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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妳折翼,甘之如飴

天使的翅膀在成年後才能展開,這之前他們會在人間接受磨難,根據自己的所學不同,翅膀也會呈現不同的顏色,那麼如果在成年前展開會怎樣?不會有這種事發生的,因為天使第一次展開翅膀需要消耗大量魔力,未成年的天使沒有足夠的力量展開翅膀

為了解決下凡接受歷練天使的住宿問題,教會建造了一個宿舍,同時修女和神父們還能提供天使們他們希望學習的知識,這讓下凡的天使們生存率大幅度提升,這固然是好事,不過也失去學習生活知識的好機會。安就是這個教會裡的修女之一,這天她照常去接受天使們的提問,偶然間她的餘光瞥見角落有個女孩,沒有接受火爐的溫暖撫摸,那張小臉五官標緻,但是顯得黯淡許多,這引起安的注意。那個女孩一個人站在外頭的風雪中,任憑狂風如何呼嘯,她的腳步仍未移動一分一毫,“如此不屈的性格,她將來應該會是象徵剛強兵器的銀吧!”,這樣想著安走進那個女孩,將身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這個舉動顯然嚇到女孩了,她回頭充滿警戒的問道「妳是誰?」安露出溫暖的笑「你好,我叫作安,宿舍所屬教會的修女,妳叫什麼名字呢?」那個笑容溫暖得彷彿能融化隆冬的冰雪,女孩看得目不轉睛

「我叫帕提夏,帕提夏·多里瓦爾」帕提夏愣愣的回答,這時安才看清她的臉,帕提夏的膚色很特別,黑,黑得健康,黑得發亮,「妳的臉真好看!」安如此讚嘆道,帕提夏又驚又喜,卻又有點遲疑「妳…不在意我的膚色嗎?」安單手托腮看著她「怎麼說呢?很難讓人不在意…」帕提夏的眸光隨著這句話暗了下來,但是安的下一句話讓她的眼睛又閃出美麗的光芒「不在意是不可能的,因為實在太喜歡了,我真的沒法忽略」“她真的好美”帕提夏心裡這麼想著。「那個…我們要不要先回去室內,其實我覺得外頭有點冷」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帕提夏這才發覺對方只穿著一件單薄的修女服,還把外套給自己穿,明明自己身上的修女服比對方保暖啊!

「妳怎麼還待在這兒呢?不去宿舍跟大家一起睡嗎?」安看著被自己領進屋後就沒有離開跡象的帕提夏,帕提夏的眼神又一次暗下來「不要,他們不喜歡我,尤其是我的膚色…」說著說著眼眶紅了幾分,愣是沒有哭。安終於知道她為什麼對自己的話有那麼大的反應了「原來不只是人類會做這種事嗎?」帕提夏聽著她的話不解,黑珍珠般的眼睛仍依稀閃著淚光,於是安開始跟這個經歷相似的女孩講述自己的故事「那些修女和神父不喜歡跟我走在一起,因為我會去照顧那些被遺棄的黑貓」帕提夏沒忍住插嘴問道「照顧牠們怎麼了嗎?」安嘆了口氣接著說「大家認為黑貓是不祥的象徵,所以才刻意疏遠我」故事說完了,安朝旁邊伸出手,彈一個響指,壁爐照不到的角落忽地出兩隻小黑貓,奶聲奶氣的朝帕提夏喵喵叫,安向牠們介紹帕提夏「這是帕提夏,她不會傷害你們的」

帕提夏伸出手,貓咪居然主動往她的手上靠,就好像跟她有過好幾年的相處一般,想到那些天使們的包容心不如手邊這兩隻奶貓,帕提夏心裡一陣酸澀,眼裡的淚水不受控制的落下。安看著想忍住眼淚卻沒有成功的帕提夏,她並沒有出聲安慰她,反而走進廚房把一碗奶拿出來,安說道「奶貓不能喝牛奶,只能喝這種用奶粉泡的奶」,帕提夏眨著淚眼,懵懵懂懂的點著頭,那天起她再也沒有回去宿舍,一直在安的家裡過夜

吸血鬼是邪惡的象徵,天使的使命就是消滅他們,他們生活在血月之森中,血紅月光籠罩大地時他們的力量會大幅增強,單獨一個天使要對抗一群受紅月加持的吸血鬼也很困難,這是帕提夏從小聽到大的故事,但是實際上吸血鬼就算不吃東西也能活,吸血只不過是滿足食慾罷了

隨著時間流逝,安和帕提夏的感情逐漸升溫,帕提夏也慢慢接近成年了,天使成年後就必須回到天上,除非人類遇到重大危機,否則不能下凡救助,因此帕提夏相當抗拒成年,她不想離開安,不想離開那個給自己溫暖和關懷的安

帕提夏成年的前一天,正好是血月照空的日子,吸血鬼得到了極大的增強,集體衝出血月之森,首當其衝的就是安所在的教會建造的教堂,那一晚輪到安和另一個修女看守教堂「安,妳先去擋著他們,我去叫救兵!」另一個修女焦急的對安說著,眼看門拴就要被撞開,安只能答應「好,不過我實在不知道自己能撐多久」修女從後門匆匆跑走,卻在跑出一段路之後腳步慢下來「一個人就夠滿足那些吸血鬼了,妳還是乖乖等死吧!」她看著教堂方向陰險的笑著,這時身邊傳來一個略帶顫抖的聲音「發生什麼事了?」黑夜中修女只能看見這是一個天使,立刻笑著回道「沒什麼,走吧!」

