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你。(2015)

      今天,是你25歲的生日。

 

      早晨,鬧鈴還沒響之前,已無睡意的我趴在窗邊,仰望著天空微透著光的藍,朵朵白雲在微風的輕撫下緩慢地飄動著。

 

      昨晚,我徹夜難眠。

 

      鬧鈴在九點的時後驟然響起,我趕緊將思緒從已稍微耀眼的陽光中收回,將自己好好梳化打扮一番,將及腰的長髮紮上馬尾,穿上去年我生日時你送我的白色小洋裝,踩上你總害怕我會被拐倒的高跟鞋。

 

      今天,我會當一位只存在你眼中最美麗的女人。

 

      推開咖啡廳的門,我找到一個靠窗的位子坐了下來,總是喝熱拿鐵的我,今天因為你生日,決定點你愛喝的卡布奇諾來品嘗。

 

      看著窗外來來去去的車潮和人潮,發現一對穿著高中制服的小情侶在鬥嘴,我忍不住噗哧一笑。青春真好啊!我想起了高中那時候同班的我們,你坐在我的身後,總是想盡辦法捉弄我,好讓我能夠氣到轉頭狠狠揍你一頓。

 

      你說,我轉頭的剎那,那甩動的馬尾很可愛。

 

      不知道就這樣望著窗邊發呆了多久,馬路對面突然一位哭喪著臉的女孩衝進了我的視線,我依循著她的後方,發現了一位焦躁不安的男孩追了上去。男孩抓住了女孩的手,迫使女孩能夠面對他,但任性的女孩卻低著頭,任憑男孩怎麼解釋都不願意正視他。然後,男孩不知說了什麼,女孩終於抬起了頭,一張臉卻哭花了,伸出拳頭拼命地往男孩的身上使盡。男孩滿臉心事地望著對他發洩的女孩,等女孩累了終於停下動作後,男孩便霸氣地一把摟住女孩。

 

        看著他們言歸於好,我的嘴角微微上揚。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吵架嗎?吵架的理由有夠蠢,只因為你把我冰在冰箱的提拉米蘇吃光了,而那是我為了考完試之後,想要優閒地坐在電腦桌前配著韓劇犒賞我終於解脫的慰勞品。你連問都沒問一聲就嗑光了,我整個大暴走,你趕緊買了一個比我原本還要大的尺寸來跟我賠罪。

      看著比我的臉還大的提拉米蘇,還有你那拼命求我原諒而糾結在一塊的臉龐,我忍不住笑了。

 

      你說,我笑的時候很美。

 

      離開咖啡廳前,我到櫃檯領走上個月就訂的蛋糕,向可愛的店員微笑道別後,我離開了那裡。

 

            提著蛋糕,我來到我們相約的地方。

 

      「妳來啦?阿彥等妳很久了呢。」你的爸媽一看見我便招呼我過去,一臉笑吟吟的,看起來心情不錯。

 

      「抱歉,我本來是要去拿蛋糕,結果不小心發呆了太久。」我語帶歉意地說著,尷尬地點了點頭。

 

      「沒關係,我們就不打擾你們了,等一下我們再一起吃蛋糕。」你的爸媽對我曖昧地笑道,然後他們兩個老人家伴隨著笑聲,離開了這裡。

 

      我將蛋糕打開,是我最喜歡的提拉米蘇,你說因為我喜歡,所以你也喜歡。我插上數字25的蠟燭,小心翼翼地點上火燭,興奮地將蛋糕舉到你面前。

 

      「阿彥,生日快樂,你今天25歲了,比我還老呢!」望著你的笑容,我戲謔地對你扮了鬼臉。

 

      你依然笑著,什麼話也沒說。

 

      我開口想要說些什麼,想要替你許25歲的三個願望,但喉嚨卻乾澀地發不出任何一個音。我拼命的吞口水,卻怎麼也吞不掉那卡在喉間的石塊。

      最後,我笑了笑,選擇投降,替你吹熄了蠟燭。

 

      「欸,你怎麼變得那麼模糊啊?」走到你面前,我輕輕地擦拭著眼前那貼在玻璃窗前的照片。

 

      那張照片是我們大學畢業的時後,我幫你拍的獨照,你身穿黑白相間的學士服,頭戴學士帽,手裡捧著畢業證書和兩大束花,燦爛的笑容與你身後湛藍的天空相互輝映。

 

      那樣的你,一直存在我心中無法抹滅。

 

      站在放著你骨灰罈的小窗前,透明的玻璃窗上映出了我那明明眉頭皺到化不開,嘴角卻還是硬要上揚的醜陋臉孔,我終究還是止不住不斷顫抖的身軀,用著全身僅存的一絲力氣就頭靠向你的窗前。

 

        對不起,我還是失約了,明明已經跟你承諾不會再哭了…這是我最後一次哭了,真的…我發誓是最後一次了,你會原諒我的…對吧?

 

      我記得,你說我笑的時候最美,我永遠都會記得。

 

      我親愛的你,我過得很好,你呢?在天堂過的好嗎?我很想念你。

      我親愛的天使,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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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於2015年,與另一篇的《她。》是同一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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