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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不知道還有沒有下的)上

-畫家威廉-

      “禱告,總是令人心情平靜。”

      太陽剛從東邊升起,晨光透過教堂的玻璃窗撒落在地上,天主依然穩穩的立在教堂裡,壁畫經年累月的摩擦,似乎有些褪色。我今天不知怎的,起得特別早,本以為我會是第一個推開教堂門的人。意外的是,教堂裡早有個看起來與我年紀相仿的年輕人雙手合十。他查覺到了我的存在,回眸一笑,說。

      我愣在原地,像被電流貫穿全身般無法思考。為何會有這種感覺?毫無警訊。他的眉眼充斥著萬般柔情,朱唇自然的上勾,整張臉對於我來說無非是致命吸引。無關愛情,只是像對於一件藝術品的一見傾心。完美,太完美了。完美到我想現在就揮動畫筆,把這一刻永遠烙印在我的畫本上。不,如果有可能。我更想將他整個人變為雕塑,變為木頭,變為任何一個沒有意識的物品。這樣我就有無限的時間去描繪他的美麗--當然,這不可能。於是我向前走一步,紳士的鞠了個躬,對他說:

                “先生,我是個畫家。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有幸,能否當我的模特?報酬不是問題。您有著與生俱來的藝術氣質。我相信,若我能夠將您畫下來,絕對會是能在畫壇名留千古的傑作。”

              多麼直白的邀請,我也早就料到他會露出為難的神色。若是他拒絕了,我便開出高價,我也算是個略有名氣的畫家,至少還是有點小錢的。依照我以往的經驗,沒有人能再拒絕一次我。

     “當然可以,先生,我的榮幸。”

      不想,他竟只是瞇眼笑得更燦爛。爽朗、不假思索地答應了。這倒換我愣住了。不過錯愕並未持續多久,這是好事。我不用花費多餘的金錢,不用賠上更多的笑臉。我和他真合得來,作為長期的合作夥伴也是不錯的。我再度露出習慣性的禮貌微笑,說:

      “那真是太好了。我是威廉。先生怎麼稱呼?”

      那人道:

      “傑斯。幸會,威廉先生。”

      我伸出手,手掌朝上。比向離傑斯最近的一個位子。

      “那我們現在就開始吧,請。”

      他坐上那個位置,我也順勢坐在他對面。拿出素描簿,畫板太大了,我帶不來教堂,不過當務之急是將傑斯的各種樣貌記錄下來。

      “不用太過拘束,放鬆就好。”

      我說。他聽到了,也沒多大改變--實際上,傑斯本來就很放鬆,但不致於散漫,這是當模特的最好狀態,他熟練得好似已經做過無數次。我心裡閃過一絲疑惑,不過轉念一想,或許他以前就做過模特也說不定。

      就這麼幹坐著不免有些無聊,我先開了口。

      “傑斯先生,您是每天都來教堂嗎?”

      傑斯原本望向窗外的眼睛轉到了我身上:

      “是的啊,我是這裡的牧師。”

      “是嗎?真令我意外!”

      此話不假,我本以為傑斯只是個非常虔誠的教徒而已。沒想到竟然是個牧師。

      “您是外地人吧?我在這裡生活好久了,倒從沒見過您。您為什麼會來到這座小鎮呢?威廉先生。”

      “確實,我並不是小鎮的居民。說來慚愧,最近靈感有些枯竭。就想來這個純樸的小鎮體驗下新感覺。”

      我們接下來聊了很多,相談甚歡(我認為的。)令我驚喜的是,傑斯對繪畫也頗有研究。收藏了許多畫,若不是人漸漸多了起來,我還真想和他聊一整天!

      “我就先告辭了,真謝謝您啊!”

      “不會,能成為您的模特是我的榮幸。”

      傑斯笑著與我道別,他的臉龐完美得猶如天使,笑起來更像。

      我回到了我在這座小鎮的臨時居所,坐在桌前翻開我的行囊。我在找我的重要物品,它們似乎在我從都市來到這的路上丟了。

      由窗戶飄來的風吹開了我置於桌上的素描簿,第一頁是個少女。可惜,並不是什麼漂亮的少女帶著珍珠耳環。是妙齡少女的雙手都被切下,切面不甚完美,畢竟人的手骨還挺硬的,切開要費不少力氣,這是最大的敗筆。她的瞳孔因恐懼而放大,淚水佈滿了她年輕的面容--也不完全是淚水,淚痕裡其實混了一點屬於少女玉手的血跡。她的嘴巴被針線縫住,但其實大可不必。少女的喉嚨早已被割開,她無法發聲,針線想來只是兇手的惡趣味,又或者是某種對美感的執著。

      這是我最喜歡的作品之一。

      喔,別擔心,也別生氣!這只是我的一些“小愛好”。誰沒有愛好呢?就像有人喜歡巧克力、有人喜歡草莓一樣。人生總要有點調味,不然就過於無趣了!

      不覺得很有趣嗎?如果我沒做這件事的話,那名少女將會過著悲劇的一生。或許她會嫁給某個她根本不愛的男人,然後一輩子囚禁在名為“婚姻”的牢籠裡……

      我解救了她,提前預防這一切發生。在她失去氣息前,我替她禱告了很久。她會上天堂的!

      “找到了~”

                我從行囊裡拿出一把刀,磨得很利。我很喜歡這把刀,它和我的筆用起來一樣順手。

      忘了說,我常常把我的作品一部分收起來,那名少女的話,我把她的手收了起來。我有特殊的防腐技巧,令她的手不至於發出噁心的臭味,也並不會變得骯髒腐敗。

      傑斯的耳朵很好看呢。

      我仔細端詳手上這把刀,光滑的刀面倒映出我的臉。

      天使隕落時,應該也是美麗的。

      頁面再次隨著風翻動,停在了一個沒有任何筆蹟的紙張上。可奇怪的是,中間夾了一張稍稍泛黃的照片。

      那是我第一次殺人。

      我至今仍然清楚記得那時候的場景。當時我還是一個毛頭小子,也就十七、十八而已吧。第一個素材是位纖弱的男人,我把他的眼球挖出來了,然後拍張照,記錄這史詩性的一刻。當然,我也為他禱告了,這是看起來十分虔誠的舉動。

      那男人死前,曾露出驚恐的表情,顫抖著聲音說出:

      “你、你如果這樣做,神會懲罰你的!”

      我轉著手裡的刀,微笑著對他說:

      “很抱歉,我從來不信神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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