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聯想到這問題,祺裕開始仔細觀察周遭市井百姓的樣貌,他發現:周圍的爭吵變多了,人們講話的聲調上揚、不但較為高亢,聲音裡面也時時顯露出不耐煩,再沒有以前平和有禮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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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面一定有問題,說不定跟昨晚的天現異象有關。」祺裕飛快的在心裡想著,面上則依然不顯地跟蒙哥親王介紹城裡有名的酒樓,隨著兩人造訪最有名氣的萬客樓,祺裕一路上見識到更多人心貪婪暴躁的各種行為。他當作沒看到一般,面不改色地跟蒙哥親王在酒樓裡享用了豐富菜餚、言談間也提了一下泰山景物與風土民情,直到把蒙哥送回驛館,他立即沉下臉來,要求欽天正召集了所有道法師顧問,他要親自問個仔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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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南城中的幽微變化,一般人體會不到,但是對於無明大師這樣的道法宗師,自然是逃不過法眼的。不僅無明感應到了,婉卿也有所警覺,因為進到城中之後,原本坦然安睡的孩子開始哭鬧起來,婉卿才抱起嬰兒,就發現孩子周圍有 一縷縷極細極輕、若有似無的靈力,在不斷刺激著哭鬧的嬰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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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卿揮揮手,像趕蚊子似的趕走那些靠過來騷擾的細小靈力斷片,然後在嬰兒襁褓外設了個簡單結界___她一直認為,養孩子不能太嬌氣,要讓孩子多接觸天地自然,所以一向反對給小孩設下保護結界。但是,眼前的情況特殊,還是先用個簡單結界阻絕一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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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煥,昨天夜裡天現異象,今天城裡就出現了這麼多紛擾,這兩者應該有些關聯吧?」在只有兩人的時候,婉卿還是習慣喊無明大師的舊稱,這名字,成了婉卿的專屬,也只有在兩人獨處時,她才會這樣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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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昨天夜裡確實奇怪,當時我只覺得是哪些修道者集體施法、靈力太旺盛了,才引動天雷感應;可是今早我看周圍的人都變了,應該是受到那異象的影響。」無明說著,順便把桌上早餐喂了一口給婉卿,他已臻闢穀,但是婉卿不是啊,跟他在一起,無明總是擔心婉卿被不小心餓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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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了兩口小籠包,婉卿表示夠了,無明又端起豆漿,示意婉卿喝下,接著說道:「要不,我們先離開,無量峰上比較清靜?」考慮到開封城一樣人多,這人心浮動的時候,開封那裏難保不會受波及,無明想讓妻兒直接回崑崙天山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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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兒的情況,你不管一管?」婉卿睜大眼睛,那樣子像極了好奇的小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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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明用指腹擦掉婉卿唇上的一點漿漬,忍不住親了親她的嘴角,笑說:「我在休假啊,陪老婆孩子天大地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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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我在跟你說正經的,你還開玩笑。」婉卿推開他,有些害羞的回身去探望睡在床上的嬰兒,那小孩兒,睡得安穩極了,時不時還嘬著小嘴,像夢見了好吃的母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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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開玩笑。再怎麼樣,你們母子的安全第一。小磊畢竟太小,若是被術法傷了還挺麻煩;我先帶妳們回無量峰安置好了,再出來解決問題。這樣可好?」其實無明覺得兒子只是順帶,但是老婆會擔心,所以還是用兒子的安全來說服老婆,這招非常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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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一提起兒子,婉卿不再催著無明去外面「解決問題」了。她抱起熟睡的小磊,放進嬰兒推車裡,環顧房間、確認沒有遺下東西後,便對無明說道:「我們走吧,早回你早安心,安頓好了就能過來處理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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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明清淺一笑,也不答話,他隨手畫了一個圓,直接用空間摺疊把人帶回了崑崙天山上的無量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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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安城郊、泰山腳下,如雲在敞亮廳堂裡滿意地環視圍坐一圈的七個弟子,她們中間擺放一幅山水織錦,邊邊角角已經被拆了七七八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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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先暫停一下,歇歇氣、喝水吃點心。」如雲說著,張起雙臂設了個大結界,像罩子般蓋在那幅織錦上頭,幾個弟子則是等到結界蓋好蓋滿了,才輕輕從結界下抽出雙手,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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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看起來像一群家庭女工、正在從事編織的,其實是一群低等回復師,在合力拆解大幅山水織錦上的靈力結;從她們拆解的靈力結裡,散逸出許多靈力碎片,這些靈力碎片細小得禁不住任何空氣流動,過堂風一吹,就把它們帶得飄揚起來,隨陽光白雲四處飛送。那些靈力碎屑裡,包含著人間七情六慾、各種希望、夢想、與妄念,就隨著清風白雲,散落到泰山腳下各個城鎮。因為那四周都是一望無際的平原,所以碎屑可以傳揚得很遠、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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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我們還要拆多少靈力結啊?」小萍雙手捧著養氣湯,小心翼翼的喝著,她的十個指頭都發紅腫起,現在連拿杯子、都是儘量用手掌代替。沒辦法,已經連拆了七幅大片織錦,她的靈力一直貫穿在十指之間,當然把手指頭撐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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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我頭暈,先回去休息了。」秀英是新收的徒弟之一,她的靈力修為較低,終於撐不住,只能跟如雲報告、回房間裡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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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我也不行了,我和秀英一起回房間。」筱玲也著出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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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看妳們今天就放半天假,休息個把時辰之後,我們上街去逛逛走走。」如雲看著幾個面容憔悴的小姑娘,心軟了,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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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謝謝師父!」幾個小姑娘露出了笑容,歡歡喜喜的道謝。她們來到泰安城,還沒有出去逛過街呢,雖然空間摺疊讓交通往來成了最簡單的事,但是也失去沿路晃蕩、觀賞風景的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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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如雲的吩咐,七個女孩兒在午時過後,便開開心心的上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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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弟們都撒手了,她這做師父的只好一個人慢慢把廳前鋪著的織錦做收尾。有些靈力結鬆開了但沒解成,醞釀久了會起靈爆,得先臨時安個穩定用的靈力圈兒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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