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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在冬季─困鎖欲愛

研究病毒的科學家   X   早晨陽光透不進來的臥室   X   雪

01

梅祝雪清醒過來時,眼前一片黑暗,以為天還沒亮,好一會兒後,她才發現是因為窗簾太密不透風的緣故,牢牢掩蓋了外頭的天光,讓她無從得知現在是早是晚。

她坐起身,眼睛逐漸適應了黑暗後,她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很豪華舒適的大床上,身上蓋著的被子觸感輕軟,顯然材質極好,雖然看不清楚房內擺設,但也隱約能感受到那份精細的優雅設計。

她怎麼會在這裡?

記憶慢慢回籠,梅祝雪想起來了!最近她遇上一個男人,那人膚色極白,就好似終年不見天日般是一種病態的白色,但又有股知性的學者氣質,他的身材瘦削高大,一雙漆黑的眼眸好似有著無邊心事,帶著淺淺的憂傷。

他們的相遇是一場巧合。

那天午後,驟然下起磅礡大雨,她剛上完通識課,就被困在門口,想著要冒雨跑出去,又覺得雨勢太大,但留在原地,也不是個辦法。

正當她準備一咬牙往前衝時,一把傘突然湊了過來,她一轉頭,就見到一抹溫柔笑意的臉龐。

「不介意的話,用我的傘吧。」

「這怎麼好意思?」梅祝雪搖頭,「我拿了你的傘,你要怎麼回去?」

「那不然,告訴我妳要去的方向,也許我們剛好順路,可以同撐一把傘。」那人說話的速度不快,自有一股從容不迫的悠然,能輕易的讓人心生好感。

就這樣,藉著這場雨,他們也簡單的交談,梅祝雪得知男人的名字是謝祺,是個從事專門研究的科學家,因為受到邀請,才會前來學校。

在那之後,謝祺對她展開了追求。

「為什麼喜歡我?」梅祝雪曾經問過他,其實這種問題沒有太多意義,更多的時候,只是想聽點好聽話。

「這個問題真難。」那時,謝祺笑著說:「我喜歡妳的地方太多了,又該從何說起?光是妳的名字,就有種不可思議的美。」

梅祝雪被逗的一笑:「這個名字的來源很簡單,因為我媽懷著我時,跟我爸出國旅遊,恰好遇見了一場大雪,白雪紛飛,他們便認為這是對於未出世孩子的祝福了。」

「妳的存在,確實是最棒的祝福。」謝祺掛著溫柔的微笑,深情的凝視著她。

在那之後呢?梅祝雪蹙著眉頭,她好像喝了一杯飲料,那是謝祺遞給她的,而後,便昏睡了過去,醒來便在這裡。

這裡又是哪裡?

梅祝雪不安的活動了下手腳,發覺行動並沒有受限,她坐起身,試圖拉開窗簾。

就在她的手即將碰到窗簾時,謝祺的聲音響起:「不可以!」

梅祝雪一愣,扭頭就見謝祺不知何時已經悄然站在門口,他俊美的面目輪廓籠罩在陰影中,顯出了幾分詭異,而後,他走到床邊,輕柔的將她攬在懷中。

「這裡,不需要任何光亮。」

「......」事實上,她方才雖然沒有成功將厚重的窗簾完全拉起,但也隱約看到一些,即便能成功拉開窗簾,也是毫無意義。

因為,窗戶早已被幾條粗大的木條牢牢封死。

「謝祺,你還好嗎?」梅祝雪小心翼翼地開口:「你為什麼要把我帶來這裡?」

雖然還暈呼呼的搞不清楚發生何事,但她似乎被綁架了,梅祝雪努力平復激烈跳動的心臟,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溫和平靜,盡量不要刺激他。

