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尚未天明時綻放的百合花

Chapter   One   《尚未天明時綻放的百合花》

「夜晚,降臨了。」

我看著窗外逐漸西沉的太陽,嘆著氣說著

「今天也是我孤身一人嗎?」

真是,我是在說給誰聽啊?

明明一直都是我一個人而已

「明日菜……莉莉。」我喃喃著

明明是不再能提起的名字,在這個時候卻顯得如此的溫順好聽

「我也真的是一個沒用的傢伙啊。」

我看著不再透過光線的窗戶映照著自己的倒影,不禁笑了出來

但我馬上就看到身後的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是我一輩子最討厭的身影。

「是村瀨和泉先生嗎?」

身著白衣的女人叫喚著我的名字

「我是,我的情況如何?」

沒有回答

「……很遺憾。」

唯有留下這句話,房間裡又剩下我一人

「我還能看到幾次太陽呢?」

手臂上連接的營養罐裡,低落的水珠彷彿也在為我計時著結束的時間

——從那天後,我不再離開過這裡

突然的昏厥,突然的心臟驟停

突然的……我的生命被宣告剩下約莫3個月

而現在,已經過了4個月左右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突然被死神約去喝茶

「但是,已經不重要了。」

因為……

「我已經釋懷了。」

窗外的城市逐漸亮起了燈光,預示了黑夜的正式開始

「或許我的明天不再會來了吧?」我想

「在結束之前,我還能看到妳一面嗎?」

我將手伸向床邊的百合花

那是這個房間裡唯一擁有生機的物品

也是她最後一次來看我時留下的禮物

「該死。」

某種不想再回想起的記憶開始在腦內迴轉著

「和泉……」

一位女性的聲音在我的耳邊迴響著

「真是一個好名字啊!村瀨和泉!」

誒?

這個感覺……

聲音的主人是一個稚嫩的女孩,對我伸出了手

「我們,一~定會變成很好的朋友吧!」

沒等我回應,她的手早已拉上我跑了出去

我能看見的,只有充滿活力的她的背影

這個人……在我的記憶中有這號人物嗎?

