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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士與少年

將士與少年

離開熱鬧的村鎮後,我背著劍悠然走在彎延山路的荒郊。

身後的腳步依然細碎的跟隨著。

氣息平穩,若無敏銳查覺很難發現他的存在。

踢了踢腳前滾過的小石,終是我耐不住性子。

身後的人看我停了步伐,倒也安靜的站著。

那是個落魄的將士,長髮凌亂,一臉泥垢,身上的盔甲早因歲月而殘破不堪。

仍是挺拔的身軀,如鷹視餌的神情盯了我數十日,總是感到不快。

我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師父將我帶大,傳授我一身武藝。

初入江湖的時候,師父擔憂的叮嚀早已拋向九天雲外。

這世道如此誘人,傳聞能在兵器譜上排號名列的都是武林高手。

我只是不想沒沒無名。

身上四季不換的掛布麻衣和手中的長劍已是我所有。

師父給的盤纏已經所剩無幾。

那天酒館內的打鬥只不過為了五十兩的銀錢,二個奇異教徒,一黑一白,眉眼間感覺不出正氣。

既然想在江湖上闖出些名號,順手剷除奸惡也是理所應當。

何況他們的腦袋也只值五十兩。

落魄將士不分日夜的跟隨著我,我落腳之處無非是破廟,草屋或荒山野嶺。

我揚了聲口哨,一隻雪白的老鷹在我頂上天空盤旋了幾圈後停在我的肩頭。

差點忘了牠,當初離開師父的時候牠執意跟我下山。

掏出兜裡的小白布包,裡面的蟲兒交纏擩動,指尖夾起幾隻,我笑著看白鷹叨食。

夜晚的樹林裡寂靜的讓人感到恐懼,但生活如此,我早已習慣。

百般無聊的翻動著火舌上的烤雞。

落魄將士安靜的盤腿坐著,雖然雙眼緊閉,但還是可從那薄薄的眼皮裡看出顫動的眼球,他從沒安穩沉睡過。

我輕撫著胸,緊貼著體膚的是在江湖上消失以久價值連城的青絲甲,我可沒想到那幾個不義之士雖然武功極差,但倒是識貨。

我暗笑著,運氣真好。

雖然落魄將士說過這件青絲甲帶著邪氣,若穿在身上必然遭厄。

我嗤之以鼻的想,這青絲甲取五十年才生於高山雪地的一百株青雲花的根莖製成一件,若得到它能提升內力。

微低首,還能聞到自青絲甲散發出的香,這香氣讓人感到有些暈醉。

像是喝了幾壇上好的白酒。

木柴燒起的紅煙靄靄,我看著眼前的落魄將士。

想起師父曾說過朝代替換時,曾有一批駐守邊疆功名顯赫的武將被下令九族連誅,幾十個被除名剃勢的大將從此流放大漠。

聽說大漠裡有個沙城,他們將被囚禁在裡頭,一世為奴。

我不問將士可是從那鬼域逃出來的。

江湖險惡,是敵是友奕不是一朝一夕可知。

我感到身體軟綿無力,睜著眼,意識卻是越來越睏乏。

看著落魄將士向我走來,脫下我的外衣,然後拔起腰間的短刀,劃破了我身上穿著的青絲甲。

我試圖動了動指尖,卻是怎麼也使不上氣力。

落魄將士微張著乾裂的嘴唇,剛毅的眉間皺起。

他說青絲甲雖會使人功力大增,很是誘人,但常人並不知曉,青雲花的根莖帶著劇毒。

我穿著它時,已經試著運行了幾次內力,想必毒素已經深入體內。

他輕嘆了氣。

無藥可解。

我張著眼,眼中只有讓樹枝交錯遮擋的一小片藍天。

我的白鷹仍旋在我眼前的天,啼的嚎叫了聲,竟像是送別。

腳板漸漸失去知覺。

問自己恐懼嗎?能慶幸的只有此刻我還能發出聲音。

我請落魄將士取下我隨身長劍上的鈴噹。

那是下山前師父放在我枕邊的,一個作工精緻的銅鈴。

只是再也對不住師父。

我還未闖出天下,卻要這麼荒唐的離世。

落魄將士的呼吸猶在耳畔,又像似在風中的呢喃,依稀又飄散。

從前那山野阡陌,落日山河的時光在我腦海裡一遍遍回想起。

於是,我感到倦了,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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