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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山]月島螢總是太晚明白07

      入職仙台博物館的第二年,雖然出了社會,不在同一間學校,但生命裡必不可少的風景依然是山口。畢竟兩人的工作場所只要步行十分鐘的距離,更別提山口所在的公司還是仙台蛙的贊助商。

      山口曾經吐槽過怎麼感覺他們的一生都被綁定了,雖然最一開始確實是山口主動跟上的,但後來的一切純屬巧合。月島對這種安排非常滿意,但現在只剩下一個問題,他要怎麼讓山口和他合租。

      從小認識到大的摯友、工作地點相近、了解彼此的所有習慣,說服山口的理由他可以列滿整張紙,但因為某人的酒後告白讓他大三開始準備的計畫全部泡湯。雖然山口看來並不記得那晚發生的事,但月島明白如果住在一起同樣的事情發生的機會太高了,於是他就在慾望和恐懼間反覆橫跳整整兩年,遲遲拿不定主意。

「月島……你還好嗎?」

      看著眼前打斷自己思索的女同事,他忍住了不悅的表情,自以為是的追求者,從小到大都逃不過的問題,他前兩天分明已經拒絕她了,不過失落了一天便當之前都沒發生,毫無放棄跡象。

      月島有時是真想知道她們到底是抱有什麼期待才會開口告白,連自己的十分之一都不了解不是嗎?連山口都不敢做的事一個個倒毫無畏懼。所以到底是她們臉皮太厚還是山口忠太膽小?月島惡狠狠的想著。

「沒事。」

「真的嗎?月島的臉色很差耶,不會是發燒了吧?」

      說完手便向他探了過來,月島還真沒想到她能不要臉的這種地步,這時也不用顧忌什麼禮貌了,惡毒的話衝出口的前一秒,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阿月?」

「……山口。」

「對不起!是不是打擾了?」

「沒事,走吧。」

      一星期中有幾天他和山口慣例會到附近的餐廳吃飯,不湊巧今天剛好被山口撞見這種場景。噁心感因為山口的出現一點點被撫平,但兩人一路無話,畢竟剛才不是普通的尷尬。

      兩人進入餐廳坐下後山口才終於開口,像往常一樣,大約都是公司的事情,再來就是關心月島的飲食狀況。多虧山口從高二開始嚴格把關月島的飯量,他體力不足的問題隨時間慢慢減緩。

「阿月,是說剛剛那是……」

「沒什麼,追求我的同事罷了。」

「不愧是阿月,從以前到現在都很多追求者呢。」

「是嗎?我覺得煩。」

「……不過阿月要是交了女朋友就沒有這種問題了吧。」

      山口嘀咕道,但月島聽的一清二楚。

「哈,你希望我找一個?」

「不是……」

「那我想我該考慮一下我的同事了。」

「……」

「長得不錯,性格也不差,還夠大膽。你覺得呢?」

      他刻意加重了大膽兩個字。山口的笑容早已褪去,微皺著眉看著月島。

「……可是阿月不喜歡她不是嗎?」

「喜歡?山口你可真純情啊,反正相處久了自然就成了,順序不重要吧。而且沒有什麼事是非某人不可的,和誰交往都無所謂,反正之後都會分手……喂,山口,難道你不覺得為了一個人花了十幾年很蠢嗎?」

      怒火吞噬了所有理智,在山口說完那句話後,他就把一切顧慮拋在腦後,毫無掩飾的惡意是他對山口的質問,他能容忍山口的停滯不前,但試圖把自已推開又是什麼意思。

      他惡劣的看著山口,想捕捉到他的所有表情變化,憤怒也好,悲傷也罷,只要能讓山口不再說出那種話就好。

      山口表現的卻非常平靜,神情淡漠中帶了一絲了然。他拿起酒瓶斟滿酒杯,一飲而盡,過程中始終直視著月島的眼睛。他輕放下酒杯,開口說道。

「說完了?月島螢,好玩嗎?」

      語氣不帶任何感情。山口有多冷靜,在這之下的情緒就有多洶湧,在烏野的三年裡月島見過一次,他應該要記得的,那個讓球隊上下提心吊膽整整一星期的山口忠,此時他的憤怒一定更勝於當年。

「明明很厭惡她卻還要說出這種話也太辛苦了吧。」

「山口……」

「今天就先這樣吧,我先回去了。」

      走過月島身旁時,山口轉過身看著他。

「是啊,阿月,我也覺得很蠢。」

      山口苦笑著,說到最後明顯哽咽了,彷彿下一秒就會哭出來。山口離開後月島愣了一下才追上去。街道上人來人往,混雜在一起的噪音無法分辨,他並不指望能找到山口,理論上而言根本不可能,但他偏偏能在人群中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此時在月島眼中只有山口是清晰的,朝他走來的人們是剪影,一旁的高樓是是由模糊的光點組成的。

      他奮力想靠近山口,成堆的黑色剪影擋在兩人之間,他只能看著他離自己越來越遠。

「山口!」

      路口號誌燈亮起的紅色比鮮血還刺眼,他被迫停在街口,而山口,正站在彼端。他聽到月島的聲音停了下來,轉過頭看著他。絡繹不絕的車輛在兩人之間疾駛而過,車燈照亮了山口臉上的淚痕,閃爍的淚光一覽無遺,不過幾秒的時間,山口轉過身去,紮入人群中,消失在月島的視線裡。

      號誌燈再次變換了顏色,月島停在原地,任由人群來回走過。他這次不想逃了,如果他承認他後悔了,對今天的事、對過去的種種,那他還有沒有資格追上去?

      再次清晰的人、事、物,連噪音都隱約能分辨,世界似乎在恢復正常,但月島螢的世界正在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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