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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皮膚之島 -第五章 青春的疤痕

「李醫師…,病人這麼怕痛,是不是去開刀房清傷口?」急診室總醫師問。

李凌嘉和鄭宜敏四目交接,久久無法離開彼此的視線,那凝結的瞬間被總醫師的問題打斷。

「嗯嗯....」李凌嘉仍沈浸在與這女孩第一次相遇的悸動,一時沒有辦法回應。

「李醫師,剛剛打電話去開刀房問了,開刀房還有胃穿孔和頭部外傷的手術,可能要等一陣子…是不是到燒傷中心處理傷口?」另外一位住院醫師說。

「噢…好。」李凌嘉還是有一點魂不守舍…,那女孩…女孩的雙眼有一種吸引力…無法解釋,讓他難以將目光移開。  

「小妹妹,你別怕,等一下我們幫你上一些止痛劑,再清理傷口。」李凌嘉極為溫柔的說。

「真的…不會痛嗎?」女孩眨眨大眼睛,淚眼朦朧的望著李凌嘉。

「我的手還有胸前的皮膚好痛好痛,快要痛死了,剛剛醫生和護士碰到我,更痛…還有,醫師,我不是小妹妹...」

  李凌嘉微笑了,不是小妹妹?我知道,應該叫「小姐」。都這個節骨眼了,還這麼在意別人對她的稱呼。真是個孩子。

「我知道,等一下打了止痛針,就不會那麼痛…別怕!」

  接下來是忙碌的文書作業,準備將病人轉送至燒傷中心。

女孩停止了尖叫和哭泣,急診室一下子變得清靜,氣氛略為輕鬆。

女孩終於放開媽媽的手,那位衣著華貴,拎著名牌包的婦女走近李凌嘉。

「醫師,等一下我能夠一起進去嗎?」

「不可以!燒燙傷加護病房平時家屬不可以進入,因為要保持隔離和無菌,不過有固定的會客時間。」李凌嘉語氣平緩卻堅定的說。

  「那…那怎麼辦,她…她需要我的的,尤其在這個時候!」媽媽滿是焦慮。   「

請您放心,」旁邊的護理長勸說。「燒燙傷中心有專人照顧的,何況,剛才病人情緒那麼激動,讓他靜一下也好。」

「嗯——」媽媽點點頭。「讓她靜一靜也好…」   「

對了,」李凌嘉問:「是怎麼受傷的?」

「這…這」母親,好不容易才略為平緩的情緒又激動起來。

「第一時間我不在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我是接到宜敏的電話還有尖叫聲,立刻趕回家的,就看到…」母親說著,摀著臉哭起來,

顯然回到家看到的那一幕,讓她非常心痛。

  「應該是…應該是不小心被熱水燙到的。」母親說。

  胡扯!   李凌嘉心裡這麼想,卻不再追問。

看起來應該是「自傷」——病人左邊的肢體大面積燙傷…,很可能是:右手拿著熱水澆灌下去…

  那需要多大的勇氣!   究竟這女孩有怎樣的痛苦,要對自己做這麼殘忍的事?!

  「醫生,孩子…會不會留下疤痕。」  

「…」李凌嘉不知該怎麼回答。  

「這麼大面積的燙傷,當然會有疤痕,不過要清創之後,看第二度燙傷,第三度燙傷各有多少,才能做出評估。現在說這些還太早。」

    「媽…,我好痛…!」女孩情緒不再激動,像一隻受傷的小貓以哀求的眼神看著母親,似乎是希望得到多一點憐愛。   女孩將目光轉向李凌嘉,  

「醫生,拜託你了…」女孩的語音變得溫柔。  

  半個小時後,李凌嘉又回到那個充滿嗶嗶…叫聲的燒燙傷加護中心,並且帶回一位17歲燙傷的少女——鄭宜敏。   媽媽陪在身旁,直到加護中心的大門「轟——」的關上,將外界的紛紛擾擾全部阻絕在外。

幾位資深護理人員馬上接病人,將鄭宜敏帶到治療室,準備清創。  

  八點多了,李凌嘉看著手錶,值班室桌上還放著吃了兩口的便當…他將之扔進垃圾桶。

一點也不覺得飢餓。   忙碌,在今晚竟然不覺得折磨,反而是一種解脫,至少不需要再去回想陪伴在楊醫師身旁的女孩的背影…。

  那女孩不可能是姿倩。

李凌嘉肯定的告訴自己。

沖泡了一杯耳掛式咖啡,沉浸在咖啡的香氣裡,享受清創手術前有片刻的寧靜。隨手翻了病歷,病歷上的貼紙寫著病人的基本資料:  

鄭宜敏,女性,17歲,。

花樣年華。   何苦,何苦呢!要這樣傷害自己!   難道不曉得滾燙的熱水澆下去會讓自己痛不欲生嗎?  

難道不曉得這樣會留下疤痕嗎?  

或者…這女孩在追求比死還要痛苦的折磨?  

「學長,我們準備好,可以開始清創了。」一個穿著綠色手術衣,有著圓滾滾身材的大男生進入值班室。  

「哇!小羅,你怎麼來了?」李凌嘉有點意外。羅誌明是小他兩屆的學弟,學生時代就同屬熱門音樂社,同樣熱愛音樂,前幾年他也進入外科部,說是跟隨學長李凌嘉的腳步。  

「沒事,我剛下刀,聽說學長昨天晚上幾乎沒睡,又開了整天刀,就過來幫忙…。」小羅說。   李凌嘉好感動!常常覺得,外科手術台上,就像戰場。拿手術刀的外科醫師、協助的流動護士、刷手護士,是戰場上的兄弟姐妹,感情和一般人是不一樣的。  

  「轟----」治療室的門打開。鄭宜敏蒼白、纖細的身軀躺在床上,上了鎮靜麻醉,此刻的她微微側著頭,似乎在沉睡,長髮披散在身邊,讓他娟秀的臉龐更為柔美。

李凌嘉走近…那種異樣的感覺又浮上來。身為整形外科醫師,名媛淑女,他看得太多了。不知道為什麼,當他第一眼看到這個女孩,卻有特殊的悸動,是似曾相識…?  

「是個漂亮女孩呢…,唉,會留疤的..」圍在鄭宜敏身旁的護理師竊竊私語…。看到李凌嘉進來,馬上停止說話。   他戴上無菌手套。  

「清創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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