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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三】醉江湖

「念句禪,降魔悲天低眉眼;

心鼓弦,舞給大唐所有崎嶇絢爛;

你與我,春風照面替歲月許個願;

無非是,雲霞半酣心上長安……」

歌聲在山谷間搖曳迴盪,一如往常那般。

「你說,我們以後,還會在見面的。」

「已經過了很久啦。」

「你,還記得我嗎?」

青年的笑顏,依舊如此燦爛。

-

春雪悄悄的落在街道上,天色漸漸黯淡。

我在你送給我的那株梅花樹下書寫著一封又一封的信件。

不知道之前寄送出去的那些,你是否有收到?

就算沒有也無妨,只要這株梅樹不凋零,我就能記得還要等著你。

還記得那年,我們在長安城相遇。

忘記帶傘的你被突來的一場雪砸成了落雪雞,無助的樣子被我笑了很久,再瞧一眼卻見你站在原地無奈地看著天空。我不知怎麼了,下意識的就向你跑了過去,墊著腳尖為你打傘,得到了你一臉茫然與驚訝的表情。

而後我們結伴同遊這大美江湖,走過千山萬水,走過鬧街靜巷;走過花海的繁花爛漫,走過華山的潔白風雪;走過河邊的花燈祈願,走過神木前的生死迷信;走過廟堂前的沉重誓言,走過冰封湖畔的寂寥浪漫。

路上行人熙熙攘攘,那些都與我無關。

吃著你送的糖葫蘆,偷偷牽起你的手,再也不肯放開。

身為江湖人士,雖說對生離死別早已看淡,可我卻不曾忘記你的諾言。

輾轉多年,那些你赴了戰場後寄回來的書信,我全都留著。雖寄書幾封無法聊解心頭之寂寞,但能看見你那幾句平安就已足夠。

可又過了幾年,你卻已杳無音訊。

託人打聽,他們總是一言難盡的看著我,告訴我你選擇了離開,隻字未留地離開了。那一雙雙飄忽地、說謊著的眼神,每每讓我不知該作何反應才好。

但你不知道,我還是習慣著每年、每月、每周,想你了就給你書了幾封信,附上幾小甕好酒。家裡養的那隻白鴞總是很神奇的會找到你在哪裡,回來時腳上也總帶著幾塊味道不太好聞的泥濘。

我時常走在街道時會想著,如果這世上能沒有戰爭,那該有多好?愛人、家人、親人、好友……想要守護的人一路相伴,永不分離。而我也總是做著同一個夢,夢裡山清水秀、鳥語花香,親友俱在,歲月悠長。

就算時光已悄然經過了十多年,你依然是我心中最深的牽絆。旁人總是要我看開些,該回正途、找個新的知心之人過過往後的日子了,我卻無比抗拒。

為何他們永遠都不能理解呢?一個人愛著另一個人,無關他的個性、家事、性別。也許我在老茶館裡,喝著那杯你最愛的西山白露沉思時,就能找到答案吧。

「回首處,擂鼓黃沙都消散;

重逢在,盛世錦绣下滾燙的悲歡;

天地間,星垂平野二三好友並肩;

這十年,俠骨狂言浩蕩河山……」

好多年了。

你再不回來,我就不等你了。

今年的雪跟那年一樣的好看呢。

其實我不太喜歡長安城,總是覺得太過肅穆了,卻因為你,我也開始戀著長安。

回到了當初初見之地,也走了一遍我們足跡所到之處。依稀還能在餘光中看見你的容顏,似乎笑著對我說著什麼。

我寄出了最後一封信,跟著白鴞來到了你的面前,你一定不會怪我拆穿你的謊言吧?我就不怪你騙了我,沒遵守承諾的事了,這樣我們就打平了。

今年的雪其實還是有點冷了。

還好這江湖瞬息萬變,經歷了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歲月,故事的開篇與結局,都能與你有關。

以後,可別再想著躲著我啦。

-

青年的笑顏,依舊如此燦爛。

「你,還記得我嗎?」

「已經過了很久啦。」

「好久不見。」

歌聲在山谷間搖曳迴盪,一如往常那般。

「回首處,街巷燈火千萬盞;

照亮了,歲月刀尖上繁華的塵寰;

談笑間,星斗煮酒山海俱來赴約;

這十年,飛花開宴心上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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