「呵呵。」謝祺卻是極為敏銳,只聽他笑了起來,聲音卻是越發溫柔了:「阿雪,妳不用這麼緊張,我絕不會傷害妳。」

他用強而有力的手臂牢牢抱緊了懷中柔軟的身軀,深情無比的說:「因為,我是這麼的喜歡妳,所以才不想要讓任何人看到妳。」

「你的意思是,你不打算讓我離開嗎?」

「妳不是說妳喜歡我?難道妳是在騙我?」謝祺的聲音霎時轉冷,梅祝雪嚇的一顫,不敢再說話。

從這天開始,梅祝雪的世界裡,就只剩下漫無邊際的黑暗,以及謝祺。

謝祺喜歡溫柔的撫摸她,喃喃訴說著情話,他說,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

起初她還會期待著有人能破門而入,將她帶離這裡,但不知不覺間,她似乎也慢慢習慣這種生活,或許,人就是這樣,為了生存下去,可以將自己扭曲成任何形狀,

梅祝雪披散著長髮,如幽魂般的赤裸雙足在屋裡走動,她覺得自己或許已經瘋了,但偏偏又如此清醒,於是她低低的笑著。

不,她不會放棄,百密總有一疏,她一定能找到機會。

02

梅祝雪屏著氣息,用盡全力以最輕的腳步躡手躡腳地前進。

謝祺不喜歡綁著她,就像他所說,他非常的「愛」她,所以也不允許她的身體出現哪怕一絲絲的傷口,屋裡也沒有任何可能讓她自殘的利刃。

所以她才有機會探索某些事情,比如說,謝祺非常的謹慎,這個屋子在他精密的安排下,就如銅牆鐵壁,根本沒有出口,而謝祺也絕對不會讓她知曉鑰匙在哪兒。

梅祝雪的目標是地下室。

在這個屋子裡隱藏了祕密通道,通往未知的另一個密室,謝祺似乎總是在地下室裡研究著什麼,而現在,他出去了,根據梅祝雪的觀察,謝祺短時間內不會返回。

她小心翼翼的往下走,雖然知道謝祺不在,她還是下意識地將所有聲響都盡可能的掩藏起來,而後,她看到了一個人。

驟然看到除了謝祺以外的人,梅祝雪差點尖叫出聲,所幸她立刻摀住嘴,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瞪著前方。

那是個看上去彷彿沉睡的女體,眉目秀美,精緻蒼白而冰冷,隱隱約約又與她生的有幾分相似,梅祝雪確認了下後,才發覺這個女性早已死去,也不知謝祺用了什麼方式,竟然讓這具身體維持栩栩如生的生前樣貌。

在一旁的長桌陳列了無數她說不出名字的儀器,上頭還有一本被翻的破破爛爛的書。

梅祝雪猶豫了下,還是讀了起來,那上頭的文字時而整齊、時而凌亂,就像日記般,將主人的心情一字不露的記下來。

「雪初,不要離開我。」

「雪初,妳放心,這個病毒不會將妳擊倒,我一定會研究出方法,讓妳重新醒過來。」

再之後,就是一連串的研究紀錄,梅祝雪翻到了後面,臉色也越發蒼白。

「雪初,我今天遇到一個人,她與妳好像,是妳嗎?妳來找我了?可是,她卻不認得我,難道她並沒有擁有我跟妳的記憶嗎?」

「我跟了她好久、好久,她從沒發現我,不過今天,我成功跟她說上話了。」

「雪初,她的名字跟妳也有幾分相似,祝雪,沒錯,祝福的雪,她就是妳帶給我最大的禮物。」

「原本我以為無法再將妳喚醒,但是,雪初阿,只要能將妳的靈魂放進她的身體,妳就能像以前那樣,對著我笑吧?」

梅祝雪沒有再看,她知道再過不久,謝祺就會回來,她必須在那之前回復原狀,回到房間,乖巧的迎接著謝祺的歸來。

一切,似乎都串連起來了,在柔軟的讓她生厭的床舖上,梅祝雪慢慢閉上雙眼。

03

他們相遇之初,從來不是巧合,而是別有用心的算計。

想到在自己生活的同時,有一雙眼睛正隱密的窺視她,熱切的追蹤她,梅祝雪便感不寒而慄。

更別提謝祺的最終計畫,居然是從研究病毒轉而變成靈魂交換這種彷彿天方夜譚的事情。

幾天後,謝祺拿了一塊黑布將她的眼睛蒙起來。

「謝祺,這裡已經是一片黑暗,有沒有這塊布有差嗎?」

「阿雪,別這樣說。」謝祺溫柔的指正她:「正是因為黑暗沒有邊際,才能顯得你與我之間毫無距離,緊緊依偎著彼此阿。」

「是嗎?」梅祝雪的聲音沒有任何波動:「但我什麼也看不到,你會一直握著我的手嗎?」

「自然。」謝祺引領著梅祝雪,一步一步的走向目的地,而後,用誘哄的語調說:「好孩子,我可愛的阿雪,入睡吧。」

「再度醒來,妳就會變成我最心愛的女人。」

梅祝雪不知道自己沉睡多久,麻醉的效力能讓人遺落對時間的掌握,不過再漫長的睡眠都有醒來的時刻。

所以,她睜開了雙眼。

「......阿祺?」

「阿雪,妳、真的是妳嗎?妳回來了?」謝祺的聲音因為狂喜而激動的發抖。

梅祝雪露出一抹笑,伸手摸索著:「阿祺,這兒好暗,我看不清你了。」

「那有什麼問題?我馬上開燈。」就像忠犬般,未幾,室內光明重現。

梅祝雪瞇起眼,似乎不太適應這突如其來的光亮,但她只是揉了揉眼睛,又對著謝祺說:「我記得,最後我好像說,想做一頓菜給你......因為你為了照顧我而憔悴,所以我很捨不得。」