話一說完,抬眼便對上天使佈滿血絲的眼眸,那雙眼睛寫滿憤恨「怎麼這種人也配被神保佑?」說完帕提夏俐落兩刀捅穿修女的雙肺,復又向前狂奔,修女就倒在原地慢慢的在痛苦中絕望掙扎,十多分鐘後才窒息而死

待帕提夏趕到教堂時,安手裡正握著銀製的十字架,奮力抵抗著吸血鬼,帕提夏毫不猶豫地舉刀衝向前,一刀,將那個想背襲安的吸血鬼劈成兩半,再一刀,將另一個想攻擊安的吸血鬼斬首,安驚訝於帕提夏的到來,卻沒有開口詢問,一抬手,將朝著帕提夏伸去的爪子砍下,再一抬手,將湊到帕提夏頸邊的吸血鬼頭砍下,但是安已經孤軍奮戰太久,不一會兒就力竭倒下了。這讓吸血鬼群找到突破口了,全部往安身上撲去,帕提夏抱著安,用嬌小的身體盡力幫安擋住攻擊,儘管安一遍一遍撫著自己的腦袋說著「快逃吧,妳得活下去啊!」之類的話,但是她的雙手沒有一點放鬆

這時,教堂的大鐘響起十二點的鐘聲,隨著鐘聲的迴盪,帕提夏身邊開始凝聚一股強大的力量,周圍的殘骸衝上空中飛舞,此時帕提夏仍然緊抱著安,閉上雙眼承受著不間斷的攻勢,就在一隻吸血鬼抓住空隙抓傷安的脖子時,十二點的鐘聲恰好響完了,帕提夏的背上瞬間伸展開一雙翅膀,那個瞬間,她身邊的氣場徹底改變,這一刻終於還是到了

她的翅膀,不是代表兵器的銀色,不是代表烹飪的紅,不是代表漁業的藍,更不是代表林業的綠色,而是史無前例的黑,沒有一點色彩卻美得令人難以置信的黑!安驚呆了,怎麼會是黑呢?儘管見證這令人嘆為觀止的一刻,吸血鬼群仍然沒有一點退縮,帕提夏面色冷峻的將她專屬的,那股純黑色的力量凝聚在手中,化作無數的深黑色十字架向吸血鬼群飛去,伴隨著一陣響徹雲霄的哀嚎,那群吸血鬼竟然就這麼全數殲滅,可帕提夏的臉色卻不見好轉,她看著懷中的人歇斯底里的哭喊著「安!安!你快醒醒啊!安!」看著渾身是血的安,她沒有多想,抱起安就飛往鎮上

大家都看到了,帕提夏的黑色翅膀,街上人們議論紛紛,但是帕提夏可管不了這麼多,直直地飛向醫院,臉上焦急的冒著冷汗,醫生檢查很快,幸好醫生帶來的是好消息「不用擔心,她只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不過妳的衣服…」醫生看著帕提夏背部殘破的修女服,提出疑問,帕提夏的傷口因為自己的力量而全數癒合,衣服上的爪痕反而更顯眼了,帕提夏輕鬆的擺擺手「我沒關係的,安沒事就好了」說完她就暈過去了,因為才剛張開翅膀就使用這麼多力氣,她也很累了,確認安平安後,擔憂散去就再也沒有東西支持她撐下去了,當然,這不代表她不用回到天上接受天使長的審問

面對天使長的審問,帕提夏沒有一點心虛,她知道自己沒有做錯什麼,她無愧於心

「多里瓦爾,妳來了」天使長莊嚴的語氣令人生畏,但是帕提夏告訴自己絕對不能退縮「天使長大人,勞您久候」「妳知道妳犯了什麼錯嗎?」隨後他補了一句「如果妳答不上來也沒關係,我們絕對不會為難妳,不過那個修女,是叫安嗎?會因為自己的過失受到應有的懲罰」自以為是的仁慈,卻不偏不倚踩中帕提夏為數不多的雷點

「我不認為自己有錯」帕提夏的語氣堅定且不容置疑「沒有錯?妳要不要回頭看看妳背上的那對翅膀?天使的翅膀不容許出現這邪惡的顏色!」天使長的威嚴讓所有人驚了一下,然而這不包括帕提夏「邪惡?就因為這個?就因為不夠貼合你們心中那陳舊的規矩,就被稱為邪惡?就像我不符合你們的審美就刻意疏遠我?」天使長的手氣得不住發抖,他的語氣卻依舊平穩「所以妳打算怎麼處理?」

帕提夏輕輕勾起唇角「很簡單,兩個選擇,1.大不了我消失,讓我回到凡間,從此井水不犯河水,2.準備改朝換代,由我來當規矩」天使長深吸一口氣,帕提夏雖然才剛成年,但是她能單槍匹馬屠殺一大群吸血鬼,這還可能只是她力量的冰山一角,天使長還是選擇了讓帕提夏回到凡間,雖然收不回力量,但是以帕提夏的語氣,應該是不會再想回到天堂了

於是帕提夏如願回到了安身邊,安非常詫異又不住興喜「你怎麼回來了?妳不是應該回到天堂嗎?」帕提夏開心的像個小孩「我已經不是天使了,嗯…要說天堂的話,我不是回來了嗎?」

「有妳的地方,及是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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