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蚵仔粥店的少女

第一次認識這位"妹妹"時,是在我喜歡的蚵仔粥店。

      對她印象深刻的緣故,大概就是她總是一襲無袖白色連身裙、清純氣質的跟這間悶熱邋遢的小店格格不入的樣子吧。

      我算是這裡的熟客,因為她的特別,好奇而漸漸和她熟識起來。

      其實就是普通的青春少女,帶著點古靈精怪,最大的煩惱大概是學校裡暗戀的誰誰誰,還有不喜歡媽媽老是喜歡帶著她去見某某老師,去拜拜甚麼的,覺得那是腐舊的迷信思想。

      我並不討厭聽她分享這些瑣碎的小事,能從中回憶起曾經的青春往事倒也是一番樂趣。

      但後來我發現這位「普通」的少女似乎也不普通。

      「我會超能力喔」有一天她神秘兮兮的說,我想可能是青少年時一些中二的幻想吧,畢竟誰沒有曾夢想過當個美O女戰士或是火O忍者呢?

      於是我半開玩笑的回答了她:「好啊,那之後可要讓我見識見識。」

      「你會見到的」她信誓旦旦地跟我說

      然後她就消失了。

      應該說很久沒有看到她在這間店出現過,偶爾老闆也會和我聊起關於她的事,但畢竟我們是萍水相逢的兩個陌生人,熟識程度也只有到知道她有個迷信的媽媽,兩個哥哥和一個爸爸而已。

      可能搬走了吧,我想,或是不住在這裡了

      我並沒有想太多,對於朋友這件事我一向是隨緣。

         一個人吃飯也並沒有讓我覺得孤單或什麼的,反而自在的多,偶爾還可以偷聽附近客人講的八卦。

      「你有聽說陽光花園社區的鬼故事嗎?」隔壁桌一位女學生道

      「甚麼鬼故事啊?你是說在OO路上的那個社區」另一位學生道

      「對阿,隔壁班的阿原和我說的,他說他們社區有人目擊到一個人跳樓,摔到地上慘不忍睹的樣子,報警警察到現場,結果那個屍體不見了。」

      「矮噁,真的假的?!」

      「對阿,那個目擊者說那個跳樓的是他們社區的某個住戶,帶著警察去他們家看看情況時,開門出來的竟然是剛剛那個跳樓的人耶」

      「噁~那他到底是看到甚麼啊?好噁心喔」學生搓著自己的手臂

      「誰知道阿,之後他們那裏每隔幾個月都會發生類似的事,超恐怖的」

      「那阿原他們家還敢住那裏喔?」

      「我怎麼知道,可能他們家........」聲音隨著兩位學生吃完走遠漸漸聽不清楚。

      大概又是甚麼學生間流行起來的都市傳說吧,我想。

      直到那位妹妹又再一次的出現在店裡。

      仍然是一襲無袖白色洋裝,但他看起來臉色非常蒼白,眼睛下有深深的黑眼圈,一頭棕髮也如稻草般枯萎。

      我有些訝異地望著她憔悴的形容,看著她逕自坐到我對面,正想說點甚麼時,她一句「我媽死了」,把我還未出口的寒暄堵了回去。

      我一時間竟說不出甚麼話,最後硬擠出的一句話卻是:「想吃什麼,我請你!」

      「謝謝妳」她說,和往常一樣點了份綜合加大,且順便補了一句「對了,我爸也死了」語氣平靜地像在談論天氣一樣,平靜地有些詭異。如此荒謬的情境讓人覺得反而有些喜感。

      我也不知道能再說什麼,默默地舀了一匙辣椒到她粥裡,相對無言的兩個人把粥吃完後,她嘆了口氣。

      「原來你還記得我喜歡加辣」她說「記得你說粥加辣了就嚐不出原本的味道了,但我就是喜歡溫溫的粥裡有辣的那種火熱反差感,沒想到你記得,可能連我爸媽都不太會注意到了......。」

      「......我很想跟你說節哀,但我發現說什麼其實也於事無補了吧,你一直都是很有主意的姑娘。」我說。

      「嗯......。」

      吃完後她起身準備離開,又突然想到什麼的轉身對我說道:「對了,你不是想看看我的超能力嗎?那就給你看看。」

      她傾身抱了過來。

      和她接觸的一瞬間,我腦子裡猛然多了許多不屬於我的記憶片段。

      我像是變成了「她」,體驗到許多不屬於我的情感,還有她所見的世界。

      灰色片段的場景沖刷過我的腦袋,鼻尖還充斥著濃濃的鐵銹味。她抱我才不過幾秒,我卻像走完了她的一生。

      「陽光花園的鬼故事......是你......。」我茫然地望著她。

      「很不錯的超能力對吧。」她對我眨眨眼,似乎又回到之前俏皮的少女模樣。

      「但是......為甚麼要告訴我?」

      「......不知道,就覺得似乎也只有你能說了」她說道「很謝謝你今天的粥,之後......或許也不會再見了吧。」她走出門對我揮揮手「那我走了,掰掰。」

      過沒幾天,我從新聞上看到陽光花園社區一戶住家,男主人服藥自盡,女主人疑似有精神疾病,跳樓身亡,留下兩位約高一的雙胞胎兄弟,國二的妹妹離家下落不明,最後一次被人看到是在一間蚵仔粥店用餐。

      警方有來約談過我幾次,但都沒有甚麼結果,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裡,也沒再見過她了。

回作家的P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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