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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脫

「楓樺!!!你在做什麼!快點下來!」忽隱忽現的亮光照亮了站在屋頂的男孩,男孩面容憔悴,但依舊笑著

「我沒瘋我沒瘋我沒瘋我沒瘋……」男孩沒去理會對方,嘴裡不斷念著同一句話

2年前,知名企業楓家的少爺父母雙亡,這便是一切的起點,當時15歲的楓樺,人人眼中的小大人,不論任何事都可以自理的他,接獲這件事時看似還很正常,因此每個人也就理所當然的認為他一定能獨自熬過去的,但事實上,他不能……

「沒事的沒事的沒事的……一切都會沒事的」楓樺獨自一人坐在床上,周圍一罐一罐的藥瓶觸目驚心,他伸手拿了一個瓶子,倒了兩顆藥出來,配著水吞下後他躺了下去「明天就會沒事的……只要等到明天……」

然而到了隔天,一切都沒有變,一切都還是一樣,他的還是父母死了,他起身跑到廁所吐,嘔吐物的味道瀰漫整個廁所,他虛弱的想要起身,但體力不支跌倒了,過了許久是管家發現才將他扶起的

「少爺!您還好吧」

「我……沒事,我很好,抱歉」他低著頭說道

「真的嗎?您……」

「我說了我沒事,真的,你看」楓樺抬起頭露出一如往常的笑容

「……好吧,要幫您準備早餐嗎?」

「不用了,我直接去學校就好了」

「是,那您先更衣吧,我去幫您備車」

「嗯,你去吧」管家離開與廁所,看到床上滿滿的藥悲傷的嘆了一口氣

「唉……少爺」

楓樺來到學校,一進到教室就感受到了滿滿的視線,接著一個又一個的同學來問他還好嗎?就連下課老師也來問他

「我真的沒事啦」楓樺露出笑容說道,不管老師還是同學看到他笑就放心的沒再繼續追問了,而坐在楓樺旁邊的聶坤嶸只是一再的皺了皺眉

「……」但他終究什麽都沒有說

到了放學前,楓樺摸到抽屜的一張紙條

『放學的時候,去一趟天台』

「誰啊……?」

到了放學,為了不被問,他等到了沒人才上去

天台空空的,一個人也沒有,他走到了一個角落才看到一個人在那裡睡覺

「……」楓樺緩緩走過去給了那個人一腳

「靠!誰啊……喔是你」那人拉掉帽子整理自己的頭髮

「找我幹嘛?」楓樺看著那個人慢吞吞的站起來「聶坤嶸」

對方抬起臉來看著他,身高上的差距讓楓樺不得抬頭看著對方,對方看了他一眼接著低下身子

「你沒事吧」

「!?」沒想到對方是為了問這個問題才大費周章的叫他上來,他震驚的睜大雙眼,隨即恢復往常「什麽啊,我今天回答那些人的時候你不是也在旁邊」

「對啊,但我想聽實話」坤嶸往楓樺的臉又靠近了一步,楓樺原本下意識想後退卻被對方抓著「告訴我實話,楓樺,我想聽到實話」

「……」楓樺只是看著眼前這個少年,黑色瞳孔彷彿看穿了一切,精緻的五官彷彿也在探索著自己身上的秘密

楓樺低下頭沒有說話,他在害怕,他不斷著冒著冷汗,隨即跌在了地上,一整天都沒之吃東西的他跪在地上開始乾嘔,他大口的呼吸,但好像又什麽都沒有吸到,坤嶸蹲下來看著對方

「沒事的沒事的沒事的……」聽著對方一直不斷的唸著,坤嶸輕輕地抱著對方,深怕太大力他會受傷似的

「不,你很有事」坤嶸將他的臉輕輕捧起,小小的臉龐露出了滿滿的憔悴「告訴我到底怎麼了,楓樺」

「!?」楓樺崩潰了,他開始大哭,平常的那個陽光少年消失,現在的他正跪在地上大哭,一點也不像他會做的事,但在坤嶸面前他一點也不覺得丟臉

坤嶸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抱著他,一隻手溫柔的安撫著他,他一開始只是覺得楓樺是個很虛偽的人,但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看到他的笑容他只看到悲傷

