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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救贖

<一切盡在不言中>

老師站在講台上滔滔不絕的講著剛剛播完兩個小時的影片心得要寫什麼。

影片播完了嗎?

她幾乎沒有察覺的微微皺了皺眉。

她只記得影片很難看、很無聊,劇情誇張而且又讓人覺得厭煩,可是因為又必須要完成一份報告而不得不忍著不耐煩地專心看下去。

只不過看到後半段時還是無法避免的分了心,怎麼一回神影片就結束了,剛剛記得的片段是到......算了,想不起來。

隨便吧,反正沒差。她想。

他站在教室外面,看著坐在裡頭的她,內心很是複雜。

她的眼裡已經沒有當初的光芒了。

即使在旁人眼裡,她就像是在發呆,但是他看得出來,那雙眼睛已經透露著絕望的空洞,甚至平靜到彷彿心已死了一般。

他等不了下課了。

突然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她疑惑的轉頭,看見了微蹲在身旁微微顫抖著抱住了自己的他。

「對不起......」縱使他有很多話想說、很多問題想問,最後說出口的還是只有這三個字。

她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慚愧、心疼,她也很想抱抱他,想和他說好多好多的話。

可是她卻一動也不動的低著頭坐在原地,任由他抱著,也努力感受著這許久未見的溫暖。

「同學,已經下課了,妳不離開嗎?」不知道過了多久,老師的聲音在她面前響起。

她抬頭,教室空空如也,只剩下她和老師,沒有其他人。

她快速的向老師點了點頭,便拿著書包往外走,一出教室便向兩旁的走廊望去,並沒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連你也......不要我了嗎?」

他從小就挺優秀的,至少和他小學五、六年級同班的時候,她就覺得他很厲害,不僅個性好人緣佳、做事能力強還成績優異,連長相都很出眾。

怎麼會有這樣一個近乎完美的人呢?那是她當時的想法。

不過她和他一直沒有太多接觸,她也只是單純的欣賞他,到了國中她出乎意料的在校園裡看見他,沒想到兩人的學區會在同一個地方,她發現除了體育一般之外的他還是非常優秀,讓她理所當然的繼續了三年的情感,只是從欣賞變成了像是偶像般的崇拜,不過因為在不同班也沒有任何交集。

她為了他,稍稍打聽到之後就認真的讓自己考上了和他同一所的高中,本來她的成績就不錯,只是他的成績太過好了,她想再往他那邊靠近一些。

只是終究還是不同班。於是向來因為怕麻煩而不太參與什麼活動的她,為了當上學生會幹部的他,決定加入學生會。

雖然能夠偶爾在校園裡看到他就很不錯了,但她又貪心的想要再多一點互動,只要多那麼一點點就好。

所以她和他,終於在高二時有了互動。

「哈囉,妳還記得我嗎?」

「記得啊,我們國小同班。」

「我們國中也同一個,只是妳一直沒有和我打招呼,我還以為妳忘記我了!」

「沒有,只是想說好像不太熟,怕你不記得我。」

「怎麼會,不過現在都是學生會的,以後就互相幫忙啦!」

「沒問題。」

她漸漸的越來越敢找他聊天,他也時不時會約她出去玩,好像很自然的,在高二下學期,他們就在一起了。

生活過得很平凡而開心,一切都很順利,她只知道他在她的心裡越來越重要到無可替代了。

但是她和他最終上了不同的大學,在高中時他們之間的成績差距更為明顯,他能上最頂尖的大學,而她想唸的科系加上她的成績剛好少到只能去唸一間雖然有名但卻不是他們那所高中的人會選擇的學校。

本來的差距已經夠大了,這下她更顯得格格不入。

他們終究是不同世界的人。她心想道。

其實從國小那時候她便有了這種想法,每當看見他在台上,甚至人群中,都是那樣的耀眼,而她卻只是個待在角落裡的普通人,或許他們本就不該相識,在高中還能相戀一場已是奇蹟了。她不能不滿足。

「沒事,都在同一個城市,有空我就去找妳。」

「好。」

那是在上大學分別前,他和她的對話。

投影布幕正播放著類似非洲動物獵捕食物的畫面,她不禁想起上一次放的鮭魚洄游的影片。

究竟和這堂課有什麼關係?她始終不解這個課為什麼總是和動物扯上關聯。更是在一次又一次的課程中了解到自己只會聽到一些最淺薄的知識,學不了什麼真正的技能。

和自己最開始想像的實在差距過大,不是那些過於理想的猜想,而是對著課堂名稱去理解都沒想到會是這樣。

「你想過轉系或者轉學嗎?」

「那不是很難嗎?你想?」

「我們都想啊,可以就試試看。」

說話的同學語氣和眼神裡都充滿著希望、衝勁、和熱愛。

「妳甘心嗎?」熟悉的聲音出現,她轉頭,發現他就站在教室後面。

他的表情很悲傷,不過那是替她的痛苦感到悲哀的神情。

她愣在原地。

甘心嗎?或許不甘心吧,但她沒有任何動力去相信自己有辦法改變這一切。

她很想開口告訴他,她需要他的幫忙,安慰也好、關心也好,只要......

她一眨眼,眼前的他不在了。

「妳不開心嗎?」

「對啊,沒來由的煩躁。」

「有我在呢,別想那麼多了。」

「嗯。謝謝。」

他知道她是個很悲觀的人。

他知道她是個滿敏感的人。

他知道她是個會多想的人。

他知道她的不好,但他始終給不了她足夠的溫暖。

仍然有光亮照不到的黑暗。

最後一組的同學剛報告完,老師不斷地說著他認為哪裡不夠好又怎麼樣才能更好的建議。

聽著都像是老師的主觀意見,難得那組的同學特別有自我主見,一來一往的最後同學都快跟老師吵起來了。

不是說好提早下課的嗎?她百無聊賴的打開手機,心裡默默吐嘈著,那股熟悉的焦慮與煩躁感油然而生。

「妳後悔嗎?」他站在老師的背後,面無表情的看向她,這是她第一次讀不懂他的表情。

她慌了。她擔心他又要拋下她,她害怕他真的不要她了。

她想站起來跑過去抓住他,無論如何都不可以放開他。

但是當她要站起來的那瞬間,四周開始搖晃,黑暗開始從每個地方滲透過來包圍住了她,剎那間,她便身處在茫茫淒黑之中,什麼都看不見。

她出不了聲,動不了身,只能感受著自己的身體彷彿正在一點一滴的往下墜。

她掙扎著、她恐懼著、她渴望著。

一個微乎其微的光點在遙遠的前方亮著,像殘存的燭光般一強一弱的閃著,她相信,那是他,給她的最後一丁點的活下去的信號。

「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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