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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紅妝

搭配歌曲:等什麼君【誤紅妝】

陽春三月,桃花滿園。

櫻粉色下男子攜著女子走在石子鋪成的小道,遠方鐘聲低沉迴盪。

「好美。」女子伸手任花瓣落在手心,喃喃道:「桃花雨,如血淚泣下。」

「哪有人這樣形容的,我記得有句話不是說什麼:人面桃花相映紅嗎?」宋平笑道,將一枝桃花簪在女子髮上,定睛:「我的曉歡最好看。」

何曉歡卻遲遲不語。

見她眼眶泛紅,宋平含笑:「怎麼就如此感動了?」

突然,何曉歡上前緊緊抱住宋平,他感覺女子用盡了全力,生怕只要鬆手他就會消失。

「我好想⋯⋯讓時間就停在這裡,這樣你就不會走了。」何曉歡埋在他胸前,輕道。

宋平唇邊的笑意一滯。

「公子,時辰已到。」一雙蒼老的手拄著拐杖,老嫗沙啞的聲音喚著身後男子。

四周昏暗,渾沌不明。

「這裡不是月老祠嗎?」滿身血污的宋平轉醒,疑惑道。

「此地是忘川。」老嫗緩緩道,將一碗湯藥遞到宋平面前,「飲下這個,好忘卻前塵。」

「過了彼岸,一切愛恨嗔癡都將放下。」

一切,都將放下。

晚風徐徐,日暮西沉,寂靜得連一隻鳥鳴也未聞。

宋平將書信收在腰間,吹著竹笛望向橘紅夕陽,聲音婉轉淒楚,邊塞地大遼闊,更顯餘暉的孤寂。

不知道,她是否也正看著同一個殘陽。

「稟將軍!敵軍突襲已突破長門關,距離不到百里!」

「可惡,這幫賊人。」宋平抄起紅色披肩,厲聲:「傳我令,速整軍隊,立刻反擊。」

震鼓雷鳴、劍指蒼穹,宋平一身白衣烈馬穿梭於箭雨,閃過層層埋伏,銳劍上的鮮血滴落越來越急,刀鋒過處殺出一條血路,漫天腥紅。

如血淚泣下。

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敵方上萬宋平區區六千,蠻族很快就包圍住他們。

「援軍怎麼還不來?」宋平喝道。

「陛下說兵力已足,不需派遣⋯⋯」副將痛苦嘶啞道。

「什麼?」宋平一怔,身後大斧驟時朝背部砍來。

梅林,一身素衣的宋平將煮好的茶湯倒進瓷杯,茶葉舒展呈現琥珀色,輕吹白煙後遞給何曉歡:「剛煮好,小心燙。」

何曉歡接過,湊上聞著濃郁茶香,看著紅色茶湯:「我說你這身白衣就很好看呀,為什麼上戰場要穿紅衣呢?這樣敵人不就第一個殺你嗎?」

宋平一頓,接著動作,笑道:「紅衣不好嗎?待我凱旋就能馬上娶妳入門,我還要親手為妳披上紅蓋頭呢。」

何曉歡舉杯啜飲:「我才不要,大婚非同小可,得講究些哪有如此唐突的。」

「好,都依妳。」宋平將何曉歡的碎髮綰在耳後,「然後,我們再一起遊歷山河看遍所有餘暉星辰,南方的桃花在春分盛開,到時候就去那裡。」

何曉歡靠在他胸膛,興奮道:「這裡只有白茫茫,聽說南方有很多美麗的顏色!我會寫信給你,記得回信,」她的手輕撫著宋平的臉龐:「活著回來。」

「一定。」宋平握住她的手。

夕陽的暖紅映在他們身上,像是喜服一般。

「將軍!!」

宋平一晃從馬上摔落,鮮血染透白衣流淌至黃沙,背部血肉模糊的劇痛讓他有些恍惚,緊握長劍,奮力仰天大喊:「殺——一個不留!」

