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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錮 Chapter.2

隔天,朝氣勃勃的鐘聲再度響起,一想到又得目睹白珦獨自一人承受疼痛,下樓梯的速度又比昨天慢了一些。  

「早呀。」低沉而溫柔的嗓音再次傳來,明明是同一個音頻、同一個語調,卻比昨天多了一份說不出的⋯⋯熟悉感。  

今天的他不像昨天直挺挺的站著,而是半盤腿的坐在地板,以一隻手放在腿上、另一隻手撐在一旁的姿態出現,彷彿很享受此刻的悠閒,看起來雖然慵懶,卻又不失原本優雅的氣息。  

「怎麼帶了這麼多東西?」他皺著眉頭望向我懷中捧的各種藥品。  

走到他身旁後,我蹲下來將藥品放下,接著跪坐在他身旁舉著藥詳細的一一介紹。  

「這個是生理食鹽水,得用棉花棒沾取再清洗傷口,才不會被細菌給感染。這是優碘,等清瘡後一樣用棉花棒塗在傷口上,可能會有點痛⋯⋯」  

「芷晨。」  

「這個是透氣膠帶,如果是容易碰到的地方,就用這個貼住傷口。這個⋯⋯」  

「芷晨。」  

「繃帶可以固定一些容易彎曲的部位⋯⋯」  

白珦突然用雙手捏著了我的臉,不讓我繼續說完。  

「者抹惹?」被捏住嘴巴實在是難以表達,我把藥品放下,想拉開他的手。  

「我叫妳好幾遍了,芷晨。」他無奈的搖搖頭,才慢慢把手鬆開。  

「怎麼了嗎?」  

「你自己看看,這樣我要怎麼擦藥呢?」他舉起被鐵鍊綁在一起的手腕在我眼前晃來晃去。  

「啊!我忘了這件事,抱歉。」我吐了吐舌頭。  

「可是傷口真的好疼啊。」白珦裝無辜的看著我,還不忘壓著身上青紫色的傷口。  

「唉⋯⋯知道了。我該怎麼幫你?」看著不斷長吁短嘆的傷患,我的心再次隱隱作痛。  

「還是芷晨最好了!妳先替我把這件殘破不堪的西裝褪去吧。」他像孩子般開心的站起來,對我露出難得明亮的笑容。  

為什麼這樣的他,是如此熟悉。  

幾次在腦海中找尋與白珦相似的臉龐,卻什麼也想不起來。好像有部分被抹去一樣,無法回溯完整的記憶,只留下了刻骨銘心的痛。  

我站起身後,雙手繞著白珦的脖子,準備替他解開已經鬆掉的領帶,卻突然意識到⋯⋯  

「等等!你⋯⋯剛剛叫我什麼?」正感受到不對勁而想往後退,身體卻被白珦早一步壓制到牆角。  

我的頭受困於他被綁在一起的雙手之間,我努力想用手臂推開卻徒勞無功。  

「妳會不會⋯⋯太晚發現了?」他輕笑著,用眯起的眼睛看著我,分明是應該感到害怕的時刻,然而他漸漸靠近時,我卻耽溺於他那雙墨色眼眸,如此的幽暗,如此的抑鬱,讓人想一窺裡面埋藏的所有不安與寂寞。  

「你⋯⋯到底是誰?」我終究還是忍不住用掌心捧住他的臉。  

還是好冰!  

與昨天一樣的溫度,這次,我沒有退縮。  

見我沒有害怕的跡象,白珦又往我貼近了一步,我緊靠著牆壁,試圖在咫尺間的距離尋找呼吸的空間。  

「這⋯⋯應該由你來告訴我。」他的眼神突然變得黯淡,蒙上一層更深的憂鬱。  

哐啷哐啷  

神的懲罰又開始了。  

這次鐵鍊縮短的速度又比昨天加快一些,彷彿是昨天的妄言觸怒了神。  

白珦被緊緊捆綁,還沒癒合的傷口又開始變得鮮紅,紫色瘀血在各處蔓延。  

「請停下來!」儘管不會有人聽見,我仍聲嘶力竭的祈求神能停止這一切。  

「噓⋯⋯眼睛閉上吧。」他顫抖的手蓋上我的眼睛,隨後又摀住我的耳朵,即使隔絕一層溫熱的皮膚,仍依稀聽到他大口喘氣的聲音。  

心慌的不知如何是好,不論想做什麼都束手無策,無助與徬徨從空蕩蕩的胸口湧出。  

對了!還有這個方法!  

我睜開眼睛,望見眼前皮開肉綻的男人,毫不猶豫的,吻了上去。  

嘴唇的薄肉隨呼吸貼近又遠離,白珦身上的薄荷香從鼻間傳來,即使闔上雙眼仍能感受到,對方熾熱的視線緊盯著我。  

哐啷哐啷  

金屬撞擊的聲響暗示著懲罰的結束。  

我緩緩張眼,看見白珦因訝異而睜大的雙眼眨了幾下,羞赧瞬間佔據我的臉頰,成為一抹嫣紅。  

「好點了嗎?」想退後又被桎梏在對方懷中。  

「這點程度⋯⋯是起不了作用的。」白珦再次貼近,不同於剛才的吻,這次充滿強烈霸道的佔有慾,他用舌尖撬開了我的牙關,每分每秒都在企圖攻佔到最底部,搶走我所有的空氣。  

呼吸變得困難,我忍不住瞪大眼睛、拍打白珦的胸膛。  

也許是不小心碰到了傷口,他輕悶了一聲才緩緩離開我的嘴唇。  

我大口大口的喘氣,白珦則神色自若的看著懷中的我。  

「怎麼連換氣都給忘了呢?可惜我用心教了這麼久⋯⋯」白珦無奈的搖頭。  

「真是⋯⋯得寸進尺!」掙脫他的懷抱後,我趕緊撿起地上的藥品,急著逃離現場。  

「晚上,如果又失眠的話,過來這裡找我吧。」白珦重新坐回地上,舒緩的眉頭與笑容流露幾分溫柔。  

我沒有回答,逕自往上走回殿堂,胸口被一團暖意佔據。  

但是他怎麼知道,我晚上總是失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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