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妳可以回頭看看我嗎?

我在妳轉身就能碰到的距離,妳可以回頭看看我嗎?

讀小學的那段時光,因為個性太內向害羞,我在班上沒有什麼朋友。

下課的時候,一個人坐在位子上,安靜的讀著課外書,教室裡面吵吵鬧鬧的,我卻像,被世界遺忘般的孤立在自己的角落。

我也不太會跟人搭話,開口說話的次數,屈指可數。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有人開始叫我,啞巴。

記得有一次,在走廊上被幾個男生撞到,我跌坐在地,有個人就指著我說:「啞巴!你不會講話嗎?」講完後,那些人大笑了幾聲,才走掉。

我不知道當下該怎麼應對、該說什麼話、該做什麼表情,我只能把頭低到不能再低,站起身,快步走離。

那之後,我把自己的存在感調得更低,彷彿這樣做,就不會再被那些人欺負。

而現實總是不如我願,他們只會變本加厲。

升上三年級時,又重新編班了一次。

當我踏進新教室,以為可以離開以前的日子,卻有一道聲音傳來:「我怎麼跟啞巴又分到同一班!」

我不知所措的呆立在門前,突然「啪!」的一聲,一個女生手拍向桌面,生氣的站起來。

「誰說他是啞巴!你有沒有禮貌啊!要不要我告訴老師?」她看起來氣壞了,嗓門特別大,把剛剛說我壞話的男生,嚇得瞪大眼睛,我低下頭來,不發一語。

她走向我,拉著我的手臂走到她旁邊的位子。

「坐我隔壁,我保證他們以後不敢欺負你!」我抬起頭看向她,才發現她長得真好看,頭髮剪到耳下,襯的瓜子臉更小,眼睛像會說話似的眨呀眨,我臉好像有點燙,不知道該回她什麼話才好,只能一直看著她。

從那天我們當同桌後,她下課總愛和我聊天,雖然我覺得有點吵,有時候也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她。

她和我聊天更像她一個人自言自語,她卻樂此不疲。

她常常帶水果點心到學校,總說自己吃不完,要我幫著吃,但我卻看到她每天吃午飯,總要吃兩三碗白飯才會拍拍她的肚子,說她飽了。

這樣一天天的過去,好像習慣了她的存在,好像不再害怕開口說話,好像可以慢慢的融入大家,好像她的身影,也慢慢的在我的世界,佔據。

不知道是孽緣還是命定,從那之後的分班或到了新學校,都和她在同個班裡。

國中時,她週末都到我家寫作業。

寫完後,就邊拉著我打遊戲,邊和我說班上女生的壞話。有一次太專注螢幕上的遊戲,我簡短的附和她,她卻突然轉頭,瞪著我,捏著我的耳朵說:「你是不是敷衍我!」之後成了在我家客廳裡追逐打鬧,她那時候氣急敗壞的神情,生動到很可愛。

考完高中放榜的那天下午,她打了通電話我。

「啊啊啊我考上了那所高中!」她的聲音掩飾不住興奮。

「你的努力沒有白費,恭喜你。」我說。

之後的高中三年,又成了同窗,卻也只是同窗。

她高中漸漸變得很閃耀,誰也擋不住她的光芒。

她加入了吉他社,開始在舞台上變得耀眼。

她開始熱衷打籃球,和班上幾個女生報了籃球比賽,漂亮的投球為她吸引了不少目光。

她開始受到異性的追求,在她的抽屜裡看到好幾封情書。

我開始變得吃味,好像從小自己的寶藏,突然被別人發現一樣。

可我,什麼也不能做。

有一天,她神神祕祕的坐在我前座。

「欸偷偷告訴你一個秘密。」我抬頭看向她。

「我喜歡一個學長,男生比較了解男生,幫我追他好不好?」我右手緊緊的握拳,指甲掐進了手心裡,有點疼。看到她雙手合十,緊閉雙眼的和我說拜託,我的手慢慢鬆開,像洩氣的氣球般,答應了她。

她聽到後,開心得抱住了我。

「就知道我們認識這麼久,你一定會幫我。」

她後來每天早上去送早餐給學長,每天送一封情書給他,有一次她在台上表演,學長也在台下看,她唱完後,在台上拿著麥克風和他表白。

那天她的笑容和陽光一樣燦爛明媚,而我的心裡卻下起了漫天大雪,照不進一絲亮光。

可是,誰也想不到,她所有的舉動,都被那個學長拒絕。

她喪氣的不像平常的她一樣。

我塞給她一堆她愛吃的零食,當她困惑的看向我,我只和她說只是不小心多買的。

當她來我家打遊戲,突然哭得不能自己時,我只能拍拍她的背,安慰她,再訂她愛吃的炸雞給她吃。

不捨得看她流淚,卻更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那天放學,下著大雨。

我看見她往雨裡跑去,而我拿著傘,向她跑去。

當我一步步跑向她,我聽見她大聲的質問那個學長:「為什麼你看不到我的努力!」

他只是輕輕的搖搖頭,和她說我們不適合,便撐著傘離去。

我跑到她身後替她撐傘,聽著她的哭聲,撕心肺裂般,我的左胸口,感到了鈍鈍的疼痛。

她那天站了很久,雨也下了很久,我被雨滴打得看不清她的身影。

那天雨漸漸變小的時候,我輕聲的問了她:「為什麼你看不到我的努力?」她突然愣住。

「你那麼聰明,怎麼猜不到我喜歡妳呢?」我眼角有點溼,是雨水?還是淚水?

「我在妳轉身就能碰到的距離,妳可以回頭看看我嗎?」

上一篇回作家的PO

回應(0)