「你在那裡還好嗎?這裡的梅花又開了,我剪幾枝放在上次買的花瓶,可好看了。」

「曉歡⋯⋯」宋平一劍刺向敵方,身上的血也流得更急。

「我在想啊,你回來的時候我們就成親,已經找好布莊製作喜服啦,將來我們生一雙兒女,共白髮與子偕老。」

「其實,我本是穿白衣上戰場的,可是⋯⋯」鮮血太多染成了紅衣。

「噗。」倏地,大刀穿過他的腹部,吐出大口暗紅,腰上早已沁紅的書信掉落,署名何曉歡的信箋被踐踏、殘破不堪。

「等你。」這是何曉歡最後一封信。

宋平跪地以劍支撐,奪過敵方的刀,發了瘋似的橫掃面前埋伏。

「你之前都沒有回信呢?是不是迷戀沙場不喜歡我了?」她忿忿道。

「如果可以我才不想打仗,只想為妳煮一壺茶,下次一定回。」他揉著她的長髮。

「對不起,這一次我怕是要食言了。」宋平顫抖執起長劍,竭力向前一刺。

「人在死後常會出現畢生最想看見的人與事。」老嫗道。

也是,北方怎麼會有桃花,宋平低頭自嘲。看著眼前湯藥沉默良久,道:「這藥我能不喝嗎?」

「為何?一但飲下,前世的痛苦都將瓦解。」老嫗不解道,「這不是人們求之不得的嗎?」

「讓我見她一眼就好、最後一眼⋯⋯」宋平請求道。

「不可,要是壞了輪迴,凡間陰間將會失衡,這不是你可以承擔的。」老嫗解釋。

「她還在等著我!」宋平聲音有些不穩,十分無助:「我不想忘掉她,我還有好多話沒有告訴她。」

「癡情人。」老嫗有些不悅,卻道:「你只有一炷香的時間,只可看及聽、不可觸與說,」再次開口:「最終,你方勝了。」語畢,拐杖敲擊一旁岩石。

擺放整齊的廂房,身形單薄髮絲凌亂的女子倚在床邊,早將手中的信捏皺,她的雙眼紅透卻依舊積滿淚水,斷斷續續唸著信上內容。

「吾妻曉歡安好⋯⋯當妳看到這封信,興許瓶中梅花將謝、布莊喜服已成,倘若不幸逢生死,還望扮上紅妝,尋一戶有情人風光過門,穿上喜服的妳一定很美,為夫一生戎馬,不值得長相廝守。那裡的桃花我看到了,沒有咱們的梅花好看,更沒有吾妻的笑顏美麗,白頭攜手之願,只能下輩子再還,宋平絕筆。」

宋平站在窗邊,心如刀絞。

何曉歡卻笑了:「你說過,一定會回來的,」她緊咬住唇邊:「你說過要親手為我披上紅蓋頭的⋯⋯你送給天下太平,卻不知曉我因何悲歡。」

宋平想要抱著她,伸手卻是虛無。

他慌亂無比,到處亂竄,突然碰到一盞茶,杯倒茶湯流下。

兩人皆一愣。

「是你嗎?」何曉歡掙扎著下床。

宋平沾著茶水在木桌上飛速寫字,至第三字時,時辰已到化一陣風消失。

輕風拂過何曉歡,那是宋平最後一次擁抱她。

何曉歡湊近桌前,眼淚再次潰堤:「真的,是你。」

桌上模糊字樣寫著:我好、以及寫到一半的愛。

我好愛妳。

回作家的PO

回應(1)

已經過了三世了!!!
還流連在外當海王啊說好的娶我回家咧
2022-06-05 21:55 透過電腦版 回應
他們的愛情真是有夠虐(我有夠愛?)

誰敢當海王!我海裡有兄弟!小心點
然後誤紅妝真的好好聽好喜歡!
2022-06-19 22:13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