「他們……都離開我了!為什麼要丟下我!為什麼留我一個人!為什麼!為什麼」楓樺撕心裂肺的哭喊著

「沒人會再丟下你的,我會一直陪著你的」坤嶸溫柔的安撫著楓樺

「真的嗎……」

「真的,我答應你」坤嶸抹掉對方臉上的眼淚,輕輕地在他的額頭上留下一個吻

在那之後坤嶸近乎是直接住進了楓樺家,不過看自己少爺身體狀況變得好很多了所以管家們也沒有反對他隨意進出,反而還給了他一把備用鑰匙

就這樣日復一日,楓樺的精神跟身體都恢復正常了,一罐罐的藥也就被收了起來

「少爺,要吃早餐嗎?」

「嗯?好呀!吃什麼好呢」

「呼……」

「你怎麼了?為什麼要嘆氣?」

「沒事沒事只是看到您終於恢復食慾下屬感到十分欣慰」

「什麽啊,你幫我隨便煮一些東西就可以了」

「是,少爺」

「麻煩你了」

吃過早餐後楓樺來到學校,看到坤嶸的身影原本想上前質問為什麼最近都不來跟他聊天,但後來發現還有老師的他只是假裝經過接著躲起來聽他們對話

「坤嶸你也不是知道楓樺的狀況,但是……還是請你不要太常跟他待在一切」

「……」

「我們當然知道你是為了安撫他所以接觸是難免的但是楓樺他現在身體好很多了,成績需要慢慢拉回來,你一直跟他待在一起我們怕會影響他的成績」

「嗯,我知道了」

躲在牆邊的楓樺繼續向前走,去到了教室,他相信坤嶸會自己跟他解釋的

等坤嶸來到教室,他什麽都沒有說,連招呼都沒有打,楓樺有點生氣了,但是他又有什麽資格對他發脾氣,因為對方本來就沒有義務要照顧自己的所有情緒

一天天過去了,坤嶸除了有時候會關心楓樺其他時間他都刻意躲著楓樺,楓樺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做所以自然也就沒有再造成對方麻煩

兩人的關係回到一開始的樣子,偶爾說說話,沒必要的互動就直接省略,楓樺的成績再度回到全校第一,一切都變回了一開始的樣子,才怪

自從坤嶸不再跟楓樺說話,楓樺的藥再度被拿出,他相信只要自己病的更重坤嶸就會回到自己身邊,但顯然根本沒用,反而是他的身體狀況又回到之前的樣子,變回那個狼狽不堪的少爺

「他會回來的……只要我病了他就會回來的……一定會的!」看見少爺又變回之前那個樣子,不少管家跟僕人紛紛離職,到最後一個人也沒留下

「為什麼!為什麼都要離開我!為什麼留我一個人!為什麼要離開!!」碩大的豪宅內,只剩楓樺獨自一人對著空氣發脾氣,他的身體一天比一天狀況更差,到最後他直接不去學校了

「坤嶸!你過來一下」下課時間,老師單獨把他叫了過去「坤嶸你知道楓樺怎麼了嗎?他已經好幾天沒來了,打電話去他家也都沒人接電話」

「不知道」

「連你也不知道嗎……可以請你有空去看看他嗎?今年最大的考試快到了老師不希望他再出事」

「好」坤嶸回到自己的座位,看向楓樺的位子,什麽都沒有更顯得空虛,他抬頭看向窗外,明明前幾天還是晴天,今天卻突然下起了大雨,總感覺有什麼事發生了

國內最大的考試只剩不到一個星期,這週六就要考試了,校內最優秀的學生卻突然消失,各個老師還有校長都緊張了起來

坤嶸考試前一天去楓樺家時楓樺還好好的,說只是最近在家裡複習不想去學校罷了,但是到了考試那一天他卻根本沒來,坤嶸過了兩天再度去到他家根本沒看到人,一路找到了晚上才發現他人正站在屋頂的邊緣隨時都會掉下去

「楓樺!!!你在做什麼!快點下來!」

「坤嶸!你終於來了!我還在想你什麽時候才要來呢」

「你在說甚麼?快點下來!很危險!」

「為什麼連你也要騙我呢?」

「蛤?你先下來好不好!快點下來啊」

「為什麼連你也要騙我!為什麼連你也要離開我!為什麼大家都要離開我」

「楓樺……」

「閉嘴!!!!我不是神經病我不是神經病我不是神經病……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著瘋癲的楓樺,坤嶸什麽也做不了,他什麽也做不到「坤嶸你知道要怎麼從這一切解脫嗎」

「不、不知道……」

「就是死亡」語音剛落,楓樺從屋頂上跳了下去,這裡怎麼說也有7層樓這麼高,這一跳必死無疑

「楓樺!!!」坤嶸撲上前想拉住他,但已經來不及了,他親眼目睹楓樺跳了下去,他看見楓樺的臉上仍然保留著笑容,那個他曾經認為很虛偽的笑容

隔天一早,電視新聞頭條不是考試的消息,而是知名企業的兒子跳樓自殺的消息,坤嶸震驚的看著這一切發生在自己面前,他只能懊悔,懊悔當初覺得離開他是為了他好的想法,懊悔當初為什麼沒有保護好他,據警察所言,坤嶸一直抱著楓樺的屍體不肯放開,不肯讓任何人去觸碰,而楓樺只是帶著淺淺的笑容一動也不動的躺在他懷中,楓樺到死仍然留著他的微笑,這或許是他最後的底線吧

「不管開心或是傷心,活著就得笑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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