說著說著,梅祝雪又面露疑問:「不對呀,我記得我得到一個病毒,雖然並不是每個人都會死去,但我的身體無法抵抗,很快就轉成重症......為什麼我會在這兒?」

「阿雪,這個妳不用多想。」謝祺充滿眷戀的抱著失而復得的愛人:「而且,應該是我做給妳吃才對。」

「不了,你就讓我表現一下嘛。」梅祝雪笑著說:「阿祺,沒有我在身邊,你都沒有好好照顧自己了。」

她輕巧的起身,謝祺趕緊過來攙扶住她,將她一路帶到廚房,還打開櫥櫃的鎖,讓梅祝雪可以自行取用。

梅祝雪眨著眼,露出淺淺的笑,「好了,我要做菜了,你該出去等我才對。」

「不,我想一直看著妳。」謝祺倒是固執,一雙深幽的眼眸牢牢地盯著她。

「真拿你沒辦法。」梅祝雪笑著搖頭,又張開雙臂:「那麼,來抱一個?」

「好。」

下一秒,梅祝雪感覺自己被緊緊的擁住,如同要將兩具身軀契合在一起般,幾乎沒有縫隙。

如此的難分難捨,如此的情深意重。

剛好,可以讓她將身旁的菜刀捅進這個男人的後心。

「阿雪?妳,為什麼?」劇烈的疼痛讓謝祺鬆開了手,踉蹌後退,他驚訝地注視著梅祝雪,神情震驚而心痛。

「為什麼呢?」溫熱的鮮血流淌出來,梅祝雪感覺到自己單薄的睡衣也濕漉漉的,她卻不在意,只是向前一步,捧起了謝祺的臉,輕聲說:「阿祺,我明明已經死了,你為什麼要讓我回來呢?」

「因、因為我,我希望妳陪我阿。」平常總是鎮定自若的男人像個孩子般無措的解釋。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是你來陪我?」梅祝雪將嘴唇湊在謝祺柔軟的耳邊,低喃的嗓音彷彿魔鬼的囈語:「我沒辦法在這個身體待多久,所以,你該來陪我,我好寂寞阿。」

「妳說的沒錯。」謝祺喃喃說:「如果我一開始就下去陪伴阿雪,就不需要在黑暗中掙扎這麼久了。」

一邊說著,他伸出帶血的手掌,溫柔地撫摸著梅祝雪的臉龐,蒼白的肌色霎時染上鮮紅的色澤,好似天使墜落的那一瞬。

謝祺注視著梅祝雪,在閉上眼睛倒下去前,他突然露出微笑,笑的真誠無比,卻又有幾分狡猾。

「多謝妳,祝雪。」

「......」

梅祝雪愣在原地,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去思考著她殺人這件事,抑或是探究謝祺是不是根本沒有被她騙過去。

她利用這段時間謝祺出去的空檔,把那本日記反覆的看了又看,強迫自己記住裡頭所有提到「林雪初」這個人的部分,力求讓自己可以演到盡善盡美的程度。

她、自由了嗎?

梅祝雪恍惚的在謝祺的身上摸索著鑰匙,走了出去,裡頭始終開著空調維持舒適的溫度,所以直到打開門,她才發現,自己竟是置身在一片雪地中。

謝祺是隱居在高山之上嗎?梅祝雪凝視著久違的風景,眼前是一片白茫茫,四處皆落滿了皚皚白雪,看起來純粹而美好,於是她縮了縮身子,回屋取來保暖的裝備後,又堅定的離開。

事到如今,她已經說不出自己的感情,是愛是恨,是畏懼是痛恨是憐憫,或許都有那麼一點,畢竟,最初的她,是真的喜歡那個人。

而謝祺故意在最後說了那麼一句話,大概是為了在她心中留下一席之地,因為她永遠無法知曉,謝祺究竟是出於什麼心思,毫不掙扎的坦然赴死。

可惜,她並不是那個人眼中所想看見的雪。

這樣想著,梅祝雪又淡淡笑了,她決定不再思考這種糟心事了。在這個時刻,比起那些,她更思念著她的家,而現在,她總算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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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3)


這篇真的是神轉折
本來以為是純粹的病嬌監禁
但沒想到這一步步的接近和囚禁是為了另外一個目的
被騙了心,差點也被騙身的祝雪實在是太慘了,幸好她沒有放棄希望,也很機靈呢!
故意不拆穿的阿祺或許早就想去找心中的雪,但一直沒有勇氣
也幸好有祝雪推了他一把,是另類的HE呢!
 
2021-01-23 16:06 透過電腦版 回應
如果以都掛點來說,確實是HE沒錯哈哈
但女主角真的很倒楣阿,回去一定要立刻拜拜去霉運
怎麼可以這麼倒楣啦
2021-02-22 15:33回覆

是囚禁耶~~
雖然都沒有傷害,但是關起來不讓看外面的囚禁心理壓力真的好大
還無意間發現了研究計畫
是不是阿祺故意放在那裡的?
心機病態男是不是一直在找人殺死自己~


2021-01-23 09:04 透過電腦版 回應
羽羽這麼說也好有道理喔
搞不好其實心機男也一直想要解脫
但他可能也想要看到一個結果吧,畢竟那是他的執念
2021-02-22 15:33回覆

有點恐怖又淡淡的哀傷呢⋯⋯最終病毒的研究還是失敗了⋯
不勝唏噓啊⋯⋯
2021-01-21 17:20 透過電腦版 回應
對阿,最終還是沒有成功,BE了 ><
2021-02-22 15:30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