「喂!等等,妳的名字呢?」

彷彿聽到我的回應後感到極度的不可思議,她轉了過來

不過,當她的臉轉向我時。我瞬間就知道了全部

「我才剛說而已呀!你也真的是一個健忘的孩子呢!」

充滿活力的臉龐與陽光的笑容

「百合明日菜,你這次不可以再忘記囉~」

是啊……

這是我們相遇的日子

想著無比懷念

「在那之後……也過了15年吧?」

從孩子的稚嫩,到國中的懵懂,到高中的奔放,到大學的溫情⋯

到現在……

「我們可能不能再見面了。」她說

那是一個悲傷至極的夜晚

我躺坐在床上,手腳不再能感受知覺

「是這樣啊……」我回應道

「抱歉。」

她的嘴角抽動著,難掩想忍住不哭的心情

「不是妳的錯,是我自己的問題。」我說

我是知道的,她的心意

「在我不再你身邊的時候就,就看著這株百合花吧。我已經要求院方定期為你保養了。」

留下如此簡短的語句,卻是她最後對我說的話

「謝謝啊。」我說

從那天之後,已經過了2個星期

從剛剛那刻起,我的生命被宣告倒數

「這次看起來是真的非常明確了。」

我也知道自己這次逃不掉了

「我還能留下什麼給妳嗎?」

胸口彷彿被什麼壓住,連呼吸都開始困難了起來

「時候到了嗎?」

我的心中有了個底,按下了呼喚鈴

不出5分鐘,房內被醫生與護士團團的圍住

明明只是一個小小的安寧病房罷了,卻能塞下如此多數的人

但我卻沒有時間感到驚奇了

「很遺憾,我們已經無能為力了。」

「沒有關係。我還剩下多少時間?」

「應該在日出之前」

這樣啊……

換句話說,我還有五個小時左右

「我有一個願望。」

我告訴在眼前的醫生們

「我的手已經不能動很久了,應該說我只剩下說話的能力了。所以說……」

「我希望你們能為我寫信。」我說

「是可以,但你想寫給誰呢?」

「署名:給莉莉   就行了」我說

「好的。你想寫什麼呢?」

「就這樣吧……」

騷動過了兩個小時左右,我的房內又變回了一個人

與先前不同的是手中多出了一張裝了信的信封

「據他們說,最後的三個小時是給我最後的清淨。」

隨著時間慢慢地流逝,我的生命也在逐漸的消逝著

遠方的地平線逐漸亮起了光,隨後綻放而出的是來自太陽的光芒

看來是我猜錯了,明天確實來了呀

眼前窗台的百合花受到了光芒的刺激,彷彿有了生命般一同展現了自己白皙的美麗

而我似乎也被它而影響了

就算我已經來到了終焉

「就算到了最後,妳也依然守護著我。」我說

彷彿用盡了最後的力氣,我不再能感受到光的刺眼

留下的,只有被溫暖包覆的,令人懷念的感覺

「直到了最後妳也在我的身旁,明日菜。」

「謝謝妳。」

對我來說,夜晚結束了,白晝確實來了

不過,從今以後卻不能再見到妳了

雖說可惜,但也不後悔

「因為,這次換到我在你身旁守護妳了。」

Chapter   Two   《記憶手紙》

距離上次見到和泉,已經過去了2個星期

再次見到他時,他眼裡的生機早已消逝無蹤地躺在棺木中

「原諒我。」我只能這麼對他說

明明他再也聽不到了呀

「請問你是百合明日菜小姐嗎?」一位殯葬業的員工叫住我

「我是。」

「村瀨和泉先生在生前有託付這個東西給我們。說是要親手交給妳的。」

他的手中拿著一個信封,潔白如雪的信封袋上面只有那個人熟悉的詞語寫著

「給莉莉」

僅僅是三個字

我的心頭卻有如被揪住一般緊繃,剛剛流乾的淚水好像又湧上了眼眶

當我意識到時,自己的眼前早已被淚水佔據

「抱歉……」

顫抖著的手接過信封,在無瑕的白色上染上了幾滴淚珠

「我先回去了」

帶著黯然,帶著悲傷。

我回到了獨自一個人的家

「和泉……」

因為手緊緊拽著的緣故,平整的信變得皺摺

「對不起……」

就算到了現在⋯我也沒有為你做到什麼。

因為,我逃避了你

「給莉莉」

給百合花……嗎?

詞語彷彿帶有魔法一般,腦中深處湧現了一股溫暖的,令人懷念的記憶……

「莉莉?」我不解的看著身邊的男孩

「百合,花語是給予心愛的人幸福。」

村瀨和泉看著我,露出了溫柔的微笑

「我想將我的幸福交給你,所以說……」

「妳也把你的幸福送給我吧!」

帶著未脫稚氣的聲音,身為一個高中生說著如此害臊的詞語

「你也真的是非常不知廉恥啊~」我調侃道

他沒有回應我,只是別過了那通紅如夕陽的臉龐

「你果然會害羞啊。」我說

「我才沒有!我只是……」

看著他急忙的辯解,我突然有了一股欺負良家婦女的錯覺

「我很開心哦。」我說

他吃驚的轉過頭,面對著我

我猜,我現在的表情應該是讓他感到開心的吧?

「我很願意哦,交給你幸福這件事。」我說

看著他彆扭的捏著自己的瀏海,嘗試隱藏害羞的行為,我不禁笑了出來

「你還是那個不會長大的孩子呢!」

我說

曾經,我與他的生活也是如此的青澀又美麗

那曾是令我一生難以忘懷的回憶……

直到那個殘酷的雨天

「我好像染上了漸凍症。」課程結束後,步行在回家的路上,他冷不防的說

「誒?」

「我好像染上了一個會讓我命不久矣的疾病了。」他再次重複著

「什麼?和泉你……」

「快要死了,沒錯。」

在大學後,他突然出現了會時常跌倒的毛病,有時甚至會短暫的失去知覺。

但我卻從來不以為意,認為只是他過度疲勞罷了

直到那天,檢查結果發到了我面前

「疑似漸凍症。」

僅僅幾個字,卻有如槍響般在我的心頭轟擊

「他沒有說謊……」

就算他常常為了我的開心而說謊……

但他卻不曾對自己說謊

「該死。」

我是多麼希望這次你是在騙人

在那天後,我與他的關係被迫畫下句點

距離上次見到他,已經過去了一個月

當我終於獲准在他的病房探病時,我看到的他與之前截然不同

躺在病床上的他,沒有了曾經的朝氣勃勃

現在的他,宛如風中殘燭般消瘦,萎縮的四肢緊緊貼著病床

「好久不見啦……明日菜。」

氣若游絲的聲音從他口中流出

我的心有如被刀割裂一般,看著自己最心愛的人變成如此⋯

「抱歉……」我說

「為什麼是明日菜道歉呢?」

「因為,因為……」

「要道歉的人明明是我啊?」他笑著說道

「這個月讓你擔心了……對不起,明日菜。」

我點頭,不再想要兩人繼續傷害自己的心靈

「請問你是明日菜小姐嗎?」

醫生在我的身邊說

「我是。」

「探訪時間到了,請留給病人靜養。」

「好的……」

「下次見。」我們互相看著彼此,一起說

但誰知道,下次什麼時候來臨呢?

