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天下為公育幼院那第三進的廂房裡,這會兒坐著的是無明大師和夏侯夫人,站在一旁剛剛靦腆斷續說完那晚經歷的子靈,脹紅著臉、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腳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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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靈,妳也別責怪自己。眼見納蘭上將軍一家人相處、冒出激動情緒是自然的事,那也不是妳能控制的啊!」婉卿溫柔的說:「來、坐下喝口茶、緩一緩,我們並沒有怪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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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明大師看著小心端起茶杯啜飲的子靈,說道:「妳已經起了心魔,這件事再不解決,恐怕於妳修行有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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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師父,您不是說過,他們被下的失憶咒很厲害,若是解得不好、可能會引請精神錯亂嗎?」子靈慌張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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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這麼說過。」無明點點頭,知道子靈不願傷害她的親生父母。縱使自己心魔難解,依然苦熬著不敢出手、甚至不敢跟他央求,就怕一個不小心,打破了現在的平衡,卻造成無法挽回的景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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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用『以術解術』的方法,強橫斷開原本的失憶術,除非妳的功力比原本施術者功力高上一大截,能輕鬆解開;否則當斷不斷、只解一半,就有很大的危害。」無明繼續說道:「但是這次妳結識了回復師,就有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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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姨嗎?」子靈接著問道:「雲姨能解開失憶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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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復師的眼中,什麼咒術都一樣,只是一團糾結的靈力線,當然有的複雜、有的簡單。對她們而言,就是把這糾纏打結的靈力線解開而已,在我們看來,就等於破除了咒術。」無明大師頓了頓,語氣低沉了些:「只是,回復師有個慣例:不在活的動物身上施展『回復咒』,尤其是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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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怎麼辦?」子靈訥訥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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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兩條路,妳自己選。第一、用靈力池裡傳授鎖魂術的恩情,請回復師破例一回。第二、妳自己去跟回復師學習『回復咒』。」無明說著,定定看著子靈,他想知道子靈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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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如果回復師知道了我的目的、是要用在活人身上,她還會答應教我嗎?再來,我沒有回復師的諭示,能學好『回復咒』嗎?」第一個「挾恩情以求報」的選項,完全被子靈拋棄了,甚至第二個選項,她優先考慮的依然是對方的禁忌不便處,可見這是個謹守分際、不曾自我膨脹的正直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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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我所知,這世上其實不只如雲一位回復師。妳不想對方因為恩情而為難,我們也可以請其他回復師來教授啊,眼前就有一個適當人選,而且妳們還認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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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子靈和婉卿同時發出疑問,她們什麼時候認識過回復師了?怎麼自己完全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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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慧大師。」無明微笑著說:「至於子靈妳有沒有學習『回復咒』的天分,我們看都不準,還是請智慧大師親自來看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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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也不能賴著智慧大師、硬要人家打破回復師的慣例啊?」子靈還是有些躊躇煩惱,求人的事,她真的不擅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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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少妳跟智慧大師之間,沒有『救命恩情』這一層,她要答應或拒絕,只在她原本的初心。」無明說道:「不去試一試,妳又怎麼能幫智慧大師做決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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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傢伙,竟然把難題轉到我身上來,還說得冠冕堂皇,『不能幫我做決定』?這下子變成我的問題了嗎?」一道爽朗的笑聲從門外傳來,推開門大步走來的、正是習慣中性打扮的智慧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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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中性打扮、還偏男性粗獷多些的智慧大師,再想想剛剛告辭而去的如雲回復師,也是中性穿著、帶有一絲陽剛英氣,婉卿突然發覺:這兩人的氣質頗為類似___難道這就是回復師的習慣裝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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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看一眼無明,他眼裡含著一抹笑意,意思很明顯:妳猜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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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來一回的眼神交流,都落在智慧的眼裡,她撇撇嘴,說道:「妳倆新婚夫妻,也不帶這麼灑狗糧的!無明你既然用傳聲蟲讓我聽了之前對話,不就是懶得再解釋一通、直接把問題拋來嗎?就像你剛才說的,先決條件、在於子靈有沒有學『回復咒』的天賦;那就請你倆先讓讓,到別處去辣別人眼睛去,我在這兒先幹點兒甄別的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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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慧這好一通排揎,讓婉卿不好意思的紅了臉,無明倒是一臉得意,最後還是婉卿拉著無明的衣袖,匆匆離開,有點落荒而逃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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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靈見了,雖然心裡有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歡樂,但又不好表現得太過明顯,只能憋著偷笑、上前恭恭敬敬一鞠躬,道聲:「多謝智慧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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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妳坐下,我幫妳探探經脈。」智慧又恢復了溫和的聲音,收起了針鋒相對的揶揄語氣,跟子靈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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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對於子靈這孩子,智慧也頗為偏愛。前幾個月在崑崙天山觀天峰上跟婉卿相處之後,智慧就喜歡上了婉卿待人處事的風格;而子靈正是婉卿一手帶大、也承襲了相似的風格,所以,在智慧的眼哩,對待子靈總是更為親切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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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沒有言明,但是智慧這一上來就要探查子靈天賦的舉動,等於默認了願意教她回復咒,當然先決條件還是子靈要有這天賦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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廂房裡寧靜中帶有三分緊張期待,廂房外的小花園裡,另外站著一對面容嚴肅緊張的師徒,那是從唐國求真學院過來的清虛道人和他的徒弟___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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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國求真學院的學生、也被要求在入學時取個代名,但是規定用一個字,各年段入學生分別用「木火土金水」字作為偏旁,給自己取個名字;這「析」,正是求真學院現今五年級的學生,而且是表現亮眼、優秀卓越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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