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第五天上,婉卿事情已經交代告一段落,她甚至於連藏放在各個空間戒指裡的、屬於各個孩子們的物件,也一一拿出來裝箱標明;生怕自己這一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來,如果孩子們剛好有機會跟養父母、甚至親生父母團圓,讓他們離院時,都能取回自己原來的所有物;這些東西大概都不值什麼錢,但是卻非常有紀念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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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在天下為公育幼院外面,來了一位中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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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出資支持育幼院的隱世家族,派了管家過來探訪,順便送來這一季的錢糧用度。二十幾年前,勇毅大道法師因緣際會救下整個隱士家族與夏侯婉卿,那時家族決定要在「出事」的這座府邸中,置辦育幼院;而夏侯婉卿便自願擔任育幼院的運作者。二十年來,從老管家換到如今接手的這位「淩管家」,也已經七、八個年頭了。對於淩管家,阿雪也不陌生,便將他迎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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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院長,這是這一季度育幼院份額的錢糧,請您過目。」淩管家頗為客氣,雖然身為一個隱士家族的大管家,身份也比普通商號老闆還要高上一級了,卻不驕不躁,說話溫文有禮;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個教書的夫子或是看病的大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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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有勞淩管家了。」收下一箱子錢,後面倉庫邊自有長工幫忙點收糧食,婉卿開口說道:「有點事,勞煩淩管家回去跟家主報告,婉卿將嫁做人婦,必須卸下這育幼院長之職了。不過請家主寬心,婉卿已經找到後繼之人,就是這位:李雪。我們都叫她阿雪,她是從小在育幼院長大的孩子,最能體會孩子們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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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便叫外頭的阿雪進來見了禮,並且吩咐她一起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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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更換院長,可是件大事,我得回去稟報家主…婉卿院長應該不會這麼快就離開吧?請待我回稟了家主,也要為婉卿院長慶賀才是。」淩管家雖然有些訝異,但依舊客氣的回覆,畢竟,這事兒可不是他說了算,他後面還有大老闆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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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卿必須隨我到職,時間有點趕,最多再耽擱兩天,還請淩管家包涵。」一個精神奕奕的爽朗聲音從外面傳來,話聲才落,剛好一個身穿象牙白長袍的青年男子站在了廳前,他補充著說道:「我便是婉卿的夫婿,您可以叫我廷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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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煥…你怎麼過來了?」婉卿紅著臉,有點沒話找話說,沒辦法,什麼夫婿娘子的,她聽著還是彆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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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煥?喔,我想起來了。您就是那位多年來一直在幫忙照應育幼院、孩子們口中的『廷伯伯』。」淩管家頗有深意的一笑,說道:「先跟您恭喜了,多年的殷勤,終於打動美人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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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是。只是因為我現在才有能力讓婉卿過的好,所以晚了幾年求婚,這是我的不對了。」廷煥說著,微笑看向婉卿,他突然有種「幸好還來得及」的想法。那是一種慶幸,帶著點兒後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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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咳,恭喜兩位有情人終成眷屬。在下想,事不宜遲,還是趕快告辭,速速回去稟明家主為要。」淩管家拱了拱手,說道:「先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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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心裡再怎麼著急,淩管家還是等到走出了育幼院大門,才用折疊空間術離開。這算是對廷煥與婉卿的尊重;也顯現了身為大家族總管家的風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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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隱世家族一向低調,原先居住的這座府邸在二十二年前,「出事」之後,也讓出來改為育幼院;至於家族本身居住地搬遷到何方?連夏侯婉卿都不知曉。婉卿唯一比外人多知道的一點,就是,這個隱世家族複姓「慕容」,而行走在外的家族子弟,一率改為單姓「穆」或「榮」,取其諧音不同字,讓外人更是霧裡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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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慣例,家族的大總管必須與家主同姓,所以「淩總管」應該也姓慕容,只是為了稱呼、行事方便,將名字裡拆出一個字當作稱呼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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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慕容家在鼎盛時期,不僅收了原先屬於夏侯家族的府邸,更建立過一個名叫「燕」的國家。雖然被後來興起的晉國吞滅,但是慕容氏的後人一直避居在各地,誓言「若不復興國家,絕不使用慕容一姓」。這些都已經是三百年前的舊事了,三百年來,慕容家族一直蟄伏隱居,成為隱世家族,至於夏侯婉卿當年會跟慕容家扯上關係,實在是一場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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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夏侯家從五百年前魏國時代、因罪被族滅之後,位於開封城郊這座府邸曾經換過好幾個主人,但都曇花一現,興旺不了多久便被趕出去。直到慕容家興起,接手這座夏侯舊日府邸,並且將它修葺經營得更加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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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多年來,慕容家族在此生養,由盛而衰,這座府邸也可算是看盡人間滄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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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雙黑緞面繡著暗色龍紋的靴子,站定在橫書「天下為公」匾額的大門前時,這個已進入暮年的英挺老者,望著匾額不禁有些喟嘆。他正是慕容家第三十三代傳人,現今的慕容家主,慕容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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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管家用最快的速度趕回去,將育幼院的情況稟報給家主知曉,當淩管家提到「廷煥」、「到職」這些字眼時,慕容璃最先想到的,就是「大道法師」之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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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慕容璃也用最快的速度,趕回這個他自幼生長的府邸;如果不是出了二十三年前「那件事」,也許,現在他應該還生活在這所宅邸之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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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了搖頭,微微嘆口氣,把懷想的思緒拉回,他鄭重地敲響大門上古樸厚重的銅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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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環敲擊銅製獸頭的金屬片,發出金屬特有的悠長鳴響,響聲還沒完全遁遠,門就已經被打開了。雖然大門鮮少開啟,但是並沒有戶樞轉動的吱呀聲響,可見樞紐被保養得極好;由小見大、見微知著,育幼院的房舍樓宇,應該也都被保養的不錯。慕容璃哪裡曉得,這都是最近碧落門照看保護之功,他們不僅保護裡面的人,連府邸院所也一併打掃修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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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客請進。請問大名?」阿雪過來開的門,她一見來人氣宇不凡、不怒自威的氣勢與低調華貴的衣著,心裡暗暗猜想,這應該是育幼院背後的出資人___隱世家族的家主了。雖然心有所感,但是她依然不動聲色的裝傻,繼續問道:「請問貴客此番蒞臨,有何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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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乃慕容璃,請通傳給夏侯院長,她自會見我。」慕容家主難得自報身份,還用的是真名,可見對這育幼院,他是真當作自家人來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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