時間過的飛快,兩個月過去了

「百合明日菜小姐,今天可能是你最後一次能夠探訪村瀨先生了。」櫃檯的護理師說

「嗯。」

我早就知道了,他的病情已經進入末期,已經剩下約莫兩個星期的時間了

「我是來與他道別的。」

很快的,在醫院深處的病房,彷彿與世界隔絕的房間

他就在這裡……

「明日菜……」

他一週比一週更加的消瘦,現在甚至已經可以說是油盡燈枯了

我的心頭依舊有著念念的不捨……

「聽說,我之後不能再看到妳了呢。」

「是啊。」

平淡到悲涼的房間,兩人的心都早已精疲力盡

「我今天不是來與你說話的。」

「我想在我最後的時候,確實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吧?」他說

早在一個月前,我們的話題也見了底

「這樣的生活就要結束了。」我有時不禁想著

他會不再痛苦,我也不再難過

「我同意。」我說

我逕自在桌上放上一株百合花

「百合……」他說

「你想得起來嗎?你第一次與我說話時給我取的外號。」

「當然,莉莉。」

「今後我不再會陪在你身旁,就用這株花代替我守護你吧。」

他聽到後,吃力的擺出了一個笑容

「好的。」他說。

不管變成什麼樣子……你的笑容還是會讓我心頭變得溫暖無比

「那麼,再見了。和泉。」

「嗯,永別了,明日菜。」

我忍著痛苦走出了房間

「永遠……不會再見了呀。」

記憶到此中斷,意識亦回到了失去他的現實。

手中的信早已被淚水浸濕

我突然想到方才臨走前斌葬業者告訴我的:

「等到自己真正能夠面對自己得時候再打開它。」

也就是說……現在還不是時候,是吧?

我將信小心的收好,塵封於我的記憶中

「我的明天再也不會來了。」他曾說過。

是啊,屬於你的夜晚可能永遠不會結束了。

對我來說,沒有你的明天卻確實到來了。

不過……

「我會等待我準備好的那天,直到你的夜晚天明。」

Final   Chapter   《等待你的夜晚天明》

「和泉……」熟悉的名字從我的口中脫出

自和泉過世之後,已經過去了2年

「今天,希望會在夢中遇見你吧……」

我這麼想著,閉上了眼睛

「明日菜!」一個身影朝著我跑來

「和泉!」

睽違上次在夢中相見,已經過去了數個月

在和泉過世後,我逐漸會在夢中預見他的身影。

不知道是奇蹟,亦或是我的幻想

但是,眼前的男子確實就是和泉

「好久不見了。」我說

「是啊。」

「走吧?」他對我伸出手

「嗯。」回應了他,我將手交給了他

隨後,他將我拉進了屬於我們的回憶中

雖然看見的每次幾乎都大同小異,都是我與和泉生活的點滴

但因為是與和泉的回憶,我一點也都不討厭

不過,從今年開始,夢境出現的次數正逐漸減少。

從原本每天都會有,到變成不定期的出現

到現在幾乎不會出現

「和泉。」我說

「什麼事?明日菜?」

「妳是不是不願意跟我再相遇了?」

他的腳步慢了下來,轉過頭來面對著我

「不可能的呦。我是永遠都會在妳的身邊陪著你的。」他說

「那為什麼……要減少與我相遇的次數呢?」

他的嘴巴張大,但很快又縮回原本的大小

「明日菜,妳要知道一件事情。」

「嗯?」

「我並不是真正的村瀨和泉,只是妳的意識自己製造的現象罷了。」

「是嗎?原來如此……」

我早就猜到了,真正的和泉……

「但是,我的思想卻跟他是一樣的,就算他是否在世也一樣。」

「我們所希望的,是你能從我們的記憶中解放出來。」

「所以才會出現在我的夢中,是嗎?」

他沒有回應,逕自轉過身。

「今天應該就這樣了吧?時間也要結束了」

他說

沒等我抓住他,他的身體化為一縷煙,在我眼前消逝無蹤

「和泉!」

我握住手,卻發現自己正在熟悉的床上

是我的房間。

明明天還沒明,夢卻已經結束了。

「和泉……」

我的腦中出現的,只有和泉方才說出的那句話

我無法理解他的存在

但是,我卻知道了。真正的和泉與我的思想是同步的。

同步的……

我突然想起了什麼,拔腿就是往保險箱衝去

「等到妳準備好後,再打開。」

曾經有人對我這麼說過

「找到了!」

一封已經因為歲月自然風化的信封

「現在的我……可以嗎?」

小心翼翼地打開信封

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話

:我會在你熟睡之時為妳施加魔法,你失魂落魄的時後,我就會在妳身旁守護妳。

原來如此……

「不論何時……都會在彼此的身旁互相陪伴。」

是這樣吧,和泉?

夜晚尚未結束,距離天明還有很長一段時間

「我肯定還能再次遇見你的。」

帶著這份思念,再次進入了夢中

「和泉。」我一樣的呼喚著他的名字

只是這次,他不再從遠方出現,而是直立在我的面前

「時間到了啊。」他淡淡地說

「當妳準備好後……」

當我準備好後

「我就會消失了。」

「你就會消失了。」

由於同時道出了一樣的想法,兩人都噗哧的笑了

「明日菜。」他將我抱進懷中

「從昔至今,未曾改變過我喜歡你的事實。」他淡淡的說道

「嗯。」

「我也是,最喜歡你了」我說

隨著他的微笑,在我眼前永遠的消失了

夢的魔法……結束了呢

醒來的時候,我的臉上掛著兩道淚

「這是最後一次了吧。」我想

窗外照射進的,是劃破黑夜的曙光

「縱使今後的生命裡都不再有你」

話雖如此……

「但屬於我們的夜晚卻已然天明。」

和泉

在這個不再有你的世界裡

「我一定,一定會努力的活下去的。」

手中的信隨著吹過的輕風脫離了女子的手,隨著風飛到了蔚藍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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