亮城對吧?”她卻開口了。

      “你怎知道的?”我喜出望外。

      “我是在地人,當然看得出你是不是當地人。”

      “你是當地人?”我出乎意料外。

      “對,所以我對這裡很熟悉。”她笑咪咪的。我為她這有點孩子氣的表情著迷了。

      “有去哪裡逛過了嗎?”

      “還沒,我剛到。”

      “來,我帶你去看電影。”她牽住了我。

      “電影?現在?”

      “不好嗎?電影就是要晚上看才有樂趣。”她側臉看我,一臉嫵媚。讓我的左邊胸膛有一塊地方不斷地搔癢著。

      “我…沒問題。”我任她牽著我的手,在街上匆匆地趕到一幢建築。

      “小姐,戲票兩張。”她對櫃檯小姐示意,然後掏出紙錢幣來還。

      紙錢幣?我又再一次開了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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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為她說的電影就如同我所知道的電影一樣。

      但我錯了。

      在昏暗的密室中,所有人安靜地看著眼前那平面的影像。除了偶而有吃爆米花的聲音外,就只剩下身後某種機械轉動的聲音。

      我從來沒試過看這樣的影視,我偶爾看的一向都是那種清晰而立體的現代電影。像這種二次元的古董電影我還是第一次見識到。

      我想問問這部戲的名,但她卻貪戀地盯著熒幕,不願轉過臉來,只是側過頭來,靠近我,她臉頰幾乎貼到我唇邊。清淡的發香搔著我鼻頭,我幾乎看不下電影。結果電影內容究竟是什麼,我也不太清楚。

      看完了電影,她建議到廣場走走。

      我和她就這樣慢慢地漫步到市中心的廣場,也漸漸地了解她的一些事情。

      她讓我喚她茵,在這裡住了十九年,單身的她沒有任何親戚。年齡是比我大,但對於醫學已可以延長生命和容貌的現在,她看起來並不比我大。她的工作是維持這裡的管理,因為月亮城的治安非常好,所以她的工作相當悠閒。

      我們越走越靠近廣場,我越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裡是⋯⋯?”我幾乎嘴不合攏了。這龐然大物聳立在廣場的中心,傲然的展現著它那鬼斧神功的精細雕功。

      “聖彼得教堂”她笑笑,“這是地球上十八世紀的建築,非常完美,是很難得的重級量古蹟。”

      我不住呻吟了一下,“這是怎搬過來的?”

      “誰知道?”她凝視著它,“這要問問專業人士吧?”

      她在路邊檔子買了一包麵包屑。走到廣場中心後,抓了一把麵包撒出去,一大群的鴿子飛撲而來。

      鴿子!我駭笑,這要用多大的功夫去辦成這狀大的景觀?在今日今時,為了防止病症流感的發生,所有的飛禽走獸都得經過檢驗後,才能放置在有人蹟的地方,否則一致都是放逐到保育原始森林區去。

      “你沒做好功課就來了。”她呵呵地笑。

      我搔頭,“我確是沒想到這裡有這麼壯觀的事物。”

      “很有趣吧?這裡的生活。。。”她對我笑。

      我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不用忙著生活,”她望向了廣場上的人們,“可以優哉游哉地散步。”

      經她一說,我才發現廣場上的人們多數是成雙成對,相依相偎地走在一起。

      “對了,一直忘了告訴你,”她認真地對我說,“我已不能算是個小姐了。”

      我呆愕。

      “我是未亡人。”

      未亡人,意思是另一半已不在了嗎?

      我⋯⋯介意嗎?看著她有點寂寥的側臉,我開口,“我⋯⋯並不介意。”

      “是嗎?是真的話就太好了。”她笑笑,還是有點落寞的表情。

      到我下榻酒店的路像是一晃眼就到了。

      她準備離開,我拉住了她。

      “明天還能再見嗎?”我不捨地問道。

      她有幾分訝異,最後化成笑容,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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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睡前,我做了一些筆記。我結尾的註釋是:這城市適合戀愛中的人。

      是的,我戀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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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我約了茵在稍後見面,所以還是依約讓Sat帶我出去走走。

      不巧的是Sat帶我逛的路線正是茵昨日帶我去的地方。

      因此Sat見我沒有訝異表情時,有點在意。

      “不,你帶得很好,只是恰巧我昨天來過了。”當他詢問時,我老實地回答出。

      Sat看著我很久,才開口,“你很內斂。”

      “是說理智嗎?我自幼就如此。”

      “有些時候太理智也不是一件好事。”Sat這樣說。

      “不好嗎?我並不覺得。”

      “你還年輕,”Sat笑著,“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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