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我仍清楚的記得那個充滿薄荷味的暑假, 懵懂的我們在機場, 拿著一支鋼筆留下帶有遺憾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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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小畢業那年的暑假, 爸媽決定把我送出國遊學, 並不是突如其來, 而是預謀已久。那是我第一次孤身在國外, 沒有家人的陪伴, 也沒有朋友的問候, 只能把背後的委屈和辛酸嚥下去。但是我萬萬沒想到, 這竟然成為我和他緣分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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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澳洲, 我漸漸學會獨立, 一個人坐捷運, 聽著手機裡的備忘錄, 偶爾看見在母親懷中的孩子, 便會想起曾經我也是不需要認路的小女孩, 只要一覺醒來就到家了。我很想哭, 卻沒有傾訴的對象, 畢竟同齡的朋友很少能夠真正地感同身受, 直到我在語言學校遇見那個耀眼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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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比我大兩歲, 恰巧也是台灣的國中生。他成績很好, 每一次報告都能拿到A。但是不知道為什麼, 他總是隨身攜帶著一支鋼筆, 以及一條像是情侶款的手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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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次分組, 我們倆被分到一組, 可能是因為都身處異鄉, 因此有很多共同點吧。後來他開始注意到我的目光始終落在那支鋼筆, 「送你吧, 就當作生日禮物。」我遲疑了一會兒, 緩緩接過並道謝。從那天開始, 他每天都會幫我買一杯半糖去冰的奶茶, 當時看似是寵溺, 現在回想起, 似乎更像是一種習慣。當時的我問過那條手鍊是否對他有特殊的意義, 他的微笑充滿眷戀, 那是他從未對我露出的表情。那一刻, 我知道他心裡有個女孩, 但我總是覺得時間能沖淡一切, 包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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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他收到一條極為曖昧的訊息, 隨即眼神便飄向我而轉為自責。我心中一顫, 雖然早就知道是沒有結果的, 但還是我難以撫平心中的不安。彷彿下一秒他就會說出口, 「我要回台灣找她了, 我們……」怕他猝不及防的不告而別, 於是隔天我並沒有照常去學校, 而是買了票, 帶著一杯奶茶去了海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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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甜啊。」感慨著, 眼淚卻不自覺的掉落。明明這段時間都是「我們」, 怎麼一下子又變回「他們」了? 不知不覺間, 日出變成了日落, 崩潰變成了理性,「是該好好的道別了。」腦中突然有了這樣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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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了最近的機場, 意料中的看到了他。「我就知道你會來這裡。」一如既往地溫柔, 可惜從來都不屬於我。我們彼此相望, 他欲言又止, 似乎是內疚感在作祟。原來久違的熟悉感是真的能引起一陣心酸懷念。「代我向她問好。」我出聲, 強忍著淚水將鋼筆遞還給他, 試圖不讓眼淚落下, 無奈徒勞無功。他向我展開了雙臂, 如小說的情節一般, 但這次我沒有回應, 僅僅是淡淡的說了告別, 這樣對我們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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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了, 我的初戀。或許是這時才明白, 「再見」不一定是「再次相見」, 有時只是禮貌的代表著「再也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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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未完成的物品展示會我展示的不僅是一支鋼筆, 更是我留有遺憾的年少歡喜。是羞澀的暗戀, 是留有遺憾的青春, 同時也是沒來得及說出口的告白, 以及一個殘缺的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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